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安杰的手停下,动作迟缓了落了下来,“小裳儿,你不为你自己着想也要为母后着想啊,母后到现在都还没有苏醒,如果再加上一路的颠簸病情是有可能会加重的。”
楚凤裳抿了抿唇角,不再说话,自己蹦回了房间,自己都想要抽抽嘴角,好好的一个吵架的场面,完全被她这一蹦一蹦的给破坏了。
回到房间,楚凤裳仰在床上自己掀开缠着的绷带给自己检查伤口,还好刀只是插进了肉里没有伤到骨头。
伤口虽然说是深了点,不过只要没有伤到骨头什么都好说。自己又麻利的把绷带缠上,看着旁边的仆人一愣一愣的,看起来文文静静的,做起事来怎么这般彪悍?
“你们都出去吧。”
楚凤裳仰在床上,将脑子里的无数个大线团一个一个的清理。
可是后来发现,几乎每一个线团都和南安杰有关,事情一旦牵扯到他,楚凤裳就会感觉各种麻烦和头疼,索性就直接睡了过去,再睁开眼睛,屋里已经燃起了蜡烛。
屋内的桌子上放了两盘子叠的整整齐齐的东西,楚凤裳翻身下床跳过去,嘴角抽搐……
这一堆是男装用品,一堆是女装用品,这屋子里又没别人,显然是给她准备的。
楚凤裳往下面翻了翻,可谓是从里到外样样齐全,甚至女装的肚兜,男装的裹胸布都有准备!“人呢?”
仆人从门外跑了进来,“姑娘您有什么吩咐吗?”
“这谁让你们送来的啊!”
送衣服送件外套也就够了,再亲近一点内衣送了也没关系,可这连裹胸布都准备好了的是什么鬼?
“是少爷让我们给姑娘准备的。”
猜也是了,楚凤裳抱着一团的衣服跳了出去。
仆人在后面抿嘴憋笑,这愤怒十足的表情配上这个动作怎么让人好想笑呢……
“南安杰!”
楚凤裳蹦了过来,二话不说就把衣服丢了一地,但在房间里四周找不到那个烂人的时候,她的心沉了一下,“南安杰!”
她一瘸一拐的走了进去。南安杰坐倒在了床侧,一只手紧紧的攥着床幔,另一只手死死的抓住自己的胸口的衣服,青白色的布料上已经出现了他一个个的手指洞。
他紧闭双眼,脸上浮满汗珠,脖子一圈儿衣服已经湿的透透的,挨着脸的发际也被打湿,脸上真的是一丁点的血色都没有,像是一张经过漂白了的白纸。
艰难的睁开眼睛,南安杰瞧了一眼楚凤裳,将她推开,“走。”
趁他的病现在自己还能控制,趁他还不会疼到乱砸东西,失去意识之前,她一定要走!他不想她看见自己那副样子。
南安杰的嘴唇红中泛青,就连说一个字都是颤抖着。
“你怎么了?”
楚凤裳能看的出来,南安杰现在非常的难受,甚至说到了无法忍受的地步,否则他不会虚弱成这样。
“走!”
南安杰把头别了回来不看楚凤裳,他知道自己现在有多狼狈。
“你告诉我你怎么了,我才能救你啊!”
楚凤裳猛然间想起了什么,迅速的回头,天上果真挂了一轮圆月,和她穿越到这个时代的那个晚上一样圆!
他还记得他们初见……
“你是不是需要泡药浴啊!告诉我怎么做?”
床幔被南安杰抓的颤抖,显然他已经快支撑不住,“有人去,弄了。”
本来明天才会毒发的,只是没想到因为用功过度毒还能提前发出来,他都还没来得及准备。
“你走啊!”
南安杰的状况越来越不好,脸上不仅泛白现在还有些微微的泛青了,半个身子趴在床上猛烈的抖动。
楚凤裳转身跑到圆桌前,到了一杯热茶走了过来,“喝点水?你会不会好一些。”
南安杰的反应是在太吓人,她从来没有见过他这幅样子。
像他这样的人,怎么会中这么深的毒,她们相识已经有了一段时间了,这么长的时间他的毒还没有解,而且如果没猜错的话他中的应该是每隔上一段时间就会发作的隐毒。
“你走啊!”
南安杰倏然甩身拽了过来,手臂打在楚凤裳的肩膀上,茶杯在她的手中一晃,摔落在地上。
南安杰一瞬间停住,但也没解释什么,只是把头重新埋回了床中,希望她能就此生气离开。
温热的茶水撒了楚凤裳的一说,虽然不烫但也是红了一大片,她看着那抖动的都快变成抽动的身影,说不上的堵心难受。他是不是冷?
楚凤裳也坐在地上,伸开双臂扑在他的背上,将他抱在怀里,“这样会不会好一点?”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还能做点什么。南安杰的身体几乎是完全停止了下来,手抓住楚凤裳的手,很用力!
他的手触上她的手的瞬间就像是洗手了一样,全都是汗水,她甚至已经感觉到他的衣服已经湿透了,这一定是一种让人痛不欲生的一种痛吧!
“你不会有事的。”
楚凤裳把怀抱缩了缩,整个人都抱着他,安抚着他,“不会有事的。”
一个人对三百个都没问题,怎么会有事呢?
南安杰的手抓的很用力,楚凤裳的手几乎因为不过血而变得苍白,可她知道这点痛可能连南安杰的百分之一都赶不上。
“少爷,药浴已经准备好了!”
门没有关,楚凤裳把南安杰背上床,扯上床幔。
“快放下。”
楚凤裳也搭手,将浴桶和水都接了过来,一桶桶的水都倒了进去,“快啊,磨蹭什么呢!”
一瞬间,桶里的水就满了,楚凤裳摆摆手,“行了没你们的事了,出去吧。”
门“啪”的一声关上,楚凤裳跑过去拖着南安杰在自己的背上,将他第一时间甩在了桶里。她手里还有一包药材,“这些东西要怎么放?全部?”
南安杰点头,楚凤裳立刻把所有的药材都丢在了浴桶里,并且将手伸在浴桶里让它们和水充分搅拌。
试着水温有点凉,楚凤裳回身有将地上剩余的热水搬了起来,倒了半桶在浴桶里。
手又伸进去试了试,好像温度还不够,便把剩下的半桶也倒了进去。
只是她不知道,这么一忙活再加上蒸汽的熏蒸,她的身上脸上也是出了一身汗,几缕发丝粘在耳前。楚凤裳的手还在水里搅动,南安杰的手却在水中抓住了她。
她抬头,南安杰苍白透明的脸上,勾出了一抹笑,一抹苍白而又得意的笑。
他原本以为他的毒除了这药浴以外没有任何东西可以缓解,可以镇得住它,可是当她抱住他的那一个瞬间,身上的疼痛就好像都散了一般。
动作僵住,楚凤裳快速的眨了几下眼睛,手从水里捞了出来,“你……别误会,我就是……”
她想想刚才的那表现都觉得不好意思,她还没有原谅他唉!
“换了是别人我也这样的!”
但是下一刻,他脸上又开始滚落汗珠。
“你怎么样?”
楚凤裳也是要抓狂了,她知道南安杰有可能又是骗她,可是看着他那样着实不像,虽是这么想着,她的手上已经有了动作。
拿着水舀往南安杰的身上淋水,“不是已经泡药浴了,怎么还会这样?”
南安杰在水桶里弓着腰好一会儿,才能缓缓的直起身,那种感觉就像是躺在了仙人掌做成的床上,而且一阵一阵扎的不是皮肤,而是内脏。
南安杰大喘气的抬头,看见楚凤裳苍白的嘴唇咧开,露出几颗白白的牙齿,这个时刻什么都不用说,她紧张的神情已经告诉了他,她有多在乎他。
大大的汗滴滑下,楚凤裳前所未有的感觉到无力!可是刚要死要活的疼完,转过头来就对她咧着嘴笑是什么东西!
“你是第一个看见我这个样子的人。”
南安杰气若游丝道。就连他的父王母后都不知道,十几年了月月如此,他从来都没让别人看到过这一面,即使不小心撞见了的也在这世上消失了。
“所以呢,我应该感到荣幸?”
这副吓人的样子她宁愿没看过才好。南安杰的面色渐渐好转,嘴上的乌青一点点褪去,“今天晚上小裳儿的表现,为夫很满意。”
“喂!”
楚凤裳有种跳进黄河洗不清的感觉,“我都说了,换成别人我也会这样的!”
“那我就把别人都杀掉。”
“……”这家伙是霸道总裁上身了吧,楚凤裳抿出微笑,“南安杰啊,你摇摇头。”
南安杰坐在水桶里很听话的摇了摇头。
“听没听见水声?”
楚凤裳说的可正经了。
“听见了啊。”
浴桶里很多水啊。楚凤裳笑了起来,两只手把着南安杰的脑袋往水里按,这招简直屡试不爽,“听见水声就对了,脑子里积水甚多,所以才会乱说话。”
“小裳儿!”
南安杰反应过来火冒三丈,扯下楚凤裳的两只手,将她扯到了自己的身前。
楚凤裳搬住他的手轻易的就给掰开,正如初见那晚一样,南安杰现在正是最脆弱的时候,还真不是她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