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黎珩看着秦先生走了过来,迎了秦先生进来,略一挥手,屏退了其他的下人,独留秦先生在这里。
秦先生知道怕是黎珩有要事找自己商量,没有多言,欠身行了一礼,随着黎珩坐了下来。
秦淮安,他也是一个老人了,当时在文国公府一直是教习黎珩知识的先生,能力颇高。秦淮安家中有一子一女,小儿生来有恶疾,苦苦挨了十几年,秦淮安看着自家小儿煎熬的样子,寻遍了洛城名医却不得其法,每每都为此焦急着,黎珩知道了自家先生的苦楚,求了文国公林渊,叫来了宫里最好的大夫来治疗。
大夫细细诊了脉,说是可以治,难度就在于那些药材,尽是千金难求之物。皇宫虽然有,但是皇宫里面的药材皆是皇家御用之物,林渊也不会为了一个教书先生就惊动了陛下,秦淮安心下苦涩,也就放下了心思······
黎珩却暗暗记下了那些药材的名字,自己暗暗地寻着药材,每每采集到了就送给自家先生,这一来二去,秦家小儿的恶疾倒也治愈了,秦淮安大为感激······后来黎珩入了官,有了自己的府邸,盛情相邀秦淮安去自己府中为他谋事,秦淮安感激当年救治之情,自然也就去了黎珩府中。过了几年,黎珩把秦淮安家里人接到洛城安心养着,秦淮安也就越发尽力······
“秦先生,此番是有要事相商。”黎珩拱拱手,语气诚恳。
“大人这是有何事?你且说来听听?”秦淮安看着黎珩这副心下难安的样子,不觉有些诧异,黎珩的性子他还是清楚些的,难得的沉不住气······
“我想救下一些人,”黎珩眼神死死盯着秦淮安,声音里透着一股坚定。
“哪些?不会是······”秦淮安想到了府里刚得到的消息,身子狠狠一震,他看着黎珩的面容,完全地不敢置信。
“没错,先生果真聪慧,就是沈禹他们······”对着秦淮安惊愕的样子,黎珩面色沉静如水,“只是想问问先生我该怎么做?”
“这可是欺君之罪啊!”
“·······”
秦淮安看着黎珩神色严肃的样子,沉默半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敢问大人和沈禹一行人是什么关系?还是······大人心向······”
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秦淮安此刻知道问这些不妥,这些可都是要人命的问题,可是他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声,他知道,从刚才黎珩问了这个问题开始,自己这算彻底上了黎珩的船,是一根线上的蚂蚱。
黎珩那么看着秦淮安,再次拱了拱手,脸上表情越发让人看不清,“只是故人相托罢了······我没什么别的要求,只是在想能不能帮他们逃过这一劫,石城属塞外,且不说那恶劣的环境和天气,单是去那里的路程,恐怕他们就受不住······至于先生说的什么,我到底还是晋国的臣民。”
秦淮安脸色表情变换了几许,听到最后放松了些许,缓缓吐出了一口气。心下暗暗想着,还好······还好黎珩的要求不是复国。
“这样,”思考许久,秦淮安苦笑了一声“大人,别的因素不论,每次负责押运的都是刑司的人,这次流放的人身份不一般,护卫肯定又会严密一些,这简直难上加难·······”
刑司,不同于六部,是专门用来审问一些大臣,或者重要刑犯,一般除非极大的案子,不然不会惊动刑司。掌着刑司的是刑司长尹兆,是一名宦官,深得皇帝信任。刑司的行动隐秘,直接听命于皇帝,权利极大,除了皇帝,刑司不受任何人支配。
“嗯,”黎珩沉默好久,一直盯着案桌上的茶壶。
“有两个办法,第一个就是去刑司直接换人,”黎珩沉吟道“可是刑司守卫森严,一般不可能,”
“那就只有一个办法——截囚!”秦淮安目光灼灼的看着黎珩,斩钉截铁。
“这般,怕行不通。”黎珩垂了垂眼睫,这种方法他也想过,可是赵晟要是知道沈禹被截出去,肯定会布天罗地网……到时候只怕沈禹一行人,命都难以保住了。
“至于怎么个截法,才不让皇上发现······”秦淮安站了起来,来回在书房里踱着步子,他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到底该如何呢?
思绪有些杂乱,走到窗边推开窗子,正巧看到窗外两个小丫鬟走过去,两个人一模一样的衣服叫人分辨不出·······
秦淮安眼前一亮,私下里暗转着心思,组织了一下语言,快步走到黎珩面前“大人,有一个想法,怕是要冒很大的风险······”
“你且说来听听,”
“大人,可以让一些死囚代替成沈禹他们的样子,据说席州地势艰难,想要过了席州就一定要穿过一个峡谷,届时可以在那里伏击······”
席州,算是处在石城和洛城之间的位置,地势险恶,是一个适合伏击的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