陆英瞪了他一眼,他摸了摸鼻子,不说话了。
“为什么呀?”殷忆雪不解。
我暗想,殷承允果然去调查了我,于是装作生气道:“我只要身体健康就行,并不想以后练武,即便别人强迫我也不成。”
原本想殷忆雪遭到了我的拒绝应该会生气才是,没想到她一拍掌:“说得好,我不喜欢女红,爷爷即便强迫我学也没用!你说得对极了!”
连司空易嘴角都微微翘起了弧度,我果然又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感觉踢到了一块铁板,怎么就跟我想象中的不一样呢?
“你们今天也没事,我带你们去园子里逛一逛吧,现在这个时节,园子里到处都是花,可好看了。”殷忆雪兴致勃勃地说。
只有小六一个人积极地响应了,司空易一般都是随波逐流,我还没见他对什么事特别感兴趣过。
春日的园子果然分外好看,亭台楼阁,雕栏玉砌,百花争艳,美不胜收。
殷忆雪脆生生地跟我们介绍各种花的品种,她性子大方又好客,原本是个十分可爱的姑娘,可惜千好万好不该看上我啊。我也实在想不通了,不过昨日里跟她说了几句话,司空易也说了,小六也说了啊!怎么今儿个眼里就只看见我了,奇哉怪哉。虽说我现在戴的这张人皮不差,甚至能毫不客气地说已经很英俊了,但司空易的气质是众所周知的好,小六又爽朗又俊秀,性格又活泼,不必我差。
越想越不得其解,司空易一般不说话,我因为在想问题也一直没开口,就只剩下小六和殷忆雪一搭一唱,你问我答,十分默契,陆英脸色有些不好起来,我心里十分理解她。
相识几日,虽然她和小六都没有跟我们说过他们之间的关系,但相爱之人的眼神动作是骗不了人的,看得出来他们对彼此都有感情,但不知为何,一直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小六性格又大大咧咧,不拘小节,虽然经常做事之前都会看陆英脸色,但因为陆英平日里很少搭理他,所以这种时候,他又心无芥蒂,跟殷忆雪有说有笑,反倒将陆英冷落在旁。
我走到陆英身侧,问道:“你喜欢花吗?”
陆英笑了笑,答道:“相较于花,我更喜欢树木。花期太短,一瞬便凋谢,树却不会,只会越长越挺拔。”
我赞同地点点头,世上的姑娘都爱花,因为美丽,像她这种年纪,不喜欢花的姑娘真是不多。
我问了另一个问题:“你和小六结伴出行,家里人不担心吗?”
“担心,不过都是担心他。”陆英终于抿嘴笑了笑。
“那倒是,像这次若不是他上台比武,你们也无须进这南宁王府了。”
陆英脸色沉了沉,我暗骂了自己一声,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不过既然已经提了,就顺便问一句吧:“话说回来,当时他怎么想到上台比武的?”
陆英沉默了两秒,才道:“他在台下说台上擂主的武功差,我不过就说了句,你武功可能还不如人家呢。他就跳上去了。”
陷入爱情的人真是不可理喻,受不得半天刺激。
我眼珠子转了转,想了个一箭双雕的好主意。
见到旁边月季开得正好,我凑上去摘了一朵,大声说道:“英子,我给你把这朵花戴上吧,一定很美!”
终于,前面叽叽喳喳的两人停下了说话,小六回头,满脸的不可置信。
陆英竟然十分配合地接过了花,别在了耳侧。
“真是人比花娇!”我真心实意地叹道。
我说的不假,陆英浓眉大眼,长相虽然不似殷忆雪娇巧,却更显大气,平日里装扮利落,头上一点头饰也无,现下耳畔别一朵鲜花,将平日里那张不施粉黛的脸显得越发艳丽起来。
小六冲冲地走了过来,劈头盖脸地问:“柴蓟,你什么时候和陆英这么熟了,直接喊英子?”
我打着哈哈:“你能喊得我怎么喊不得。”
小六皱着眉头:“英子不是你喊的。”
我还没说话呢,陆英道:“我觉得挺好的。”
小六一下子愣住了,话卡在喉咙里没有说出来,狠狠瞪了我一眼,转身就走。
殷忆雪凑过来笑嘻嘻说:“那你喊我雪儿吧,我家人都这么叫我。”
“在下可不敢直呼殷姑娘闺名。”
“你能喊她的,为什么不能喊我的?”殷忆雪不高兴地问。
“她是她,你是你,比不得。”
殷忆雪跺了跺脚:“你的意思是,我不如她?”
我忙低声说:“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殷忆雪不屈不饶。
“什么意思都没有。”我从善如流。
“你!”殷忆雪伸出芊芊玉指指着我,然后一扭头,也跑了。
我在原地像打了场胜仗似的,心里十分喜悦。这时陆英道:“你是故意的?”
我笑道:“当然是了,你不也是故意的。”
陆英低头,脸上有些赧色,我大笑:“无妨,无妨,合作愉快啊,英子妹妹。”
“妹妹?你多大?”陆英突然有些俏皮起来。
我愣了愣,条件反射地答:“十七。”
“我也十七。”陆英捂着嘴笑了,我第一次觉得这才是符合她年龄的表现,而不像她前几天总是故作老成的绷着脸,她笑了一阵说道:“以后我也学司空公子叫你阿蓟了,我们同岁,你就叫英子吧,不必客气。”
我笑着答应了,我莫名其妙以男子的身份收获了一位女子的友情。生活之所以奇妙,就在于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你会遇到什么人,会经历什么事。有些人认识很久,但却永远不会熟悉;有些人刚刚相识,却像早就认识了很久。交心并不是看时间长短,而是看时机和人与人之间的契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