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间，女神成了跟屁虫，这让张鸢多少有些措手不及。
或许是那次与落琦的约会，让张鸢明白了自己真正喜欢的是哪种类型的女生；也或许是周晓萱在食堂时的发飙，让他知道自己以前不过是年少无知贪恋美色，那暗恋多年的女生从来都不是自己心中的那种完美形象。
于是，无论周晓萱如何死缠烂打，张鸢终究是没有同意做她的男朋友。只是这个身段娇小可人的女生若是认定了一件事，胡搅蛮缠的功夫很是深厚。每天，张鸢出入校园里的各个地方，都有一个影子跟在后头。就连放学后，明明两人的家是在不同的方向上，周晓萱都要缠着他一起走上一段路。
有一次，张鸢实在是不胜其烦了，便在路上当众欺负周晓萱，逼她给自己拎书包，而自己则空出双手，勾搭在她的肩上，一边将全身重量压在这小女生的身上，一边用手玩弄她白嫩的脸颊。
本以为自己做出如此过分的行径，该让周晓萱知难而退了。却不料她竟然抬头微笑，满脸的幸福满足。
那天，张鸢按捺不住心中的躁动，将周晓萱拖回了自己家。张鸢第一次庆幸冯姨患了失心疯，家中没人管着自己。他和周晓萱两人初尝云雨，缠绵到了深夜，一直到周的父母给无数的人打过电话，而知情的同学再打电话到张鸢家报信，两人这才匆匆忙忙地下了床，一起编了个应付大人们的谎言，张鸢这才送周晓萱回家。
此事过后，张鸢又是愧疚又是后悔。自己本无欲与周晓萱相好，但经历了这一件事，他只能在两人的关系上做出让步，虽然仍是不肯承认两人好上了，但却不再阻止周晓萱整天黏着自己。而周晓萱似乎也不以为意，只要张鸢能不时欺负欺负自己，在自己身上动手动脚一下，她便乐得保持这样的关系。
有个拖油瓶虽然让张鸢感到诸事不便，但好处也是不少。首先是男同学们总是用带着羡慕嫉妒恨的目光望向自己，让其总有种飘飘然的感觉，当然最爽的莫过于那个赵之镜对自己恨之入骨却又无可奈何的模样。
除此之外，小跟屁虫的存在，改变了张鸢对女生们的态度，他再也不像从前那样惧怕与女生的交流，反而能够做到坦然自若游刃有余。
信心膨胀的张鸢终于决定主动去找落琦。他在一个课间，来到落琦班级的门口。
“同学，落琦在吗？”
门口那同学眼里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朝着教室里大喊：“落琦，隔壁班的张鸢来找你了！”
张鸢一愣，他没有料到对方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与此同时，教室里的同学听到张鸢来了，全都停下了手中的事，抬头好奇地张望。不少同学在底下窃窃私语，互诉各自从不同地方听来的有关张鸢的流言蜚语。
整个班级似乎都因张鸢的出现而兴奋异常，除了一个人。
落琦云淡风轻地走到教室门口，礼节性地向张鸢微微一笑，问道：“这位同学，有什么事吗？”
张鸢听到她称呼自己为“这位同学”时，心已凉了一半。他深吸口气，像是在用尽全身的力气问出一个问题：“落琦，那天……我们……到底是什么意思？”
落琦摇了摇头，道：“我不是很明白。”
“那个周六，你带我去了你家开的店，我们不是过得很开心吗？难道你已经忘了那次的约会了吗？还是说，那次的约会对你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张鸢有些着急。
落琦沉默了片刻，仍是用平淡的语气道：“那天的意义，就是一个约定罢了。如果你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的话，我要回座位去了。”
“……那天的意义，就是一个约定罢了……”这句话像是空谷回声，在张鸢的脑海中盘旋不去。他还是听到了自己最害怕听到的回答——那次约会终究不过是为了履行约定而已。
他呆呆地目送落琦走回自己的座位，自己落寞地转身要走。突然发现赵之镜和周晓萱一前一后地站在他的身后，他们显然是看到了刚才的一幕。
“哥，你不要难过了。有晓萱陪着你呢……”周晓萱走上前去，揽住张鸢的胳膊，带着他走过一脸幸灾乐祸的赵之镜身旁的时候，还朝他做了个鬼脸，道：“你有什么好得意的？你有和人家落琦约过会吗？”
赵之镜一呆，火气上涌，恼道：“你的相好背着你找别的姑娘，你怎么还护着他？”
虽然张鸢也觉得自己与周晓萱关系非常怪异，但这一次她如此维护自己，心中感激，便将周晓萱紧紧拥在怀里，无视赵之镜而去。
※※※
根据学校的传统，高三学生是没有期中与期末考试的，取而代之的是高三上半学期后半程才开始的一次又一次的模拟考。只有到了这个时候，高考复习的气氛才开始浓烈起来。
贾老师折磨了张鸢小半个学期，突然发现这人似乎变了个样，不论是长相还是性格上面，似乎都与最初那个怯弱无能的小男生不太一样了。自从那一次，他破天荒地考了趟年级第一，之后他的方方面面都向着更坏的方向发展。贾老师最终意识到这块牛皮糖自己根本嚼不动，索性任其自生自灭，一切有关于张鸢的事情——早退、旷课、其他老师的告状、随意涂鸦的作业，他对以上种种全都不予理睬。他甚至心里打着这样的算盘：或许哪一天，这张鸢当真能闯出一件不可原谅的大祸，让校领导不得不亲自出面开除了这个累赘，那真是皆大欢喜，普天同庆。
事实上，他发现班中突然起了惊人变化的不止张鸢一人。那个往日乖巧伶俐，讨人喜欢的周晓萱，本来学习还算不错，是这个差班里少有能撑场面的学生。不知怎么的，突然成绩就一落千丈。他暗中观察，最终发现了周晓萱与张鸢之间的事情后，气急攻心，居然就生了场病。
而事情的转机，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