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轰隆隆···嗷”!
狂风铺面,热浪滚滚,半炷香之后,远处的火线已经变成了两条,呈半月形朝江究等人包抄递进。
如果仔细分辨,已经能看出尘烟中野兽的轮廓,狼,熊,虎,野猪。在它们之前,一群野马翻蹄撩掌,速度尤其迅速。眼看着距离已经迫近到一里上下。
江究等人一个个冷汗直冒,后退的阵脚也慢慢的有些混乱。
没辙啊,风借火势,燃烧速度远超出估计,虽然距离背后的山头几十丈,眼看便能跑到。但前面兽群中好死不死的多出一帮野马,凭野马的速度,根本不允许他们接近山脚。
一旦被野马冲乱阵脚,背后的兽群一哄而上,恐怕大家都得玩完。
其实,原本众人抛弃重装备,玩命狂奔是可以在野马前登上山头的。那又怎样?以后呢?没有重装备,如何防御兽群?所以,抛弃重装备不过是饮鸩止渴!
但现在必须拿个注意,否则阵脚在兽群和大火的两层重压下,早晚要乱。这些人包括江究在内,都是半大孩子,何曾见过如此阵势?
心理上的压迫和漫长等待所积累的恐慌,远比快刀子杀人来的厉害。
所以,当务之急是有所作为,只要手头不闲着,便能分散注意力!
“几位?你们可信得过江某”?
江究突然朝两旁的李梅李木,高扬低声问到。
信不信得过重要吗?三人很无语,但心头大乱的当口,都草草点头,想看江究要出啥幺蛾子。
“三位且慢慢退入后阵,一会但有骚动,切勿手软。五十八人的生死存亡,江某都交到三位手上了”!
李梅等人不知所以,看他说的挺严重,只好照办。
又后退了一小段,江究看到三人已经退回后阵,立刻将弓箭交到左手,然后嘡啷啷拔出宝剑。
“诸位,仙乡在望,我等岂能退缩!后阵之人立刻放火,余者随我布下铁蒺藜阻其锋势、生死信手,可敢一搏”?
“你疯了,后面放火,我们怎么办”?
“疯子!这么大的兽群,除了上山固守,别无他法”!
“就是!就是”!
众人立刻不干了,后阵之中有两人扔下盾牌,长戈便要逃跑。
“督战官何在?给我拿下”!
江究可不管这个,长剑一指,李梅三人揉身而上,三下五除二便将那二人擒住。
其实他们三个也不想动手,但刚才江究说的太严重,所以不敢耽误,这也关系到自己性命,反正大家都没办法,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再信江究一次。
江究钢牙一咬,噔噔噔一路小跑冲入后阵,对其他人的指责议论充耳不闻,来到一个被抓少年面前,长剑一递,压在其项上!
“乱我军阵者,斩”!
说完双目一闭,都没敢看那人的表情,右手使劲一抽“噗”!
一道血线射出,那少年双目错愕的瞪着江究,嘴中鲜血流出,呜呜呜的也不知道在说什么。几息之后,倒下的尸体终于停止了抽动。
静!静得出奇。这种静和远处的轰鸣声形成诡异的反差,众人似乎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他真动手,不是说驱离吗?他怎么敢杀人?这个疯子啊!
“大将出征,必死重臣!非好杀,实为活众也!今日之事,合战则生,退散则亡,是生是死,全赖诸位抉择”!
江究说完双眼泪汪汪的对着众人深搭一躬,随后转身对着李梅三人使了个眼色。
他哭了,不是为死在自己手里的少年而哭,是吓哭了,差点没吓尿喽。天地良心,小爷杀鸡都不敢啊!
高扬一咧嘴,刚才被杀之人就是他擒下摁跪在地的,那一剑也是他看着拉过去的。
是个狠人啊!不过他心里直腻味,刚听完江究一顿慷慨陈词,转眼就朝自己使眼色。就是叫我作弊应承你呗。
这老千抽的,尼玛。不过都到这地步了,不演也得演啊。
“敢不奉命”!
高扬说完手中大刀一抬,来了个怀中抱月,同时朝众人冷冷扫去。大有威胁意味。
“我等愿意听从江兄指挥”!
“我等愿从”。
“愿从”!
“愿···”
李家姐弟紧接着出声支持,原因无他,贼船都上了,再划一段也无妨。而其他人则明显不满,声音稀稀拉拉的。
这就够了,江究不管这个,抬手从怀中取出火折子弯腰将地面野草点燃,李梅三人也立马照做。
“后阵放火,烧左右后三方,弓箭手游击士随我布置铁蒺藜,快”!
江究说完,起身率先从腰间卸下一串铁蒺藜,跑到前面按照一定距离一一散在地上。
这铁蒺藜三面尖刺,中间有孔,是野战对付骑兵的利器,在一定程度上能阻止对方冲锋。特别在平原上,步兵对阵骑兵,铁蒺藜,绊马索,挖深坑都是必备手段。
眼下唯一能用的只有铁蒺藜了,其他手段时间上来不及。不过幸好对方是野兽,没有远程攻击手段,这就可以避免大半损失!
“这群小家伙到颇有章法”。
“恩,弓箭手,短兵,重盾,长戈排列有度,进退合理,倒有几分兵家之风”。
塔外,玉面男子关阳,大耳中年男子,还有一位长须虎目男子正看着画面中江究等人,品头论足。
“俗世小道尔,不过···若是对付一群野兽,确实能占足便宜,哈哈”!
“楚师兄,如果真让他们得逞了,如何能看出坚韧不舍的道心”?
大耳男子对虎目男子微笑道,
“刘师弟所说极是,但幻火驱赶下,兽群的数量不下千头,单单几十人的战阵,还是很难起作用的”。
“呵呵,被楚师弟说中了”。
关阳呵呵一乐,二人仔细一看,果然,江究众人所设下的简陋战阵正在慢慢变乱。然后就看到江究从李梅三人低语,三人退入后阵,接着有人便要逃跑。
“抗不住心里压力,乱了”。刘姓男子微微摇头。
“不见得,你看那少年在做···混蛋!他竟敢杀人”。
楚姓男子话刚说到一半,就见江究抬手一剑将一个少年杀死,随后三言两语,阵脚又稳定住了。
“此子心狠手辣,处事不乱,有些章法”。关阳一皱眉头,随后表情又变得古井不波,反而夸了江究两句。
刘楚二人相对苦笑,这些弟子都是好不容易寻来,每一个出事儿,他们都会心疼,虽然前面说的热烈,什么生死不论。
其实这塔里自有禁制,在被野兽扑杀瞬间便会传送出来。说白了,一切都是幻象。可江究手里拿的长剑确是真的,而且话也是他们说的。
这就有点打脸了,想处罚都没借口,心里好不懊恼。
“猴崽子,还知道就风放火,为自己留下回旋余地。铁蒺藜也够阴损,如果是真兽群,杀伤比例一定可观”。
刘姓男子有些无奈。
“修真界残酷嗜血,有些谋略也是好的。可惜最后看的还是灵根优劣,如果此子灵根尚可,不妨着重些许”。
关阳说完目光一收,将注意力放到另外一幅画面上。对他这种说法,刘楚两位深以为然,修真界一步落后,步步落后,说到底,起步优劣很重要,如果灵根不济,其他的不言自明。
现在他们所考核的,无非坚韧度和个人的性格。但最后还是要量过灵根才能分配具体事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