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复前脚才出了院子,毋原后脚就拐入了厢房。
那里,已有一个人等了他许久。
“施先生,久等。”毋原拱手施礼,脸上尽是寒暄的笑意。
“不敢不敢,”施珂也从容地回了一礼,用虚伪的话语掩饰着心中的不耐烦,“冉护法是长者,又是尊师,毋原老弟应当敬重他啊!”
一提到冉复,毋原还是有些不满。在他看来,师父哪里都好,只是缺乏胆魄。可眼下,师父虽然一口回绝了施珂所求之事,自己却不能放开这个机会,只道,“师父老迈昏聩,教中的事,如今也多由我做主。偶尔起些冲突,不过几天也就好了。”
“哦,是这样。”施珂捻着几根稀稀拉拉的山羊胡子,暗暗在心中打好了算盘。
毋原见他只字不提那事,不免有些躁动。但他如今毕竟比不上冉复的资历,只好忍耐问道,“先生想托师父办的事,我这个做徒儿的,兴许也能办到。”
早在东山会面时,施珂就看上了毋原的胆识,但却不知他的能力,不敢轻易托付,只是试探道,“何以见得?”
毋原胸有成竹地微微一笑,低声道,“不瞒施先生,如今盛兴城外有南岭教众一百一十七人。虽不多,亦不少矣。我愿拼上全部身家性命,为徽王所不敢为之事。”
“哈哈哈!”施珂朗声而笑,全然不信地摇了摇头,坦然道,“性命都没了,你还求什么呢?你说这话,我可不信。”
毋原也不急,徐徐答道,“自古成大事者,皆是先拼命、再争功。即便是先定功、再拼命,又有谁能料到自己能活到领功的那一天呢?”
施珂听了他的解释,不禁频频点头,此前倒有些小看了这个孩子了。于是乎,又追问道,“你有何良策?”
毋原道,“如今徽王的追随者大多转投他处,仅凭剩下的人马,是绝对攻不进皇城的。唯一的机会,就是秋猎。”
听此言,施珂却又摆了摆手,“陈朝曾发生过避暑行宫逼宫的事情,因此,而后的历代帝王都对出行之事慎之又慎。此次秋猎,除了禁军护驾,更是征调了虎威营随行。凭你那一百来号人,只怕都进不了皇帝的身。”
“那些甲士总不能时时刻刻都贴着皇帝走吧?”毋原阴诡一笑,俯在施珂耳边,秘密低语。
只见施珂脸上的笑纹越来越深,眼中也倏地一下有了光彩。
听毋原讲完整个筹谋后,施珂还是有一点点顾虑,“只是如此一来,小老弟该如何抽身呢?”
毋原心魔难抑,狷狂道,“不计生前禄,但求身后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