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几乎普遍的看法是,在这个时代里杂文虽然不至于成为“匕首”,但它至少是骂人的,甚至不仅骂人,甚至路见不平就是一声吼。结果呢,便很容易招致被动与尴尬,很容易引来人们的嫉恨,虽然我们处在一个够开明的时代,虽然不至于动辄因言获罪,但不期而至的麻烦也总还是有的。
这是现状。杂文家牛撇捺不止一次地强调或者声明道:我们不是骂街的。他还尝言,这是一个产生杂文的时代。其实正是因为杂文不是骂街的,杂文的喉咙才不至于沙哑,杂文的声音才会绵延无期。缘于此,宁夏杂文学会便在全国首次举办了名为“杂文之声”的杂文诵读会,《银川晚报》也开辟了名为“杂文之声”的杂文专版。
杂文之声远达不到呵从骂仆的程度,相反,却往往是一副循循善诱的姿态,大哥哥大姐姐的那种。譬如阮直、牛撇捺先生的作品,极少看到他们盛气凌人的质问,更多的是在诙谐与幽默之间,完成了他们对事物的态度与立场。抱着这样的思路,具备这样的气量,他们的杂文才更好看、更耐看。“杂文之声”专版的思路,当亦如此。所以,在专版开办不长的时间里,便受到了格外的关注。这是我们引以为慰的。
当然,关注社会关注热点关注民生,是我们奉为圭臬的。既然如此,便不可能没有激扬文字。我曾经说过,愤怒的思想是杂文的胚胎。也有人感叹,谨慎是思想的敌人。所以,我们主张敢于放言,以勇敢者的姿态面对社会。但是,我们特别强调的是思想。思想是杂文的魂。思想使杂文的面前没有墙,使杂文面对蓝天,有了飞翔的欲望。因此,与其说杂文家更多的是愤怒,毋宁说更多的是思想。“青山不墨千年画,流水无弦万古琴。”这样的意境,亦并非不是杂文所期冀的。
阮直先生有言,宁夏堪称为中国杂文的第三个中心。我们惭愧之余,当然更多的是信心了。壮大宁夏的杂文队伍,培养更多的杂文作家,为宁夏经济社会尤其是文化事业的发展发挥力所能及的作用,当是“杂文之声”不变的信条。我们的土壤是肥沃的,或许正是因为看到了这片土地的肥沃,刘成信老先生才能够不辞辛劳亲莅银川。所以,即便是一棵稚嫩的幼芽,我们也没有放弃努力的行动。因为我们知道,“杂文之声”的生命力就在那里。我们甘愿做一块引玉之砖,看到他们的大醇小疵我们欣慰有加。令人庆幸的是,我们是有成绩的!
对于那些位卑俸微的杂文家而言,他们的目光仿佛更有穿透力。虽不无孟浪,却依然可人。杂文不是书斋里的文字。即便是借古讽今,也要把“今”挂在前头。从这个意义上讲,这些生活在底层的杂文家们,其感触更为深刻,亦更为生动。所以,我们一直牵挂着他们。已经连续举办了八届的宁夏杂文大赛,每一年都能够有几位这样的杂文新秀脱颖而出。正是他们,使宁夏杂文之林更加繁茂,也是他们,在为宁夏杂文之基培土填瓦。此洵属可贵,我们应该感谢他们!
现在,《银川晚报》不仅成为宁夏杂文的一块阵地或平台,宁夏其他各地的主流纸媒亦不吝版面,纷纷开辟了专栏。这无疑是对当地作者的一个鼓励。其实,宁夏杂文群的形成,于此亦不无关系。一个群体的形成不易,一个群体的持续发展就更不易。必须承认,我们的作者队伍层次不等,这似乎也很正常。但这个作者队伍中所秉持的疑问精神,却成为杂文的根,在这片肥沃的土壤上伸延。萨义德有言,“知识分子最重要的定义,就是对权势说不”。其实任何一个时代都需要这样的疑问精神,每一个“不”字的背后,都可能是更加完善的开始。何以说我们所处的时代是产生杂文的时代,就是因为这个时代比任何一个时代都更充满博弈,都更具有变数,都更为开明。虽不敢妄言大盛,但亦可谓大涵。杂文家幸矣,“杂文之声”幸矣。
诗人是愤怒和痛苦的产物,杂文家又何尝不是。“常恨言语浅,不如人意深。”我们感到不足的时候是一种清醒,我们感到迷茫的时候则是一种堕落。为文为人,杂文家当身体力行。这是我对自己的鞭策,因为我更多的是一个杂文编辑。
漫成此篇,是为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