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背着一个黑皮包袱摇摇晃晃穿过内门,直接跑进灵田边的精舍内,简单收拾下,就算安家了。
“猪头!猪头”。
江究手打腚的忙了半天,还没来得及落座,陈莹莹便在屋外大呼小叫开了。
“进来呗,门又没插”。
江究端起茶壶咕咚了几口,没好气道。
“那怎么行,女孩不能随便进入男孩房间的”。
陈莹莹连忙拒绝。
得,这是要扁我的节奏啊、江究一听对方的白痴口气,心里发慌,跟昨天状况何其相似?
“嘻嘻,老大,我可以去你房间玩啊”。
一出门,江究满脸赔笑。
“这个么··好像爷爷真没讲过,走,我房间还有不少好吃的”。
陈莹莹努力回忆半晌,最后拍手一笑,拉起江究便走。
江究一趔趄,我去!男子进女子闺房更犯忌好不?她爷爷怎么教的?线条好粗大。
红墙绿瓦的院落后身,单独空出半亩地中,短篱花圃簇拥着一座吊脚竹楼。
两根粗绳绑在竹舍两根柱子上,中间缝着一张吊床,陈莹莹翘着二郎腿,双手枕在脑后望着天空,摇啊摇。
江究坐在椅子上,捧着盘子一边大嚼特嚼一边在腹诽;‘家教堪忧啊,小腿露出来都不知道。
再说你这躺姿也太豪放了吧?我去,风头不对,往东刮··往东刮啊,哈哈,裙子快滑下来了’。
“猪头,你爹娘是什么样的人呀”?
陈莹莹看着天空,不知在想什么。
“恩··跟其他爹娘一样吧。记得小时候,每次打架回来,娘都会再打我一遍。但我一点不记恨,因为她打我时自己也在哭”。
江究嘎巴下嘴,发现自己吃不下去了,味道也不对。
“还有吗”?陈莹莹闭上一双大眼睛,两只酒窝微微扇动。
“很多啦,从小到大,娘一直教我忍让,看见麻烦躲远点,别多管闲事。虽然有时觉得不对,却也知道娘是为我好”。
江究把自己想象中的娘亲刻画出来,眼圈有点发红。
“关于娘亲,你印象最深的是什么”?
陈莹莹换了个姿势,右手枕在脑袋下面,变成了侧卧,不在将脸对着天空,左手则在一根绳子上一下一下抠着。
“恩···印象最深么?”江究仰起头,对着天空发呆,努力将所有美好事物摞在一起。
“应该是灶台间忙碌的身影,和那把豁了两个口子的老菜刀。还有切得细细的酸菜汤,配上烧出些许焦糊的干辣椒面。
我从小最喜欢吃油饼,多放油的那种。煎鸡蛋不加葱花不加盐,面条要过水的,饺子要韭菜馅的,缝制的靴子要厚底的···
可是我从来不知娘喜欢吃什么,喜欢穿什么。她总说都好、都好、于是我以为娘没有喜欢的东西,多自私啊···
可我现在,心里却记不清她的长相,记不清那件衣服上的补丁和颜色,记不清她的生日,记不清他手上的老茧和分别时的叮嘱。
都记不清了···只剩下娘亲脸上那一抹淡淡忧愁和不舍的眼神”。
江究脖子仰的老高,不知道是说给陈莹莹还是说给自己听,也不知道自己说的是谎言还是真实。
许久之后,当江究低下头,发现陈莹莹不知跑哪去了,只留下一张吊床摇啊摇的。
再看看盘子里的灵果,发现自己饱了,连顺手就拿的恶习都躲起来了。
于是,悻悻然的放下盘子,转身离去!
作为精英弟子,宗门会分配与对应的洞府来辅助其修炼。洞府洞府,顾名思义,凿山而建,依脉营巢。
距庭院五里,外一座灵气浓郁的洞府内,钟乳石滴滴答答的水声和着嘤嘤啼哭,打乱了这里原有的宁静。
沈江云坐在石床上,抱着怀里哭闹不止的陈莹莹,右手轻轻在其后背拍打着。
“不哭不哭,有姐姐在呢,乖··告诉姐姐,到底什么了”。
沈江云很无奈,以上言语,说了多少遍,自己都不记得了。本来在这修炼好好的,陈莹莹突然跑来,趴在床上就嚎啕大哭。怎么劝都止不住,把她搞得手忙脚乱。
两个人在一起生活了三年多,早就情同姐妹,现在他心里恨意滔天,急切的想知道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招惹陈莹莹。
要被我知道了,非扒皮抽筋不可。
但他怎么问,陈莹莹就是不说,眼泪一双一对流着,看的人好心疼。
这小丫头,经常调皮捣蛋,大祸小祸惹个不停,但从来不吃亏,也没人敢让她吃亏。不过她心眼很好,所以也没人计较。
可今天怎么了?谁把他搞得这么伤心?
陈江云极力安抚,结果一个时辰之后,陈莹莹就着沈江云的怀抱迷迷糊糊睡过去了,小嘴里还不停叨叨着“我想回家··娘··我想吃桂花糕”。
沈江云将她放到枕头上,云锦被轻轻扯开,给陈莹莹盖上,又把两个被角掖了掖,眼里闪过几丝犹豫,最后一转身走出洞府,朝另外一座山峰飞去。
接下来的两个月很平静。
江究每天都在修炼,灵力按部就班的缓慢增长着,陈莹莹有事没事就拉他去吃好东西,但二人决口不提家人。
原本江究的灵石和丹药缺口很大,但架不住陈莹莹那里灵果,妖兽肉很多,高兴了还会打赏他几块灵石,几颗丹药。
所以修炼资源上慢慢也凑手了。
灵田那块,每半个月陈莹莹便来注入一次灵力。两个人打打闹闹的,日子过得很快。
可江究最近发现,这小丫头片子情绪不太稳定,暴力倾向越来越明显,虽然过后有灵石,丹药的补助,他这小身板也有点吃不消啊。
而且江究也不是安心吃亏的主,嘴上也不消停,经常把陈莹莹气个半死。虽然拳脚照揍,但心理毕竟不占上风。
所以一个半月之后,两个人一见面就大眼对小眼,跟斗鸡似得。
这不,眼下,陈莹莹依旧躺在吊床上,脸色受到浮云影响,阴晴不定。而江究哼哼唧唧的坐在那啃着一块不知道什么妖兽的小腿,腮帮子上全是油。
一双细目不断游走,准备开干。
“猪头,你修为咋这么低啊”?陈莹莹突然来了句。
“哼!鸭子靠掌,小船靠桨。我要向你一样娇生惯养的,现在站在擂鼓台上一跺脚,整个内门都晃悠”。
又啃一口小腿,将外面那层金黄色脆皮彻底吃掉“你呢?才炼气五层,咱俩大姨妈看小舅子,谁也不是主流”。
“你嘴巴干净点,谁是大姨妈呀”。
陈莹莹立马挺身坐起,撸了撸紫色纱衫小袖,露出一段嫩藕般的玉臂。
江究也不示弱,把啃剩一半的骨头扔在盘中,伸手解下荷包,从里面掏出一枚疗伤药就着嘴里肉沫大口吞下。【这丹药是上次挨打时陈莹莹给的】
“从母行吧?唉··如夫人也中,咋说也不是正房”。
“呀呵!不打你都怪我手懒”。
陈莹莹一个纵身从吊床上落下,身子晃了几晃,在空中荡出连串波浪,姿态之优美,身法之俊逸,好似谪仙下凡。
“停!说好了哈,不许打脸,不许打屁股”。
江究大手一伸,说完之后双手抱头蹲在地上,姿势标准,态度嚣张。
“噼里啪啦”。
陈莹莹贝齿紧咬,上去就一顿狂捶,把江究打的哇哇乱叫。
江究没办法,也试着反抗过,可他一没有修炼术法,二修为还没人家高。这死丫头的速度飞快,就刚才那套身法,简直神出鬼没。连当日的白子画和铁男都多余了!
半炷香之后,陈莹莹打腻了,掏出手帕擦了擦香汗,将散乱的头发往鬓角收了收,然后坐到石桌前,喘匀气后,抬手一指江究:
“贱皮子,非得嘴上占点便宜是不”?
说完自己都咋舌,一拍粉嫩的额头,心说这词都是从他嘴里学来的,现在咋这么顺口呢。
“少来,我看你最近阴阳不定,男女不分。不是受刺激了就是被甩了。要打就来,只要不死,早晚还回去”。
说完见陈莹莹噗嗤一笑,没有再动手的意思。
所以掸了掸衣服,大咧咧来到桌子前,一屁股坐下“说中了吧?多被甩几次就好了。你也可通过甩别人来解气啊,不至于天天用暴力手段,太血腥”。
看着大马金刀的江究,陈莹莹有点牙痒痒,不过通过半个月的交锋,他发现自己内心强大不少,这些怪话所能激起的波澜越来越小。
“好,本小姐长大了,一定甩你个试试手”。
陈莹莹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
这不是她性格呀?今天什么状况?有点糊涂,但,还想试探下,想看看今天底线到哪了?
“长大?呦··那可得等好些年啊”?
说完往她胸前扫了几眼,一脸讥讽。
“啪!啊呀呀··看看,就说你不会变性吧”?
陈莹莹被他看的双腮一红,立马扔了茶盏,一顿拳脚下去。
“我在想,有一天我不在,你这日子可咋过啊”?
这次,陈莹莹动了真怒,下手很重,以至于好久之后,江究才有气无力的坐起来,双手扒在凳子上,不敢再找削了。
说也奇怪,陈莹莹听完这句,心情更不好了,抬手从储物袋里掏出一瓶丹药扔下,转身就走:“贱货多得是,本小姐不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