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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吃与被吃

美好的时间似乎过得很快,自炊事班众人得到自由狩猎的许可后已经过去了3个月。

————东澜城西郊树林————

“这天真热啊。”雪济伸手去擦头上的汗滴,但鬓角上的汗滴却趁机滴落,落在领子里凉飕飕的。“都说东澜城西郊的树林是避暑胜地,怎么还这么热啊。”

东澜城气候一向温和,但今年的夏天似乎特别的热,就连以大树参天,随处是荫而著称的西郊树林都格外闷热。

“足蒸暑土气,背灼炎天光。力尽不知热,但惜夏日长。为何?打猎赚钱呗!”王忠诗兴大发,将盾牌顶在头顶,手中的的短刀耍出一片刀光。

“自从获得自由狩猎的许可后咱们的日子可是越过越舒坦了。”李思手持轻弩跟在王忠身后,脸上不禁露出微笑,“周隐,你说是不是。”

“是。”周隐推着车子走在最后。

雪济面露苦笑,他来炊事班整整一年了,就没记得周隐哪句话说超过十个字儿。

“赶紧完成任务,不就是两头草花鹿吗,猎完以后打点儿小钱就回去。”

王忠从周隐手中接过推车说道:“车子我推,你去四周前面看看有没有草花鹿或是值钱的野兽。”

“好。”周隐是炊事班的侦察兵,侦查与反侦察可是他的专长。

雪济记得赵牧曾经提过,周隐时不时都要冒着“生命危险”练习自己侦查与反侦察的本领,偶尔会看到周隐鼻青脸肿的回到炊事班。雪济曾经寻问过周隐,但他除了一句“任务失败。”什么也不肯说。

半响之后,雪济都有些担心便问道:“周隐怎么还不回来,是不是出了什么危险?”

“危险?”王忠笑道:“那小子遇到危险的次数,比你去看小姑娘的次数还多!”

“这比较有些欠妥……”

李思分析道:“周隐平均每月遇险2~3次,而雪济去城外的次数从两个月前的半个月1次,一直增加到现在的每周1次,也就是说雪济如果继续保持增长的话在总次数上可以超过周隐……”

“哈!哈!哈!”王忠大笑,强忍着拍着雪济的肩膀说:“小子,真有你的!哈哈哈……不行了,憋不住了……让我再笑会儿。哈哈哈……”

王忠将盾牌和短刀则扔在一旁捧腹大笑。而身为当事人的雪济却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尴尬之时周隐突然出现在一旁:“西北,草花鹿,两头,五里路。”

“咱们赶紧走。”雪济似乎看到了救星,撒腿就跑。

“哈,你们先走,我歇一会儿。”王忠擦去眼角的泪水,捂着肚子坐在地上,仰面穿着粗气。

“最后走的推车。”李思说罢便去追像逃荒一样跑远的雪济。

周隐在前面带路,身影一会儿出现在树上,一会儿出现在草丛中,似乎是反侦察训练时留下习惯。

“真是行家。”雪济紧跟其身后,虽然有修为上的优势,但如果让他一边快速前行一边清除痕迹,雪济自认做不到。

“那是,毕竟人家是专业的。”李思笑道。

不知为何,雪济总感觉李思所说的“专业”这两个字别有深意。

“停。”周隐突然停下,手指前方。

雪济沿着周隐指去的方向看去,只见两头褐色毛皮带有墨绿色斑点的草花鹿在远处的空地上吃草,天然的伪装将它们与褐色的土地融为一体,就像是地上的随风微动的小草,如果不是有修为在身,一般人甚至都不会发现这两只活物。两只草花鹿一只有着似树冠般峥嵘的鹿角,而另一只则没有长鹿角。

“有角的是雄鹿,我来;没角的是雌鹿,周隐你去。雪济你来警戒。”李思从背后抽出弩矢装在轻弩上瞄向雄鹿,“根据雄鹿的角来判断,这两只鹿至少有5级的战力,这级别的草花鹿可不常见啊,用来上交任务也太可惜了。”

周隐无声地向雌鹿靠近,身影自树荫下掠过,让自己在树荫下隐身前行。风起时则迅速前行,借助风声来遮掩自己摩擦草叶的窸窣。

不远处,雄鹿抬起头,警戒着周围的环境,兽的本能让他意识到潜在的危险,想要逃走。然而为时已晚,一支弩矢自黑暗中飞来,射入了它的咽喉。与此同时雌鹿的背后突然冒出一道身影,就好像从地里长出来一般突兀的出现在雌鹿身后。身影俯身前冲,在雌鹿惊恐的眼神下割断了它的喉咙。

“距离有点儿远,弩矢威力下降了,竟然没有贯穿。”李思自黑暗中走来,看着眼前躺在地下挣扎着爬向雌鹿的雄鹿说道:“距离有点儿远,弩矢威力下降了,竟然没有贯穿。”

射中咽喉是必死的,每爬动一寸雄鹿便一阵抽搐,而血亦伴随着抽搐从弩矢边流出。

“我送你走吧,别挣扎了。”李思抽出随身的小刀刺入雄鹿的心脏说道,“越是致命的要害,死的时候带来的痛哭也越少。”

李思用拇指擦去刀上看向一旁沉默不语的雪济说道:“既然它们是兽,我们是人,就应当做好败者成为胜者食物的觉悟。”

“草花鹿吃人吗?”雪济问道。

“不吃,但是人可以吃草花鹿。”李思将弩矢从草花鹿的咽喉抽出,喷出的血擦过他的脸庞。

“所以要杀它们么?”雪济继续问道。

李思略作停顿而后说道:“你见过兽潮吗?像潮水一样多的野兽,黑压压一片,围攻城池。虽然有城墙的保护,兽群攻不进城池,但城池之外的村庄却只能被兽潮淹没。你知道上一次兽潮是什么时候吗?”

“就在20年前,泰宗历63年,10月18日。天阶兽王围攻东澜城,兽潮之中东澜城管辖下的17个村庄被夷为平地。而我们村便是17个村庄之一。”李思仰面朝天继续说道,“我活了下来,但也只有我活了下来。邻村里活下来的便是周隐,我认识的人里活着的就只有他了。”

水滴落地面,也许是因为仰面的缘故,雪济不曾看到李思哭红的双眼。

帝国史:

泰宗历63年10月18日,噬蛇、吞天貅、血身兽,三只天阶兽王围攻东澜城。

围城5日后,帝国主力军赶到。大将军李乾斩噬蛇,降吞天貅,击退血身兽,兽潮散。

李乾因战功显著被册封为武王,受泰宗皇帝之命护卫人皇城,再未出征。

同时,泰宗皇帝全国搜捕逃遁血身兽,未果。

泰宗66年,泰宗崩,长子即位,改年号为尚宗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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