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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家族来历

炽辰一五零八年秋,洛丽亚洲,咸阳城。琉璃氏族每年一度的族会上。

“过会儿就是你的族礼了,紧张吗?”边给少主整理衣服,瑛边问道。

“还好吧,就是听说族礼的时间有点长,让我有预感很不好过。毕竟这身衣服实在是太重了。”琉璃珏抬起双臂让瑛再次整理了一下衣服“走吧,时间快到了。”

“嗯。”

————

琉璃氏族的氏族大厅。

“今年,我族共有四位孩子举行族礼,让我们庆祝,四位年轻战士的新生!”

“琉璃氏族!荣耀!”

“珏。”

听到叫他的声音,珏穿着厚重礼服的珏从台下走了上去。他高冠博带,风度翩翩,比起一个战士,他更像是一个智者,一个年仅十二岁的智者,和铁血的琉璃氏族的风格完全不搭。但人们已经习惯了这个风格,每一任首领都是这种风格。而珏,首领琉璃岩之子,氏族少主,内定的继承者,自然也是这种风格。

“吾名为珏。琉璃岩之子,氏族新生的战士。愿以吾血,吾魂,铸琉璃之荣耀。”珏的声音清越,杀伐之气丝毫不显,同氏族大厅铁血的氛围格格不入。但没人敢小瞧他,因为看起来斯文无比的琉璃珏,在九岁到十一岁按惯例任氏族督刑官的时候都是微笑着的。督刑官就是去刑场看刽子手杀人,目的是让年轻的孩子们明白战争的残酷。而珏不管是看到砍头,绞刑,还是腰斩,车裂,凌迟,都是微笑着的。

但只有瑛知道的是,那时候面带微笑的珏回到自己住处之后会大吐特吐。第二天为了掩饰因为呕吐导致的苍白脸色,珏甚至会让瑛给他化妆一些淡妆。

琉璃珏的心机很深沉,当年,他仅九岁的时候就知道如此掩饰自己。但他却不怎么冷酷,是个很容易就有情绪的孩子。这让别人来看显得有些喜怒无常。

所以在其他人看来,珏之后会成为一个笑面冷血,喜怒无常的谋略家。但这正好啊,琉璃所需要的就是这样的领袖,氏族不容心慈手软者。

因为如此,台下的声音如此的震耳欲聋“珏!愿你为氏族未来之荣耀!”

……

各种复杂的仪式之后,漫长的族会终于告一段落了。侍者们将宴桌搬到大厅里来,上酒上肉,准备今年的族宴。

而琉璃珏,则被叫到了厅侧的石室中,和他的父亲琉璃岩相对而坐。

琉璃岩,珏的父亲。

他是那种虽然在笑着和你说话,但你却能感觉到丝丝寒意的人。“笑面虎”这个词汇放到琉璃岩的身上可以说是在夸他和蔼。只有用毒蛇这种动物作比喻,才能体现出琉璃岩举止优雅中那份挥之不去的丝丝阴冷。

弑父上位,虐杀不从者,反复无常……这就是氏族成员和敌人眼中的琉璃岩。但在珏的眼里,琉璃岩足够称得上一个好父亲。因为他在很早的时候,就教会了珏,权与力的重要性;并试着让珏掌握它。

看着老爹那依旧年轻的面孔,珏想起了他八岁时候的那件事。

……

珏的母亲死得很早,战死。而他的父亲,琉璃岩则是常年镇守在氏族的边陲重镇,不在氏族的中心,咸阳城。所以爹不在身边,娘已经没了的珏,小时候时不时会受管事,下人和同龄孩子的欺负和捉弄。虽然他的父亲是氏族首领,但所有人都对珏受欺负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人们对这位氏族首领虽然无比崇拜,但也畏惧和厌恶他——因为他毒蛇般的形象和嗜杀残酷的作风,于是珏也被连带着厌恶了。

直到八岁那年,因为小孩子不知道轻重,把珏从二层高台上推了下去,把珏的左腿摔骨折了。而那些人给珏敷了药,绑了夹板之后也就没人再理他了。

但,当时事情的发展却超出了任何人的预料,琉璃岩闻讯,率亲兵一千,星夜赶回咸阳城。鸣钟召开族会。

那次星夜中的族会,共处斩下仆,管事三十九人。起哄将琉璃珏推下高台的那些孩子,被置于木质二层高台上,点火。他们跳下之后,就算两清。由于推搡,火势等原因,十二个孩子摔死三个,残疾两个,七个侥幸无恙。因不服琉璃岩此举想救下孩子的氏族成员,被杀两人。

此后,琉璃岩放话:“我想让我儿尝尝世间冷暖。因为有些人比我想的要过分许多,所以我儿看到的比我想给他看的更多,现在是时候让我儿走上他该走的路了。”

有人说权力就像毒品,染上便停不下来。而珏的父亲,在八岁的时候,就让他体会到了吸毒的快乐。所以从此之后,珏每天都会跟着老师刻苦学习灵术、武学。而他也会给远在边关的父亲去信,问他兵法、谋略。只为了能拥有更强大的权与力。

或许人一开始渴望力量的原因,只是想不像从前那样被人欺负,捉弄,就如琉璃珏当初的想法那样。但在得到权与力之后,谁又能抵制这种掌生杀夺予之权的诱惑呢?所以,他如同世人一样,如同祖辈们一样,心甘情愿的踏上了这条纷争的不归之路。然而乱世之中,世人皆于苦海争渡,又有谁,能从这个不断杀戮的苦海中跳脱出去呢?

————

“在想什么?”父亲的出言打断了珏的回忆。

“我在想,八岁那年我断腿的事。”珏看着他的父亲“那大概是我人生的第一个转折点。”

“确实。”琉璃岩应了一声,然后父子二人相顾无言。

“有什么大事要告诉我吗?”珏看着他的父亲,岩的眼里写着犹豫,这是珏自从记事以来,第一次从琉璃岩的身上看到“犹豫”。

“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也是个很让人吃惊的故事。”琉璃岩叹了口气“照例十六岁成人礼才会告诉你,但你思想早熟到过分,所以破例。”

“故事?惯例十六岁?”琉璃珏重复了一遍“既然能形成惯例,那就一定是个历史很久远的故事了。”

“没错,相当久远。”琉璃岩喝了口茶“远到,琉璃氏族还没有出现。”

珏保持了沉默,因为这个故事的历史太久远了,他觉得他猜不到这个故事。

“这个世界总共有三个大洲,源洲、洛丽亚洲、云洲。我们生活的这片大陆叫做洛丽亚洲。这些你知道吧?”

珏点了点头表示知道。

“和从有历史记载开始纷乱到现在的洛丽亚洲不同。大约一千五百年前到五百年前,源洲被一个名叫炽辰帝国的国家统一着。而炽辰帝国统一源洲之后,那些昔日的帅才良将,就变成了社会不安定因素,需要被处理。

所以炽辰帝国的皇帝发动了一次战争,侵略洛丽亚洲,夺得了很多的土地。然后将昔日为他立下无数功绩的人以封赏土地的名义发配到了洛丽亚洲。而那时炽辰帝国有“铁狐宰相”之称的凯恩·弗拉梅尔。告别他的皇帝之后,秘密前来洛丽亚洲,以他的能力与实力纠集了一大批追随者。建立了名为‘琉璃’的氏族。氏族首领的血统,从建立到现在,一直都没有更替过,所以,你应该还有一个名字。你的真正的名字——珏·弗拉梅尔。”

听到这里的珏依然没有吭声,因为他的父亲绝不会因为单纯的出身或者姓氏问题显得如此郑重——这对父子都是相当实际的人。出身与血统的卑贱与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灵术多少级,武学招式会了多少。手下有多少能打的人。所以,琉璃岩必然还有后话。

“洛丽亚洲被炽辰帝国占领的土地,包括了柯罗高原全境,昆南大部,文治盆地全境。被炽辰帝国称为‘亚洲特政区’。而凯恩先祖在没有暴露自己身份的情况下,率琉璃氏族加入了‘亚洲特政区’。换句话说,表面上来看,琉璃氏族是投诚者。

而大约九百年前,炽辰帝国发生了严重的动荡。本来是被流放的‘亚洲特政区’众们,看在领土和利益的面子上起兵回去源洲勤王。琉璃氏族也跟着去了,战后因为功勋卓著而受到了封赏,得到了土地。”

“然后恢复了……那什么家族?弗拉梅尔家族的身份。再次扎根源洲?我们还有另一脉?”琉璃珏听到这里已经有些明白了,他们琉璃氏族首领一脉,或者说弗拉梅尔家族一脉,在源洲应该还有一个本家。

“没错,我们在源洲还有另一股力量。”琉璃岩点了点头。

“你所讲曾经统治了柯罗高原全境,昆南大部,文治盆地的‘亚洲特政区’,我从来没有听说过,现有的书籍里也没有提到过。而现在的琉璃氏族虽然强大,但也仅仅是掌握了柯罗高原大部分而已。所以,从源洲来的那些人退回去了?但我们留了下来……我们是源洲的那个家族在这里的分支?”琉璃珏的脑子一向转的很快,而在他父亲面前,他也不用怕说错话。所以很快的讲出了他的推测。

“你的推测有一点不合理,那就是为什么炽辰帝国大部分撤掉之后洛丽亚洲本土势力不联合起来做掉我们?一个残部,其他势力为什么会允许我们继续存在下去?”琉璃岩笑了笑“而事实是这样的。我们在大约七百年前和其他人一道退回了源洲。但我们家族事后秘密返回了很多人。重新整合了亚洲特政区留在这里的势力,最终安定在了柯西。此后,经过这么多年的起起落落。我们打下了柯罗高原大部分地区。而我们这里,也不是什么分支——琉璃氏族的宿老们在厌倦了此间的杀戮之后就会各种‘意外’亡故,其实是去源洲安度晚年。而传闻被我杀了老首领,我的父亲你的爷爷,现在在源洲,是弗拉梅尔家族的族长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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