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峰坐在营帐中,烧着火盆,就着烛光仔细的查看着南国的地形图。
琳琅是最边界的,接着直通幽州,到安通之后,然后就到了南国都城,临成。之间倒是没有什么阻隔。
倒是可以从琳琅一路进军到临城啊……
之前琳琅将领已经发现了自己一行人的行军踪迹,应该叫了援军,到琳琅派兵支援,如果所料不错的话,大概明天早上。南国援军调兵过来要三个时辰。这样的话·······
细细的想了想,盘算一下,便起身出了营帐,叫一个小兵唤了副将过来。
夜色,大部分的士兵还没有休息,外面有些嘈杂,沈子珺用罢饭看着火盆愣愣的出神。
“公主!”帐子里闪进来一个人影,沈子珺被吓了一跳,刚要喊人,却发现这张面孔令人熟悉。
看着来人向她行礼,沈子珺心中泛起了巨大的苦涩,似吃了这世界上最苦的黄连一般······终是要面对的事情,怎么躲都躲不掉......
“小楼,你先起身,怎么到了我这里?“
沈子珺面色复杂,愧疚的几乎掩面,要不是她······赶忙上前拉了他起身。
因为跟着急行军过来,小楼现在看起来脸色苍白,怕是还没有恢复过来。
小楼一直属于母妃的宫中,母妃被赐死的时候,不少下人都换掉了。小楼一直在外面收拾花草,倒是不怎么惹人注意。这才留了下来。,后来自己想了法子把小楼留在了自己宫中。
“公主,我们都曾经服侍过容妃娘娘,明里暗里受过不少恩惠,都很感激容妃娘娘,这么些年一直看着公主长大。”
“当时知道公主被派到晋国去交换,想着多少要帮到公主一些,便求了大总管,抢了那随行的名额,好歹公主在晋国皇宫也不算一人,我们也会尽量小心些,不给公主闯下祸事······“
小楼强行挣脱沈子珺的手,坚持着跪下来,声音有些呜咽。
“这次皇上为什么派公主来我们不知道,我们本就轻贱的命,死了也无妨!”
“况且我们也没想着活下来,现在我们已经很知足了!”
沈子珺身子狠狠一震,手定格在那里,停在半空。
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心里就像被撕裂开来,小楼就像一面镜子将自己的自私淋漓尽致的展现出来。
“但是我们却是知道晋国是不会放过南国的!”
“可是,我们本就无所谓,公主呢?公主要何去何从?”小楼声音有些哽咽,但还是一个字一个字坚定的吐出来,如泣血一般。
那么悲凉······
“公主,我们人微言轻,但是,如果我们替晋国军多杀几个人,表现的好一点,公主,是不是就会少一些担子?让晋国的国君信任些,会不会求得公主一条生路?“
“公主,容妃娘娘只有您这一位血脉,是容妃娘娘临终最放心不下的,托了我们好好地照顾公主,这么多年,并没有给公主一个好的成长环境,让公主活得轻松些,是奴才们没用!”
小楼眼神变得有些悲哀,似乎是想起了以前的无能为力。
“我们虽然是奴才,可是我们也知道要感恩!如此,就当我们对公主的补偿······”
“公主,不知道还能有多少日子我们可以陪着公主,看着公主长大。但是我们希望公主能自己保护好自己,好好地活下去!“
小楼看着沈子珺,眼睛越来越红,声音也越来越大,后来变成了嘶吼,就像是那种孤注一掷前的发泄。
“小楼!”沈子珺觉得视线渐渐模糊,慢慢蹲下来,扶住小楼的肩膀,狠狠地握着,强烈的愧疚感叫她直入了地狱般,浑身发凉。
“我······抱歉······真的抱歉,对不起·······”
沈子珺,你自己真是可笑。
沈子珺心里泛起巨大的迷茫,为什么自己这么努力的活下来,却建立在自己亲近人的性命上,为了自己,真的值吗?
母妃临终的话自己好好记着,她会好好活下去,可是却连累了好多人,那些都是真心担心她的人,真心待她的人,而把她送过来的父皇还有那些大臣们肯定还在夜夜笙歌吧,凭什么小楼他们要去沙场送死?!
凭什么?!
沈子珺狠狠地咬着牙,眼眶红的厉害,她从来没有如此的怨恨自己的父皇。
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如果父皇从来都不存在,这种事情就不会发生了吧?!甚至......也就不会有自己,有这些烦恼......她下意识的逃避了所有事情。
主将营帐
卫峰严肃的看着前面的两个副将,有条不紊的吩咐着。
“我带着一千人去攻下城门!“
“朗括,你带两百人,趁夜偷袭城东!”
“杜景一,你待朗括攻打城东,你带一百人去偷袭城西!“一项一项安排好,卫峰的气势就像利剑一般,划破了平静的夜空。
“你们要是发现有大量士兵,立刻撤退!”
“是!”“是!”
目送朗括,杜景一领命而去,看着帐篷外透进来的一丝丝墨色,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冲啊!”“冲!”
戎征九年秋,琳琅被晋国拿下。
没有火光冲天,也没有殊死搏斗。反而,他们用了连卫峰都不敢相信的速度,极快的将琳琅攻了下来。
也不知道琳琅的将领孙野在想什么,军队压境,竟然还在熟睡,赶到晋国士兵冲进城中,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晋军直接偷袭成功。
看着战俘营里面还在挣扎的将领,简直像头猪,卫峰在心里嘲讽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