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继续低头,跪在地上身体就像筛糠一眼颤抖,谁也不知道这位供奉是什么样的脾气,也不知道他下一秒要做什么样的事情。
“传我命令,青云城中的教众全部脱去黑袍,殿内制度不予追究,同时隐匿自己的声音和一切可以辨识的信息。”
“是!”
楚凤裳呼了口气,仔细的听着铁片中传来的微弱的声音,全部脱去黑袍?
听着他们说话的口气,在无忧殿里穿黑袍应该是一个硬性的制度规定,而不是谁想脱就能脱的。
这对他们来说可不是件好事,就因为这些黑袍人的辨识度高,所以他们才一次又一次的在老远看见了就躲着走,就拿刚刚的事情来说,若不是他们的黑袍子那么显眼,他们就直接面对面的从侧门下去了,正好被他们抓个正着。
“同时找一部分实力比较弱的教徒继续穿着黑袍在城中游荡。”
他就不信连他亲自出马都抓不到那个什么护国公主!
“我会在青云城待上一周的时间,期间所有教徒不可单独行动,最少也要双人结伴,如若有人发现异常,不可轻举妄动,要立刻传回消息。”
“是!”
“他们既然会易容术,那么就不可以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线索,也不要过于相信自己的眼睛,多注意三人成群的,另外,在青云城的城门口和围墙四周增派兵力,拨两个分殿的力量去守住南风通往楚月的国门!听得懂?”
“听懂了!属下听明白了,这就派人去传达!”
果然袍子不一样,脑子也不一样,这个穿银边儿袍子的人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在为他们添麻烦,如果早就在这儿驻守的人这么做了,她还真不知道她们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其实说到三人成群的,行为怪异的人,几个黑衣人都不禁想到了就在隔壁的三个人,只是他们不敢说罢了,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
“走吧,以后不要在这种地方会面了。”
一桌子的菜一口都没有动,黑岩就已经起身,这里的粉色实在是让人讨厌。楚凤裳也迅速收了“听诊器。”
三个人重新坐到了床上,从窗口望着大街,五个黑斗篷人快速的走了出去。
而就在将要转弯的时候,那个银袍子的名叫黑岩的家伙,猛然停住回头望向二楼。
楚凤裳瞬时缩了回去,因为他的眼睛被大大的帽檐挡住,楚凤裳并没有看到他到底有没有发现他们。
心里咯噔的跳了一下,他为什么会突然回头!
而且正好就是他的方向,就像是背后长了一双眼睛一样。
楚凤裳蹲着靠着墙根走到了梳妆镜上旁,将铜镜调换了一个角度,下面用一些东西撑起来,正好能反射到窗外的情景。
楼下人流络绎不绝,和之前看的没什么两样,楚凤裳重重的舒了一口气,站了起来重新查看了外面一番,大意了!大意了。
还好他们没有折回来。
“走,赶紧离开。”
说不上什么时候那个黑岩就会反过味了,就像是他莫名其妙的就回头往楼上看了一眼一样。街道上,黑岩的手摩挲着剑柄,他回头看的时候那个开着窗户的房间里并没有人,可他为什么总有种被人监视的感觉呢?
他的直觉向来很准的。
“你们选房间的时候看周围的房间了吗。”黑岩突然问道。
“回黑岩供奉,我们看过了,不过就是一些风流客罢了,没有什么的。”
“最里面的那间房,里面是什么人?”
四个人犯难了,头上的汗珠扑哧扑哧的往下掉,“是……”
黑衣人迟疑,其实他们现在也觉得那几个有点可疑了,“是几个长相帅气的小伙子。”
“几个!”黑岩停住脚步。
“三……三个。”
黑衣人紧忙解释,“但是属下们都已经探查过了,他们就只是几个荒.淫.度日的公子哥而已,找了很多妞儿在房里,没,没什么可疑的地方,况且,他们也不可能明目张胆到进青楼啊。”
黑岩气的直磨牙,一巴掌就把黑衣人扇飞在地上,“饭桶,只许你突发奇想到青楼,当别人不知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吗!”
况且他们出来的时候,那个房间里一片寂静,那么多人那么多姑娘在一个房间,哪有出来玩儿姑娘的能那么安静!
黑岩足下生风,在闹市的人群里,人们只能看到一个黑色的影子。
后面被扇飞的黑衣人连滚带爬的追了过去。
从街角到翠玉轩,黑岩只用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然而当黑岩出现在楚凤裳房间门口的时候,屋内已经空空如也了,唯有几张床的上的帷幔来拉着,黑岩走进屋子,一把将床幔扯下来,里面堆着几个被敲昏了的姑娘。
黑衣人追过来看到这一幕的时候,直接傻眼了,他们在门口听了那么长时间,原来他们一直都是在演戏。
黑岩一个闪身下楼,找到了还没从震惊里走出来的老鸨。
刚才那三个俊俏公子哥就像是开了风速模式一样从她的面前飘过,她还没来及说句话呢就已经看不到他们的人影了。
黑岩抓住老鸨的脖领,“刚才那三个人呢!”
“啊?”老鸨整个人都被黑岩提了起来,脸都吓白了,“三个?”
老鸨哆嗦着伸出手指着门口的方向,“他们往那边去了……”
黑岩松手追了出去,老鸨摔在地上老长时间之后才缓过劲儿来,屁股像是被摔成了两半,老泪纵横“哎呦,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这都是些什么人啊!”
黑衣人从楼上追下来,也跟着黑岩的方向追了出去。
黑暗中,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门口的方向,在最后一个黑衣人消失在巷口的时候,后厨的门,“砰”的一声被踹了开来,老鸨离着后厨近,就爬起来往后厨看了一眼,吓得又坐回在了地上,“鬼啊!”
他们三个不是已经从大门跑出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她家的后厨!
霁谷子和南安杰架起楚凤裳,二人同时施展轻功带着楚凤裳从侧门跑了出去,从大门跑出去只不过是个幌子而已,其实他们跑了只有二百多米就拐回来了。
那个名叫黑岩的是什么样的实力他们还不清楚,如果真被他追上了免不了又是一场恶战,所以还是避开最好。
楚凤裳被二人驾着,发现他们的呼吸好像都是一致的,脚下几乎不沾地。
若是以前她只是觉得在这个时代不会轻功只是不方便而已,那么经过今天的事,这轻功她学定了!
她堂堂第一杀手,什么时候当过别人的后退?
“别跑了。”
楚凤裳脚挨着地,“现在再跑反倒让人起疑了。”
楚凤裳侧过头,把自己的双手从两个人的肩膀上撤了下来,“南安杰,你们南风的监狱是什么样儿的啊。”
“你问这个干什么?”
“告诉我!”现在满大街的都是无忧殿的人,本来都已经挺难躲避的了,而且从青云山上带下来的易容材料也用的差不多了,已经不够他们再一次易容的了。
“不知道。可能是一人一间吧,也有可能是很多人一个的那种。”
“……”
和没说有什么两样,楚凤裳随便找了一个路人大叔问了衙门的地址,带着南安杰和霁谷子挑着小道走,好在衙门离着他们并不远,只需要转两个胡同就到了。
远远看着,灰色砖瓦下,一个大大的牌子上面刻着两个字——衙门。
里面什么样儿根本就看不到,因为在门口围了一堆的人,估计是里面在断什么案子。
三个人凑了过去,南安杰大概也猜到了楚凤裳想干嘛。踮起脚,楚凤裳恨不得化身成一条泥鳅挤进里面。
“大胆刁民李明远,你杀害李二牛已是证据确凿!你可知罪?”
桌案上的知府拍案喝道。
“知府大人,草民冤枉啊,你不能光凭着一把刀就判了我的罪啊,这刀虽然是在我家找到的,可谁又能证明着一定是我的呢,谁有能证明一定是我拿着这把刀刺杀的李二牛呢!”
跪在地上的人振振有词,身着富贵,跪的也是不情不愿,语气轻慢的说道。
“那要是按你这么说,是不是只有大人我亲自看见你行凶杀人,才能定你得罪啊,不要以为你家里有点钱,有人罩着你,就可以胡作非为!”
知府大人震怒。
旁边李二牛的家人已经哭成了一团。
这一阵对白下来,楚凤裳也看懂了大概,无非就是有钱人杀了无钱人,知府是个清官,想判罪却判不下来。
算了,他们就算顺便帮这个李二牛一把吧。
所有人都堵在门口,抻着脖子看里面的情况,楚凤裳迈过高高的门槛,一把将拦在门口的衙役推开,带着自己的两个小跟班走了进去。
“什么人,竟敢擅闯衙门,来人给我带出去!”
知府震怒,这案子怎么也判不下来,可不能再生事端了。
“别呀,我们是人证!”
楚凤裳三人边走边打理了一下自己稍微有些凌乱的形象,三个人又回到了傲慢贵公子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