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毒不食子,金世雄真的会不惜自己亲生孩子的性命吗?
“金世雄,我不信。你会忍心杀了你的亲生骨肉。”玉雪料想,这只不过是金世雄在上演一出荒唐之戏罢了。所以她没有停下离开的脚步。
“呃,我知道了。你就是希望我杀了他们,你才愿意留下。”金世雄的双眼发出阴冷的光。蓦地,他的右手掐住了女儿细小稚嫩的脖子,无情地将女儿高高举起。
可怜这孩子只哭了一声,接着便没了声音。
“好吧!算你狠,我留下!”
幼小的生命经不起折腾,既便金世雄本无意扼死女儿。只怕一失手,或迟延片刻,便后悔莫及。玉雪无奈,只得妥协。得先让金世雄放下孩子。
“太好了,就是说你并不讨厌这两个孩子,愿意做他们的母亲。”金世雄很高兴。否则他也许真的会弄死自己的孩子了。因为此刻他已完全失去了理性。
“金世雄!你别得寸进尺,我只答应留下来。等玉瑶气消了回来后或找到了一尘我再走。”
“好,只要你答应留下来。”金世雄满口应下。因为他可以肯定,钟玉瑶不会再回来了。
玉雪就这样不情愿地留在了金钱帮。其实也可说是被金世雄困在了金钱帮。好在金世雄并不强求。只是换着法子讨好玉雪。希望玉雪可以倾心于他。这样的金世雄,只叹是情迷了心窍啦。
玉瑶走了,真的再也没有回来了。她的心是伤透了,是心灰意冷,彻底绝望了;是满心愤恨,不顾一切了。否则一个母亲怎会忍心抛下两个才一两岁的孩子。
金府虽然不缺奶妈,丫环,婆子什么的。但金世雄常忙于帮务。家务事,特别是孩子的事。管家下人无主意时,便纷纷请示玉雪。如此一来,玉雪真的要成了这两个孩子的母亲了。
看着这两个不谙世事的孩子,玉雪只是叹息,常心怀怜悯兀自对两孩子道:“可怜的孩子,如果你们的母亲不回来,我会不会要等到你们长大了,才能离开金钱帮呀!”低头又看看自己怀中的孩子,却难免心中悲切,可怜的孩子,我们娘俩又要到什么时后,才能见道你的亲生父亲呀!?
……
而一尘何尝没有想过玉雪。
了却红尘,不是那么容易的。
圣山,有纯净洁白的冰雪之顶。但那是圣洁的仙域,是凡人不可启及的。太圣寺只是在圣山的山腰,但已经是路途高远而无比艰险了。正因如此,这里却成为一个几乎与世隔绝的修行圣地。
经过世代僧侣们艰苦的建设,如今已是庙宇重重,佛塔成林。这是一个告别尘俗,可以与天对话的世外佛国。
在一尘的眼里,这里有一样的庙宇,不一样的星月。这不一样的星月是因为它们离一尘是那么近,近得似乎一伸手就可以摘到。但那颗最远的星,就似一尘心中的玉雪。他感觉是越来越遥远了。
常常独自观修,看山、听瀑;看云、听风;看佛、听梵音;看星月、念伊人……
时间飞逝,常常一坐就是一整夜。拂晓的景致是别样的。想那玉雪是否独坐庭前,相思彻夜……唯有一曲清音将昨夜幽思,诉予晓月。
暗香
勾魂晓月,挑檐牙仰慕,七分明灭。
不少三分,又向云烟薄纱借。
花影由来更瘦,曾几度,长风孤夜。
怎能忘、夕日情笺,篆字已成铁。
如雪,眷意写。
请艳阳晚出,拟歌一阕。
早鸣鸟雀,啼啭何情忒无解。
霄梦幽幽已断,待何时、再言真切?
戒痴念、偏又是,望穿空榭。
“好妙的琴音啊!引人顿入空明之境也!”了无不知何时出现。
“了无师傅,什么事?”
在太圣寺,高僧的修行常常是一个人,以自己特有的方式,在自己喜欢的地方独自进行。所以若是无事,不会相互打扰。
“一尘,志远要下山去都城讲法。我想你一定有兴趣同去。”了无知道,一尘的理念在于阐扬佛法。
“哦,那可是难得的好事呀!我自是要去的。”一尘面露悦颜。
“那还等什么,志远和几个弟子在藏经崖等着你呢。”
一尘起身,掸掸薄衫,飘然去也。只留一句:“我便去走一遭,回头再见!”
无谓长久,无谓别离;无谓随身琐物。只有佛念,就是如此轻快。
……
都城,常宁寺这几日香火很旺。只因先前寺内遭受火劫,太后请皇上拨了不少银两,将其修缮一新。又因落下血光之灾,寺中添了许多罪孽冤魂。正好有太圣寺高僧前来说法,可谓恰逢当时。
其时太圣寺已然成为中原佛教景仰之圣地。但终因山高路险,能亲往太圣寺听禅的人太少。而今太圣寺的高僧来到了都城的常宁寺,当然很多人不会错过机会。
对于一尘而言,都城是他曾经牵肠挂肚的地方,但也实乃是非之地。他当然不希望皇上知道他来了。所以一下了圣山一尘总是头戴一顶箬笠,并将箬笠的前沿拉得很低。到了太圣寺,一尘更是深入浅出,鲜少露面。
玉雪是在常宁寺分娩的,所以她当然的成了被寺院邀请的嘉宾。而赵贤夫妇自是尊贵的上宾无疑。愿佛祖保佑他们的孩子,这是许多父母前来祈祷的心愿。玉雪和赵贤也不例外。
金世雄很乐意陪玉雪前来听禅。但他对志远所讲的佛法,一点也不感兴趣。便独自一人于厢房廊下踱步。
“一尘!!!”
窗棂启时,金世雄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难道自己眼睛花了吗?金世雄连忙隐蔽在廊柱之后。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
没错,是一尘。千真万确!
金世雄完全没有老友相见的喜悦之情。他心中只是在不住的盘算:一尘一定是来找玉雪的。或许他现在已不再自责了。若是他知道玉雪生了他们的孩子,会怎样?如果他们冲破隔阂重新走到一起,那玉雪岂不是又要弃我而去吗?而我对玉雪的一番苦心又岂不是白费了吗?不,绝不。我不会就这么轻易放弃的。我一定要想办法让他们不能相见。
“哎呀!这不是一尘吗!?”金世雄故作惊讶地挤出满面春风的笑意迎了上去。
“金兄,别来无恙!”一尘小心将金世雄让入厢房中。“金兄,我不想被别人发现,所以……”
“哦,这个我知道,你放心……”金世雄心神不宁,他说话时眼睛时不时地往窗外望。他害怕玉雪会忽然出现。
但此刻,他真的看见玉雪抱着孩子,欲往这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