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的保时捷是在一个小时后才抵达贝尔摩德身边的,现在这种天气虽然算不上冷,但是大半夜的在外面呆久了还是有点凉,“你跑哪去了?怎么这么慢?”贝尔摩德坐上副驾驶座,忍不住抱怨道。
“试试窃听范围。”琴酒伸手将贝尔摩德耳朵上的耳钉摘下来,语气淡淡,看着在琴酒手里熠熠生辉的蓝宝石,贝尔摩德眼中闪过一抹惋惜,撕开了自己脸上的面具,露出真容。
“Gin,你这是准备去哪?”看着越来越偏僻的位置,贝尔摩德忍不住回头问道,保时捷全速行驶了一个多小时,现在外面已经很难看见高楼了,容貌迤逦的大明星莫名有种被拐卖的即视感。
琴酒将车停在一棵树下,贝尔摩德沉默地看着外面的场景,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盯着琴酒,大半夜的把她拉到海边……她现在穿的可是裙子!这种时令的海边可热不到哪里,而且保时捷上也没有空调!
四肢冻的有些僵硬,贝尔摩德看着靠在车门上抽烟的男人,很想咬死他,这家伙是专门来海边抽烟的吗?!自己发神经也别拉上她啊!
琴酒的脸在黑暗的海边看不真切,只有隐隐约约的轮廓,唯一可见的大概就是琴酒手里的烟头散发的微弱的火光,贝尔摩德压根不知道琴酒发了什么疯,深吸一口气推开车门走下去,被夜晚的海风吹得一瑟缩,语气不太好地看向琴酒,“Gin,你究竟是过来干嘛的?”
琴酒保持沉默,贝尔摩德强忍着自己想揍琴酒一顿的心情,没好气地拽了拽琴酒的风衣,她冷。
在海边站了一个小时,贝尔摩德扭头看向从始至终连动作都没变一下的琴酒,就像雕塑一样伫立在原地,贝尔摩德感觉自己笑容有些僵硬,她究竟为什么要陪着这个家伙在这吹冷风啊?
琴酒现在在想什么呢?
他其实什么都没想,只是单纯地想过来吹冷风,然后就过来了……真的是这样吗?
理智克制如Gin,怎么可能那么冲动地跑到这里,更何况,车上还拉着一个贝尔摩德,“Gin……”贝尔摩德真心有些无语,看向琴酒的眼神中都透露着无可奈何,如果不是这男人是她想拐回家的那个,谁脑子进水了大半夜陪他在这吹冷风!
“你先进车里。”琴酒微微侧头,声音很淡,听不出情绪,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果断。
贝尔摩德:“……”
贝尔摩德一点也不优雅地翻了个白眼,钻进了保时捷,靠在副驾驶座上看着外面黑压压的一片,她实在没办法理解琴酒的脑回路。
贝尔摩德感觉自己的眼皮子越来越重,想抬手却没有半点力气,她蓦然发现琴酒的保时捷是处于一个封锁状态的,勉强偏头去看车外面站着的男人,这家伙把她带到这种地方又迷晕她是想做什么?!
本就是专门针对贝尔摩德制作的催眠药,怎么可能会让她躲过,再加上贝尔摩德本就对琴酒没什么防备,这才中招了。
一觉睡醒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了,嗅觉先意识一步地捕捉到了浓郁的血腥味,贝尔摩德大脑瞬间清醒,这才发现琴酒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她移到了驾驶座上,副驾驶座上的银发男子身上带着斑驳血迹,漂亮的银色长发上也沾染了黏稠的鲜血,本就苍白的脸色现在更是毫无血色,鲜血顺着手指低落在车座,双目紧闭,毫无生命气息。
“Gin?!”贝尔摩德瞳孔蓦然一缩,试探地伸手发现还有呼吸后心里的大石头瞬间落地。
琴酒伤的极重,用半条腿踏入地狱来形容都不为过,贝尔摩德看向窗外,海滩上干干净净,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压根看不出来琴酒究竟为什么会伤的这么重,不过这男人估计早就料到会有这种情况,所以才特意把她带过来,因为凭琴酒现在的状态压根没办法开车。
车后座上扔着医疗箱,琴酒是自己处理过伤口后才陷入昏迷的,不然估计早就死于非命了。
一个小时后,黑色保时捷停在地下车库,贝尔摩德扶着琴酒回到她的公寓,因为走动的缘故身上的伤口再度裂开,绯红色的鲜血顺着手指滴在地板上,原本就猜到琴酒伤的很重,但是撕开衣服看到琴酒的身体时,贝尔摩德还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身上几乎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伤疤,深一点的甚至可以看见骨头,贝尔摩德深吸一口气,手脚麻利地替琴酒处理伤口,伤口全部包扎完后琴酒几乎成了木乃伊,将那些染血的绷带烧毁,贝尔摩德目光凝重的看着昏迷的男人,对于昨晚的记忆只有昏迷之前的那部分,后来发生了什么她一概不知。
叹了一口气,琴酒如果不想让她知道,那她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调查出真相的,活动了一下筋骨,去准备午餐,不知道琴酒什么时候能醒来,不过按照往常的惯例应该不会昏迷太久,这个男人的恢复能力强大到可怕。
准备午餐是需要时间的,所以当贝尔摩德再度走进卧室时就看到了令她气血上涌的一幕,“Gin!你身上的伤还没好洗什么澡!”琴酒这个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而且还拆了绷带洗了个澡,他难道不知道伤口沾上水会发炎吗?!
琴酒莫名心虚,松绿色的眼眸中满是无辜之色,他压根没办法忍受身上脏兮兮的,贝尔摩德胸口起伏不定,气的半天没说出一句话,这家伙莫名其妙伤的那么重也就算了,还在伤口包扎好后又拆了去洗澡!这就没办法忍了!!
重新给琴酒处理伤口,虽然中午琴酒的状态还好,但是晚上不出意料地发起高烧——伤口发炎导致的。
贝尔摩德看着脸色苍白的男人,平复着自己的心情,别的不说,她现在特别想揍他一顿,真会给人惹麻烦啊!!!
琴酒的确够任性妄为的,明知道自己一旦发烧会很虚弱还在刚包扎完的情况下去洗澡,银发披散在身后,双目紧闭,看上去就像是一只大型萨摩耶,让人很想上去揉两把。
贝尔摩德这么想了,也这么做了,她给琴酒处理伤口收点利息不过分吧,琴酒的发质真的很好,顺滑得没有一点打结的地方,颜色也很漂亮,那种纯天然的银色,身上都带着淡淡的烟草味,不过贝尔摩德有时候也会在琴酒身上闻到柠檬味或者薄荷味,都很好闻。
水绿色的眸子注视着熟睡的男人,虽然琴酒的性格很糟心,但是外表的确没话说,可以用赏心悦目一词来形容。
琴酒的生物钟一直很准时,哪怕伤的那么重也在第二天五点整准时醒过来,看了一眼趴在床头的女人,深渊般的黑暗在眼中一闪而过,轻手轻脚地将女人抱到床上,身上的伤口因为这个动作而隐隐作痛,琴酒也不在意。
他身上的伤大多都是自己作的,前天之所以会去那也是跟人约好了,琴酒骨子里隐藏着暴虐因子,不管表面看上去再怎么散漫,他也是真正从地狱中活下来的人,偶尔也会发泄一下自己的情绪,他们的发泄方式无非就是打架、飙车一类赌命的游戏,等心理上的嗜血因子发泄出来后又若无其事地干自己的事情。
换句话说,他们都有病。
温香软玉入怀,琴酒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觉,反正他现在的样子也不可能出去执行什么任务,还不如在家缩着睡觉养伤,何乐而不为呢?
贝尔摩德是被饿醒的,一睁眼就看到一团银色的东西,脑子当机了一秒钟,然后看向将头埋在她发间的琴酒,这种姿势有些暧昧,伸手抚摸着男人顺滑的长发,贪恋着这一刻的温暖。
贪婪是人的原罪。
琴酒睡的并不沉,在贝尔摩德醒来的那一刻他也醒过来了,只是没睁眼而已,贝尔摩德也知道琴酒已经醒了,两人都没有说话,气氛却一点也不尴尬。
就这么在床上躺了两个小时,一直到七点才慢吞吞地起来,贝尔摩德先给琴酒上药换绷带顺便光明正大吃豆腐,七点半后才准备早餐,琴酒的动作比起以往要迟缓不少,毕竟身上绑着绷带有些妨碍,八点,琴酒坐在沙发上处理组织的文件,贝尔摩德在电脑上不知道在调查什么资料。
中午十二点吃午餐,半个小时后睡午觉,两点半起床,然后各自干自己的事情,贝尔摩德在三点时出去了一趟,晚上六点半回来,琴酒什么也没问,准备晚餐,吃饭,换药,看电视。
没有任务的一天他们过的和普通人没什么大的区别,除了,这两人都忘记了自己还有个儿子在外面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