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赵贤!”
……
“杀了金翎公主!”
……
“杀了太后!”
……
常宁寺乱了,大乱了!
“师傅……”
“长老……”
“怎么办?”
“这可如何是好!”
常宁寺静禅长老,兀自闭目禅坐。双手自然垂在膝盖内侧,居然还能气定神闲,仿佛常宁寺是别人家的寺庙。尽管常宁寺的僧众心急如焚地等他开口。
总算,他缓缓睁开了双眼,“阿弥陀佛,此乃天意。令寺中弟子不要多管闲事,只管灭火。”
……
厢房之内,慕容玉兰挺着大肚子,汗水已濡湿了她的鬓发。慕容槿在一旁焦急得直搓手,“姐姐,这可如何是好?再不出去,厢房就要塌了,我俩和腹中孩子都将葬身火海!”她走到门口,却又停住脚步,“可是如果冲出去,那皇太后有孕的事岂不天下皆知了……哎呀……”
“槿妹,我怎么觉得肚子有些庝呀!”紧要关头慕容玉兰却忽然捂着肚子开始轻声呻吟。
“不是吧?!姐姐,你不会在这节骨眼上……啊!天哪!这可怎么办呀?”慕容槿双手捂头,她彻底崩溃了。
“兰妹,槿儿!你们怎么还不出来,房子就要塌了!”外边的赵贤也很焦急,他向金翎连刺几剑后回头朝厢房内大声呼喊。
“有了!”慕容玉兰眸光一闪,有了主意,“快快,把我们的头发披散开来。”她一把扯乱了槿儿的头发。
“姐姐,你要做什么?”
“把头发弄乱,我俩交换身份,慌忙中别人不会发现。”慕容玉兰又弄乱了自己的头发。
槿儿明白了。她看一眼自己凸起的肚子。一把将手伸进了衣服中。然后闭上双眼用力一扯。此刻的槿儿心中明明感到一丝酸楚——虽然从她衣服下扯出的只是一个布枕。却仿佛真是她的孩子没了!
为了掩护姐姐,槿儿至今没有怀孩子。她之所以假作有孕,只是三人早就议定的方案。待到慕容玉兰将生产之前。可以假称孩子乃槿儿所生。
两人又将衣裙换穿。确保别人一眼难以识破。姐妹俩相互看一眼后点点头,方才奋力冲出门外。
与此同时身后传来一阵轰响,火屑乱舞间断柱残椽纷纷掉落。
“你们总算出来了!”赵贤看着眼前的玉兰和槿儿,有些懵。“贤哥,我们换了……”慕容玉兰忙低声道。“而且,我的肚子开始疼了……”
“我知道了!”赵贤疾呼手下,“快,快!保护太后和夫人。”
其实赵贤的疾呼此时已无甚用处。因为那些个锦衣高手已被金人死死地缠住了。而眼前这个金翎公主很难对付,她的剑术似乎猛长许多。
不,应该是刀法。
剑者着重于刺杀,而她手中的问天剑却多用于砍杀。明显是剑作刀用。其手法之快、准、狠,让赵贤不得不全力以赴。
不可思议,这个金翎公主,为何变成独臂后反而愈加厉害了!?
“快,太后往这边走。”幸亏玉雪来得及时。她挡在慕容玉兰和慕容槿身前。不顾自己也挺着大肚子,与紧追不舍的金人打斗起来。
猛然,一个金人刺客一脚踢向玉雪的腹部。她忙用双手护住,但这一脚太过凶狠。玉雪腹内仍然难免受到内力冲击。她只觉一阵绞痛袭来,不由退后几步,坐倒在地。
“玉雪,你怎么啦?”庆幸金世雄率帮众及时赶到。
“肚子,我的肚子。”玉雪一手撑地,一手不停轻摸着高高隆起的腹部,咬牙忍着疼痛。
“啊!是不是要生了……”接生孩子的事,金世雄可干不了。只得吩咐手下去请能干这事的,“快、快、快,你快去找个接生婆子过来。要快!”
好在那边厢房离玉钵湖尚远没有着火。玉雪被金世雄抱入了厢房。而隔壁厢房慕容玉兰也在焦急地等待产婆。
金翎依然对赵贤纠缠不休。那群江湖中人不知金翎的厉害。仍妄想夺她手中问天剑。于是一干人等围住了金翎。
“哼哼!你们找死吗?今天我只想杀了赵贤,你们要是识趣的话就赶紧滚开。否则将成剑下亡魂。”金翎手中问天剑一抖,“想夺剑吗?下辈子再来吧!”
这话不假。剑影过处,喷血如雨。惨叫声中,魂消魄散。就算赵贤手中虽有青泓剑,也绝不敢直接与问天剑的剑刃相拼。
很快,那些所谓武林正派,被金翎杀得七零八落。剩下几个“识趣”的赶紧撤了。
“贤王,援兵已到。”不知多少身穿甲胄的士卒,不断涌入常宁寺。
“金翎公主,我劝你还是趁早撤了吧。你应知道这里是中原,不是大漠边关,更不是金国。”赵贤用剑一指,厉声道:“如果你今天被俘,我绝不会再释放你了。”
眼见暗藏的金人刺客,都被锦衣高手拼掉了。金翎知道不可恋战,“今日暂且留你性命,哪天两国开战,我必杀你。”金翎娇喝一声,施展轻功转身逃向玉钵湖。
除了一袭深蓝色道袍的身影,没有人能追上,赵贤更是无暇顾及。
“人可以走,剑必须留下。”
此时的玉钵湖,南面半边红彤彤一片,映照火烧蒹葭。北面半边湛蓝如镜,平静如初。
而湖面上,紫色身影在前,深蓝色身影在后。踏水疾行,似蜻蜓点水。转瞬,已追到青霞山上。
金翎长舒一口气,回头一看。大惊,这个手执拂尘的道长,竟然没有被她甩开。
“臭道士,何苦紧追不舍。量你不是我的对手。且不与你计较,若自不量力,休怪我无情。”说话间金翎腾空而起,转眼纹丝不动的站在树枝上,似在有意炫耀她的轻功。
“公主,可知你手中是何剑?”
玄天此问,让金翎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问天剑呀!”转念想他既然舍命追我,喊着让我把剑留下,又怎会不知是问天剑?便怒道:“你明知故问!”
“你可知此剑的来龙去脉?”
“听说是玄天道长与赵一尘等人,用天外殒星打造而成……”金翎似乎意识到不必跟他废话,便话锋一转,“与我何干,你要夺剑。便与我打。若不想,我便告辞。我可不想听你讲故事。”
金翎正欲踏枝腾跃,道长健步前冲,右手一伸便已抓住了她的一只脚,硬将她拉回地面。
脑羞成怒的金翎反手一剑劈来,“你究竟是何人,竟然如此纠缠不休?”
“我便是你刚才所说的那个玄天道长。你可知,此剑乃嗜血之石所造?”
“那又怎样?”金翎柳眉飞扬,心中盘算自己仅凭轻功是逃不过玄天的。所以寄希望于手中问天剑,便连续挥出数剑。
“贫道看你满脸怨忿与暴戾之气,若是长年与嗜血之剑相伴,只怕本性易失,变得残暴嗜杀。”玄天一面从容避让,一面苦口婆心地劝诫。
“那不是更好吗?我正要用此剑助我金人,成就大统。”
“要成大统,不是杀人就能解决得了的。”玄天也不再一味避让,他开始用拂尘与金翎周旋起来,“就好比我手中拂尘与你手中问天剑。”
“你到底想说什么?”金翎向玄天投去憎恶的眼神,却奈何不了他。心道这道长真是既难缠,又啰嗦。
“我是说有很多事情不一定要用暴烈手段的。也可以用温柔的手段达成目地。”
“胡说八道,不知所云。你的废话太多了!”
“暴烈手段好比你手中问天剑一般,碰着什么就斩断什么。而我手中拂尘则是温柔手段。”说话间,玄天手中拂尘已劳劳地缠住了金翎的手臂。
金翎心下道声不好,这道长真狡猾,他一边用说话吸引我的注意力,一边却耍手法,欲夺我手中的剑。
但她只有一只手,没有另一只手可以解围,只得用力往一边拉扯,欲扯脱拂尘的缠绕。
谁知玄天却顺着她用力的方向而走力。
金翎的扯动之力被化为无形。
如此反复几次,拂尘依然缠住金翎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