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夫人也未曾见过墨离,便信以为真。心道莫不是墨离之冤魂未散,前来报冤了。忙跪地告饶:
“墨将军休要怪我家官人,我家官人未曾按将军之令行事,实乃受朝廷之命,非他本意要害将军,还请将军明鉴,饶了我家官人。”
“梁博明知只需出兵阻敌,我便可直捣敌兵主营,届时回兵里外夹击,敌军便破。可他却偏偏违命按兵不动,只求自保。使我深陷重围,而他犹不出兵解救。可怜我千余将士最终无辜丧命,此等奸人天理不容!罪当诛杀!”一尘义愤填膺,拍案而起。只教满桌的杯碟汤菜也随之一震,纷纷跳将起来。
梁夫人顿时脸色煞白,嗫嗫嚅嚅再无言语。
“一个奸诈妇人,何必跟他白费口舌。不如一刀宰了她。免得在此打扰咱们吃喝,倒了咱们味口。”赤虒满嘴喷饭。
“是啊!是啊!我去宰了他先。”白虒啃光一块鸡腿,将那鸡骨头往身后一扔,用那双满是油腻的大手,上前提了梁夫人,举掌就劈。
“慢着,可恨的是梁博。与梁夫人无关。罢了吧!”一尘又动了善念,摆了摆手对梁夫人道:“你快走吧!”
白虒一把将她掼落地上,啐了一口,仍旧回来大口嚼肉。梁夫人早已吓得瘫软如泥,只得让几个战战兢兢的丫头搀扶着逃命去了。
“你让梁夫人跑了,难道就不怕她去招来梁博?”崔瑛白一眼一尘。
一尘却毫不在意,冷笑道:“等的就是他,还怕他吓得不敢来呢!”又夹些菜予崔瑛,扔个猪肘子给白虒:“所以我们现在只管吃饱喝足,待会儿好教训梁博。”
片刻,七个人便将一大桌的菜一扫而光。当然主要还是五虒的“功劳”最大。
“呃!”黄虒打了个饱嗝:“感觉好久没有吃得这么饱了。”
“是啊,还是一尘想的法子好呀!”青虒一抹嘴。
其他几个也连连附合。
崔瑛樱桃小嘴一撅:“唉唉唉!什么意思?!什么意思?!你们是说,之前跟着我连吃都吃不饱啰?”
青虒舌头一伸:“不是,小姐你甭误会。我压根就不是那个意思。”
“不是那个意思,是哪个意思……”
正当此时,崔瑛的话被匆匆赶来的梁博打断了,“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在我府上装神弄鬼!”
梁博怒睁三角小眼,紧皱焦炭短眉,抖抖黑色盔甲骂骂咧咧地来了。右手拿剑一指,“你们是什么人?活得不耐烦了吗?”
于是一尘他们几个,不得不耐着性子给他一一自报了名号。
五虒将各色的脸凑将过去齐声道:“爷爷们乃是地狱五虒!”
崔瑛冷冷地道:“缠命小魔女崔瑛!”
“杀人狂魔赵一尘。”
一尘见他们都有个“响亮”的外号,便现想一个。崔瑛听罢,差点没绷住。
“特来取你性命!”
最后这句七人异口同声,彻底把梁博镇住了。他哪能不知五虒的厉害呀。他那手中剑明显有些下垂与颤抖。之前他只道什么贼人趁他巡关未归,到府上装神弄鬼吓唬妇孺,却不想真是比见鬼更要命呀!
纵是如此梁博还是要装做一脸的无辜狡辩,“我梁博奉陛下之命镇守玉门关。从来都是奉天行事,自认问心无愧。墨离之死与我无关呀!”
“墨离的死,还有成千士卒,难道就是一句与我无关可以推脱得了的吗?”一尘缓缓从身后抽出双龙斩,眉头一皱眼露杀气在手中翻看着。
一尘发现,在杀了许多阳关将士和千余金兵,噬血无数的双龙斩,那刀首雕龙的双眼已变得猩红。而且自从大开杀戒之后,他自己的双眼里也多了许多杀气。
这杀气足以让梁博不寒而栗,“快给我杀了他们!”梁博自知不是对手,只得令随从为他抵挡,自己却撒开两腿跑路。
五虒怎恳轻易放过,虎尾爪“嗖嗖”追身而去。梁博只觉得双肩一阵刺痛,两脚忽地腾空而起。再看时,整个人已被两只虎尾爪摔到了桌面上。
“哈哈,今晚最后一道菜:生切梁博。兄弟们请慢用!”赤虒一声怪笑,右手虎尾爪尾部的匕首“噗”一声插入了梁博的胸腔。
“噗噗噗噗!”
紧接着其他四虒也似赤虒般,豪不“客气”的分享了这道刀切梁博。
梁博双腿一蹬,两眼一睁,一命呜呼。
可一尘心中却不是滋味。梁博虽死,墨离焉能复活!?
“好了,饭也吃了,人也玩完了。接下来我们还要做什么?”白虒似乎意犹未尽。
“接下来,麻烦大啦!”崔瑛往外呶嘴。
可不是吗!?众人往门外一看,一排弓弩手已将梁府围了个水泄不通。一时箭如疾雨向一尘他们射来。
一尘早有准备,抬手将餐桌一掀,挡住来箭。乱箭尽扎在了桌子上,也扎在梁博尸体上,可叹梁博死了,尸体也变成了刺猬一般。
五虒则趁机将虎尾爪甩向弓驽手。一尘索性将那桌子也扔了出去,七人同时一并杀将出来。
紫虒回头又将烛灯打翻,梁府片刻便燃起了大火。但一尘当然不会以玉门关的将士们为敌。一则他不想太多的人死于无辜,二则他担心关外金兵会乘虚而入。
无奈这些将士仍穷追不舍,一路追来喊杀之声震天。七人只好准备向城外逃去。
且说完颜金翎和完颜尼堪,于军营中看见关中火起,又传来喊杀之声,料想玉门关已生内变。遂决意立即攻城。
数万金兵点燃火把,把那玉门关外变成了一片火海星河,向着玉门关步步逼近,似欲将玉门关淹没在火海之中。
“诸位,金兵已迫近,请先听我说几句。”一尘登上城楼举手示意守城将士停止追杀。
“梁博执意孤行,只知固守自保,至使墨离将军与千余精兵冤死,方才造成今日之局势。我现已将他处死,这是他应得的下场。眼下我等当合力攘外才是。”
“对,说得没错,应当合力攘外。”
“梁博死有余辜!我们心中早就不服。”
玉门关的将士之中,其实多有对梁博不满者,遂响应一尘,愿共同抗敌。
于是一尘,崔瑛,五虒与玉门关的将士,同心协力共守城池。
金兵一夜之中连续攻城数次,架云梯登城的金兵,皆被纷纷斩落城下,如同落下血肉之雨。
直到天亮,除了在城下留下尸山血河,金兵仍未进关一步,再也不敢强攻了。
而玉门关上也是箭尽人乏,一尘等人正待休整片刻。忽闻远处吹角震天,尘土飞扬,无数兵马如同浊浪拍岸一般滚滚而来。
众人不由一惊,心道不好!莫非金兵将要发起最大一轮进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