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面无表情地给自己的右手上药,这种药是针对他们这种抗药性极强的特殊体质特殊制作的,效果很好,就是过程有点疼。
“这药还有吗?给我点。”贝尔摩德躺在床上,挑眉看向琴酒表面似乎完好无损的右手,看不惯琴酒绑绷带的困难,贝尔摩德伸出手帮忙绑上,看着那个蝴蝶结,琴酒额角跳了跳。
将药瓶扔进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小盒子丢给贝尔摩德,“这是干什么的?”有一个和琴酒一模一样的缩小版棕色瓶子,还有一罐类似喷剂的东西,贝尔摩德拿着那个喷剂晃了晃。
“消毒液。”琴酒活动了一下手指,贝尔摩德懒懒地回了一句,“谢啦。”伸手戳了戳琴酒的脊梁骨,对上琴酒疑惑的眼神,俏皮一笑,并不解释。
……
会组织团队活动的大概只有贝尔摩德,只不过这次他们是在台球室。
琴酒解开风衣扣子,裹着白色绷带的右手在黑色中分外显眼,支着台球杆站在一旁,看着波本在那打台球,白色衬衫黑色底裤,俊朗的外表足以引起那些颜控尖叫,嘴角挂着温暖的笑容,怎么看都和黑色沾不上一点关系,蓝色台球被击入洞口,诸星大嘴里叼着一根烟,看着台面上所剩不多的台球,并不着急,“老大,”突如其来的称呼让琴酒抬了抬眼皮子,看向那个不苟言笑的黑发男人,“最近没任务?”
“你中二期还没过?”琴酒目光落在台面上,声音懒洋洋的,听不出喜怒哀乐。
“我只是觉得这个称呼比较好听罢了。”诸星大并不像波本那样能言善辩,但是面对这么一个沉默寡言的上司,他不开口,就只能冷场,说说话有利于拉近距离。
琴酒看了一眼诸星大,没再讨论关于这个古怪称呼的问题,“有,”这是在回答刚刚的问题,“后天出任务。”
“琴酒,你怎么会受伤?”波本将最后一个台球打进洞里,看向琴酒的右手,没过脑子的问了一句。
琴酒“……”
“在你心里我究竟是个什么形象?”看着科伦将台球重新放回桌面整好,琴酒面无表情地问道。
波本也意识到刚刚话有问题,有些尴尬,听见琴酒地问话,想了想,“魔王吧……”
琴酒一杆将摆成三角形的台球打乱,慢条斯理地将球按顺序击入洞中,压根就不给别人插手的机会,从头到尾精准击打,慢吞吞地将最后一球击入洞中,这才回应了波本的话,“还真是谢谢你的夸奖了。”靠在台球桌旁,右手拿着球杆,左手将台球抛起又接住,绿眸盯着那些球,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们说,如果我跳进一个十多米深的坑,要怎么样才能出来?”台球桌旁的吧台上,贝尔摩德一边调酒,一边随口问道,手法赏心悦目,由此可见她的调酒技术很高,放了个柠檬做装饰品,抬眸看向那群正在打球的男人。
“在坑边缘凿洞,顺着小洞爬上来吧。”一个有着漂双色瞳的银发女性摇晃着酒杯,她的左眼是蓝色、右眼透明,提出了合情合理的方法。
“如果坑四周是水泥呢?那样就不好凿洞了吧。”贝尔摩德抬手将披散着的金发用皮筋捆好,水绿色的眼眸在灯光下熠熠生辉,笑着反问,“库拉索。”
“可以打电话找人求救啊。”波本单手撑着桌台,也顺口回了一句,目光在库拉索身上一晃而过。
“不能求救别人,”贝尔摩德再度否定波本的回答,事实上她自己也没有标准答案,这只是用来调节气氛罢了。
“这根本不可能自己上来吧?”伏特加并不是什么脑力工作者,也想不出什么好答案,“贝尔摩德,那你说怎么上来?”
“呵……”琴酒冷笑一声,将台球杆顶端对准白色球,瞄准自己的目标,一杆进洞,“找根针,在脑子上扎个洞,把里面的水放出来,就能游上去了。”
“Gin,你傻了吧?脑子里哪来那么多水?”敢这么和琴酒说话的大概也只有贝尔摩德了,她看着琴酒将球杆顶端擦拭,一点也不客气地怼着。
“脑子里没那么多水,为什么要跳进那么深的坑?”琴酒瞥了一眼贝尔摩德,高贵冷艳地回了一句,将球杆放回原位。
贝尔摩德“……”我总觉得你在骂我,但是我没证据。
其余人“……”无法反驳。
“不早了,散了吧,”贝尔摩德伸了个懒腰,很干脆地转移了话题,“Gin,麻烦送我回去。”
“你不是骑车了吗?”琴酒语调淡淡,活动了一下手腕,闻言偏了一下头。
“你真不怕我半路被人劫财劫色啊?”贝尔摩德摸着下巴,挑挑眉,为了骑车方便穿着的黑色紧身服完美地展露出贝尔摩德发育良好的身材,低领衣服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锁骨半露在外,甚至能隐隐约约看到那道沟壑,那张绝美的脸庞上挂着魅惑的笑容。
琴酒靠在台球桌上,右手插在口袋里,左手拿着手机不知道在干什么,背对着灯光,在地上投下一道黑色模糊的影子,愈发显得人高腿长,周身带着黑暗的气息,优雅而危险,俊美而冷漠,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那劫匪可真倒霉。”
那劫匪可真倒霉……
可真倒霉……
霉……
贝尔摩德笑容一僵,手指轻微用力,手中的杯子瞬间裂开几道缝,视线从琴酒身上偏移,“Bourbon,那能麻烦你送我回去吗?”
“My plsasure。”波本脸上挂着温暖的笑容,行了一个绅士礼节,与核心成员拉好关系有利于他在组织里站稳脚跟,波本不会拒绝这样的机会,他们两个快步离开。
琴酒不紧不慢地收起手机,看向基安蒂她们,“你们也要人送?”
“我和科伦一起来的。”基安蒂摆摆手,和她的搭档一起离开,琴酒的视线看向基尔和库拉索。
“我开车了。”库拉索摇了摇手中的车钥匙,她和波本他们根本不熟悉,如果不是贝尔摩德邀请,她也不可能过来,和琴酒招呼了一声就径直离开。
现在只剩下基尔了。
“苏格兰,你送她。”琴酒瞥了一眼诸星大,很干脆地下了决定,站起身直接离开,你问诸星大?关他什么事,一个大男人自己不会照顾自己吗?
琴酒打发了自己小弟,慢吞吞地走在路边,让夜晚的冷风吹着银发,银制打火机在手中咔咔作响,并不担心治安不好什么的,毕竟实力在线。
哪怕他右手有伤,也不是随便什么人就能打败的。
主要是,琴酒现在在考虑凌天的事情,那是Zero的名字,Z被称为杀神,在三年前陨落,在同一时间,炼狱崩溃,无数王者消亡。
炼狱是真正的地狱,能从那里活下来的无一例外都是万中无一的天才,有实力有头脑,但是,伴随着炼狱的沉沦,他们全部死亡了。
但是琴酒很清楚,大部分人绝对都还活着,隐藏在世界的各个角落,也许是某个跨国公司的BOSS,也许是打扫卫生的清洁工,甚至可能是路边摆摊的小贩,普普通通,平平淡淡,彻底蛰伏起来。
“呐,Z,你说有没有一天我们会变成芸芸众生中的一员,过着平凡的生活,有爱人,有孩子,不用和黑暗为伍,不用手染鲜血,不用经历地狱。”戴着面具的黑发男子倚着双手,看着海天相接的地方。
“这辈子是没可能了,下辈子再看吧!Z,你有想过普通人的生活吗?”另一个男人嗤笑一声,语气不以为然,但是眼中却流露出向往。
“想普通?死了不就行了。”戴着眼镜的小男孩嘴角挂着邪气的笑容,“你们要想,我可以帮忙。”
“假死吗?”面具男人扭头,“我们这么多人一起死,会被相信才怪。”
“如果……炼狱没了呢?”小男孩推了推眼镜,黝黑的瞳眸中闪烁着凛冽的光泽,“那样,就没人会怀疑了吧?”
“嗯?”男人摸了摸下巴,“炼狱那么大一个岛屿,毁了不太容易吧?”
“别怀疑我的能力,”小男孩顺了顺额前的碎发,看向冉冉升起的太阳,“我敢说我自然能做到。”
“那就……拜托你了,我去问问别人的意见。”面具男人笑了,看着日出,眼底燃起名为希望的火焰。
后来,炼狱被毁了,无数被逼入地狱的恶魔收敛了自己,沉默地、无声地混迹在人间。
琴酒叼着一根烟,低头点烟的瞬间,眼中一片黑暗,他清楚那些家伙的身份,有的人甚至都有了孙子孙女,生活很温馨,与黑暗再无关联,因为人间总会有人救赎了他们。
那么,谁是他的救赎呢?又有谁能将他从黑暗深渊中拉出来呢?
这个人,存在吗?
Z,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恶魔,你没资格让别人信任,更别提救赎,你就等着在黑暗中消亡吧……
诅咒般的话语在耳边回荡,琴酒扯了扯,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算了,恶魔就恶魔吧,谁在乎呢。
黑色的身影在黑暗中并不显眼,既不溶于光明,也区别于其他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