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因为你,你明知兄弟几个都稀罕你,可你却利用我们,对我们吆五喝六任意消遣,还迷惑老二要来杀我们,我要……连你一并杀了!”杀疯了的崔铻,忽把怒气往崔瑛身上撒去。
崔瑛心想:没错,父亲教养他们,又分授连环绝招使这六人相互克制,自己则暗中监管。说实话,在父亲眼中,他们只不过是父亲眷养的一群用来杀人的野兽……
崔瑛双腿不能行动,当崔铻举掌劈向她时,她只能闭目待死。只听“咔”一声……崔瑛睁眼,倒下的却是崔铻。
出手救她的是崔刈,用的正是缠丝臂,缠断了崔铻的脖子。
“老大,你的手原来没伤,你,你……”崔蟉被弄糊涂了,但他永远没机会弄明白了。因为崔刈干净利落地将他和崔祀干掉了。
崔瑛很奇怪,这崔蟉的雷电劈本可克崔刈的缠丝臂,却不知为何敌不过,莫不是崔蟉已耗费了太多功力。
而崔刈杀他们的理由,是因为他们要杀崔瑛吗?
不管如何,现在杀死田家老小的四绝已死。或许能让大皇子放过崔刈,将他和崔瑛救出去。而连环七绝只剩下崔瑛和崔刈了。
果然,崔刈仰头大喊道:“杀田家一家老小的四人都已死了,现在你们可以救我们上去了吧?”
金世雄一面饶有兴味地看下面打得你死我活,一面为自己想出的妙计,沾沾自喜。他心满意足叫了声好,如同看罢一出好戏。
一尘、玉雪和墨离惊愕之余,只好齐力将崔刈和崔瑛拉了上来。
不知为何,虽然这几人死有余辜,也算是为田家报了仇,一尘的心里却不是滋味。
可能是怕一尘等人反悔,那崔刈出了天井,也顾不得崔瑛,便只管自己脚底抹油似地溜了。
“这家伙真狡猾,我现在觉得,其实最该死的应是他。真后悔救他上来。”看着崔刈远去的背影,金世雄愤愤地抖着手中的刀。
“金世雄,你现在最好杀了我。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就是因为你一句话,才使得他们自相残杀,你才是真正的阴险狡诈之徒。”崔瑛咬牙切齿地瞪着金世雄。
“小魔女,老子饶你不死,你不感恩亦不知悔过,还要恶语相加。看我不割了你的舌头。”金世雄可不是吓唬崔瑛,他手中刀已劈了出去。
一尘连忙用刀背磕开,“金兄息怒,她现已无还手之力。不如给他一个悔过的机会吧”
碍于墨离、玉雪一并的劝阻。金世雄方才罢手。嘴上却怨道:“我不管了,随你们便。我走了,这地方我一刻也呆不下了,墨老弟咱走吧。”
金世雄不由分说,拉着墨离的衣袖便走。墨离只好匆匆向一尘和玉雪拱手道:“二位后会有期……哎!金兄你别拉我……”
“你们就这么走了吗!……”他二人为何被七绝追杀至此,一尘尚有疑问,本想问个明白……
总之,从此连环七绝就这样消失于江湖。
一尘、玉雪看那崔瑛好端端一个娇俏的姑娘,却生在杀手营,从小被训练成凶残的杀手,落得今日被弃的下场,不免有些惋惜。
二人有心教导她改过自新,重新做人。便将其留在神龙境,又于钟乳洞前立了几间陋室,曰泽露居。三人也好在此长住,替崔瑛治疗腿伤。
那崔瑛仍是一幅桀骜不驯的样子,虽玉雪殷勤照料,仍不思感激,却处处发难。
好在玉雪深知,要剔除她心中的怨毒,并非一时之易事。只得耐心忍让,就似春风化雨般柔润无声。
一尘看在眼中,心中疼爱。恨自己是个男人不便替她,便只得好言慰藉。
他二人轻声燕语,情深意长。却让崔瑛心生羡慕,十数年冷酷无情的她,从未见过,也不知人与人的情意,竟是如此美好。心底的叛逆又让她忌恨不已,便嗤之以鼻道:“虚情假意!”
为减轻玉雪负担,一尘便费心制了一把轮椅。他满头大汗将轮椅推置洞中,玉雪细细看罢。拍手赞道:“想得周到,做得细致,难为你如此用心。”
崔瑛坐在轮椅上,心中颇为感慨,曾经她与一尘可说是势不两立。一尘不但不记前嫌,还对她如此用心细腻。难以否认,此刻的崔瑛对一尘已暗生些许好感。
“我看你这些日照顾她颇费周折,才想了这主意。”一尘关切地对玉雪道。
“一尘!”玉雪含情脉脉地唤他,“你真好!辛苦你啦!”
崔瑛本自以为一尘是对她好,当看到她俩情意绵绵,方才顿悟。心道:我就说他怎么会对我这样一个小魔女好,原来是怕累着他的情人。于是心中又生忌恨。
转眼数月,立秋后风已有些凉意。崔瑛之伤仍不见大好,玉雪有些担心。一尘这才想起一个人,就是侠医常无恙。
一尘记得常无恙曾向他提起,他的住处便在幽洲城南三十里。一尘、玉雪遂决定带她去看侠医常无恙。
二人牵来玉麒、白麟。玉雪将崔瑛至于马后,怕她摔落,又用绸带系紧。一尘便将轮椅带上。
一路打听终于到了常无恙居所,虽然离神龙境不算太远,但因崔瑛行动不便,却也颇费了些周折。
此处虽无高山深潭,却也是一处雅境。有明渠南北贯通,木桥连着庭前松桂幽林。院中轩廊边两三棵深桐,浓荫繁密。桐下点缀着些许不知名的小花,分外艳红。
庭院门上有字题名,曰“香庭”,庭主好着灰白衣袍,常戴灰白缁布冠,不但年轻俊美,更是医术高明,堪称神奇。
人说常在江湖飘,哪有不挨刀。想来江湖险恶,行走江湖者,伤筋断骨、剐皮掉肉,那是常事。更若有难治之症,庸医无方,自是要另请高明。所以江湖中人,怎能不知道侠医常无恙。
且说这常无恙近日闲来无事,邀了几个好友,正于堂中饮酒品诗。忽见一尘立于木桥边,笑道:“故人来矣!”便快步上前迎领。
常无恙见依着一尘的,乃是位清雅脱俗貌若仙子的女子,心中已猜到几分。问:“这位是……”
一尘说了玉雪名字,却不便说是情人,还是好友,正犹疑。
常无恙笑道:“不用说,我懂的啦!”
“还是常兄聪明。”一尘也笑了。
常无恙见那崔瑛,生得倒也娇俏。只是坐于轮椅之中,既不抬眼看人,也不招呼一声,脸上毫无表情,冷若冰霜。怎么也不像求医问药人应有的态度。
于是常无恙且不理会,只与一尘,玉雪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