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您说那小玉王氏的孩子是那歹人头子的孩子?”染染不可思议的问道:“这是小玉王氏自己说的么?”
“嗯,阿雪上山后,那玉家老宅也只有小玉王氏一个人还活着,可怜我那儿子还有孙子孙女死得不明不白,我们也不敢多跟别人说这件事,害怕那些歹人没有走远,所以在急忙把阿雨他们掩埋之后,我们就赶来京城了。”玉王氏脸色灰败的说道。
玉雨生以前的所作所为确实是伤了她的心,但是玉雨生再不好也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再说了,后来玉雨生也算是变好了,可是却没有想到玉雨生最后会死的不明不白。
“那个天杀的,明明是小玉王氏惹来的祸端,怎么就让阿雨也跟着走了,倒是那贱人还好好的活着,一想起这些事情来,我就为阿雨感到可惜。”
玉王氏说起这些事情,情绪很是不稳定,自己的孩子再不好,那也是自己的孩子,而小玉王氏,虽然是抢了她的男人,但是她也不生气,毕竟当年选择玉老头时,只是为了脱困罢了!
“娘,村里人可知道这些事情?”玉辰生沉沉问道,他倒是没有想到小玉王氏居然也背着他爹做出了这样的事情来,而且还给家里惹来了这么大的麻烦。
“里正和族长已经知道了,毕竟小玉王氏是里正的外孙女,她的伤虽然不致命,但是也要休养个三五个月,我这也是六神无主了,阿辰你说那些人还会不会来找阿雪偿命?”玉王氏神情紧张的问道。
玉辰生摇摇头安慰道:“这里是天子脚下,那些人即便是察觉到你们来了,也不敢下手,而且你们在路上也行走了这么久都没有出事,那就说明对方确实是只想要那个孩子,没想要杀人放火。”
按照他的推测,这其中应该是发生了什么冲突,所以才造成了玉雨生一家五口外加玉老头中风而亡。
玉王氏神情恍惚的点点头,默默垂泪,一旁的玉雪生也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当年玉家的事情他虽然没有参与,但是他也是知情者,可惜他并没有向玉辰生透风报信,那次玉辰生坠河,差点就一命呜呼了。
要不是被白染染给救了回来,这世上也就不会有玉辰生这个人存在。
玉雪生经过了那次的事情之后,在玉辰生面前也就显得有些缩手缩脚,哪怕玉辰生并不怪他,但是他心里也是狠狠的把自己批评了一顿,要不是这次的事情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想来玉雪生也不愿意跟着玉王氏来京城。
染染见他们精神紧绷,风尘仆仆的样子,也知道这一路上他们没少吃苦头,左右看了一下却没有见到玉林氏,连忙问道:“二弟妹呢?她怎么没有跟着你们来?”
“来了的,她和孩子在半路上的时候给累病了,一到这里,我们就先带他们去医馆看了看病,然后找了一处客栈把他们安顿在那里。”玉雪生有些不安的看着玉辰生,他看着玉辰生那面无表情的模样,心紧紧的提了起来,他没敢说是因为孩子太调皮了,他害怕带着他们来的话,会把丞相府给祸祸了。
“若影,你赶紧和管家去一趟,把他们接来,都来到京城了,哪有让他们住客栈的道理,这要是传扬出去,被外人知道了,还以为咱们家出什么事情了呢!”染染倒是不怕别人嘴碎说些不好听的话出来,最主要的还是他们住在外面不安全。
一大家子有老人有小孩的,自然是住在丞相府里最好了,刚好她现在就觉得丞相府没人气,他们来了的话,她也就不会那么无聊了。
“这不太好吧!我们来也就是想让阿辰帮我们查查看,那些歹人是谁,以后还会不会来找我们家的麻烦,要是不会出现什么事情,那我们也就回去了。”玉王氏连忙解释道,就害怕玉辰生和染染误以为她是存心老投靠的。
在玉辰生的身份暴露之后,杨河村里的人全都吓了一跳,特别是玉老头,想起玉老头得知玉辰生就是大秦丞相的时候,脸色都变了几遍。
要不是玉辰生早已经入京了,而他行动不便的话,怕是早就舔着老脸靠上来了。
即便是没有办法从玉辰生这里弄到好处,玉老头也端着老脸处处跟别人炫耀说他的儿子是丞相,当年玉辰生和玉老头的事情在南江县可谓是老少皆知,除了那些有心想要攀附上玉辰生的人会给他几分薄面之外,大家也都是在背地里笑话他。
谁不知道玉辰生已经和玉老头断绝关系了啊!也亏得玉老头的脸皮厚,把先前他和玉辰生之间发生的事情都当作没发生一样。
但是这不妨碍大家看热闹,后来玉王氏见玉老头越来越过分,甚至还打着玉辰生的旗号在外面招摇撞骗之后,玉王氏也没有给玉老头留面子,直接找上门去,把那些心怀鬼胎、吹捧着玉老头的人家收拾了一顿,顺便还宣扬了一下玉老头和玉辰生之间的关系。
原本那些人家也就是被玉老头的三言两语给蒙骗过去的,还以为不管如何玉老头总归是玉辰生的儿子,自己老子的面子总是会卖一二,却没有想到,玉老头还真的不是玉辰生的亲爹,而是人家的亲生父母给了一笔钱,让玉家养着就是了。
难怪玉辰生那么有出息,而他那两个儿子只能留在乡下种地!
在经过了这些事情之后,玉王氏更是警惕了起来,时时刻刻都关注着玉老头的一举一动,就怕他不死心,又出去败坏玉辰生的名声。
玉老头后来也出去过好几次,可惜在玉王氏这么闹一通之后,南江县已经没有人会相信玉老头了,加上玉老头行动不便,每次出去都是吃一肚子的气回来,后来也不爱出门了,倒是安安分分的呆在家里。
玉王氏这才放心了下来,她最怕的就是玉老头把事情闹的不可开交,到时候牵扯出玉辰生的身世就不好了。
唯一让玉王氏感到安心的不过是玉辰生的容貌不像她的小姐,也不像圣上,所以暂时还不怕马甲会掉。
“娘,您这说的是什么话?您和三弟既然已经来了,那就在府里好好的安享晚年,虽然您不是我的亲娘,但是您养了我十几年,为了我的事情操碎了心,现在也换成我来养您了,而且当年的事情我已经查找到了眉目,到时候怕是还需要您帮忙。”玉辰生连忙说道。
“真的?你已经查找到了真相?那就好,我这辈子能够看着你恢复自己的身份,我死而无憾,也算是对得起小姐对我的托付。”玉王氏热泪盈眶的说道,当年她家小姐并没有要求她做些什么,只是希望她能够平平安安的把玉辰生抚养长大。
玉王氏确实是不知道自家小姐为什么会突然间做出这样的决定,但是她也明白定是圣上和小姐之间发生了什么,所以这才急匆匆的下了这样的决定。
后来发生的事情确实如同她所料,从京城往四周所有的道路都设有关卡,好在她是从云家的密道中离开京城,后来在云家侍卫的保护下也都是走一些偏远的山路,所以这才逃过了一劫。
可惜他们这一行人实在是太惹眼了,最后还是引起了别人的怀疑,后来那些护卫在保护他们途中全部遇难,没有一个存活,失去了那些人的保护之后,玉王氏一个妇人带着一个孩子想要逃离也不是那么容易,最后不得已之下只能下嫁给了玉老头。
她只求自家小姐的孩子能够平平安安的长大,而玉老头则是看中了她手中的那一笔横财。
“是啊,娘,事情已经快要结束了,您也不必要回杨河村,就在京城里颐养天年吧!也好让我尽尽孝。”玉辰生由衷的说道,这也是他一早的计划,把玉王氏接来京城享福。
“既然你们需要我的帮忙,那我就留下来,阿雪你和林氏说说,咱们就在京城叨扰阿辰一段时间,等到事情尘埃落定之后,咱们就回家。”玉王氏笑着吩咐道。
玉雪生不知道这其中有什么事情,不过听到玉王氏的吩咐,看着玉王氏那笑中带泪的脸庞,他就是不愿意也不行,只能应了下来。
几个人说好之后,染染这才兴冲冲的招呼人给玉王氏和玉雪生安排院子。
等到染染的身影消失之后,玉王氏这才问起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阿辰,你和小染已经成亲一年多了,她的肚子怎么还没有动静?”
面对玉王氏这么直接的发问,玉辰生也难得语塞了起来,玉王氏见玉辰生这副吞吞吐吐的模样,不由得探究道:“莫不是你的身体有问题?我跟你说啊,这身体有问题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只要找个好大夫,好好调养,身体总能养好的。”
至于她为什么不怀疑染染的身体有问题?玉王氏表示,她又不是眼瞎,玉辰生都二十几岁还成亲,若不是身体有问题,他怎么会拖到这个时候?
所以肯定是阿辰的身体有问题,而阿辰碍于自己的身份又不愿意去看病,所以这才拖着。
察觉到玉王氏那谴责的眼神,玉辰生觉得自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最后只能默默的点了点头,他真的是不敢跟玉王氏说,他们现在还不打算要孩子,所以一直都做着措施,他心里也明白玉王氏要是知道事情的真相,肯定会时不时就在染染的耳边说些什么。
为了不让小丫头感到烦恼,玉辰生只能背着这个黑锅!
坐在一旁的玉雪生,嘴巴张的老大,他也没有想到,自己这个英明神武的大哥,居然还有这样的隐疾,好在在场的都是自己家里人,也不怕被人说出去,他心里为玉辰生担忧着,也提醒自己,这件事哪怕烂在了肚子里,也不能对外人说起,哪怕是玉林氏他也不能提。
这件事可关系着他大哥的颜面。
染染完全不会想到,接下来的日子里,玉王氏面对她时总是一副委屈了她的模样,更是万般对她好不说,还时不时就教训玉辰生一顿,话里话外的意思也都是他能够娶染染为妻是他三生修来的福气,所以不能惹恼了染染不说,还要好好的疼着。
晚上染染亲自下厨给玉王氏他们做了一大桌子的美食,还特意让玉辰生去后院的桃树下挖出了一壶酒,那桃花醉是染染去年的时候酿的,到现在还没有人尝过。
染染酿酒的技术和她的厨艺相比差了不少,不过着桃花醉味道虽然没有达到预期,但是也不算是太难喝,玉辰生为了不打击染染的自信心,很是给面子的一杯接着一杯。
染染看了是又感动又心疼,大家闹了一个多时辰,最后才散去。
丞相府里一片喜气融融,另一边的长平公主府邸里,处处都透着低气压,这代表着主人的心情极不好,所以大家都夹着尾巴伺候着。
在傍晚时分,梅亦带着自己的亲舅舅也就是南疆现任的王上骆德岳去了长平公主府邸,还献上了拜帖,可惜长平公主看到后,整个人都不好了,面对找上门来的旧人,她不好推辞,只能让韩筠姬没事不要出来瞎晃悠,而自己则是去应对这个棘手的人物。
平心而论,长平公主并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对不起骆德岳的事情,当年的事情说到底对不起的人不应该是骆德岳么?
如果不是他不辞而别,如果不是他费尽心思的想要利用她,她又何必如此决绝的反击?
可说到底自己偷摸的生下了两人的孩子,心里总还是有些虚的,特别是在听到骆德岳为了她终身未娶,连妃子都没有的时候,长平公主愣了愣。
原本的铁石心肠也柔软了几分,可是一想到韩筠姬这三十来年所承受的一切,长平公主那原本柔软下来的心肠又硬了起来,这件事说到底没有谁不对不起谁,只能说是造化弄人。
三十年前他们没有机会在一起,而三十年后的今天,他们之间也依旧没有在一起的理由,韩筠姬已经长大,当年对她造成的伤害也已经属于既定事实,她没有必要再给她找一个父亲回来。
缺失的父爱早已经没有办法弥补了。
“你跟本宫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南疆王,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你们现在来大秦是给本宫的皇兄贺寿,如果是想要了解大秦的风土人情,想来南疆王也很是了解,若是想要本宫出面招待你们,抱歉,男女有别,为了咱们各自的清誉,本宫只能拒绝你们这个要求。”长平公主淡淡的说道,眼里的哀伤一闪而逝。
当年的他能够为了那个位子抛弃她和孩子,现在会舔着脸来找她,肯定也是有所图谋,她应该早就看穿他的用心,若不是有利可图,他又怎么会这么委曲求全的来找她?
原以为当年的情伤经过时间的疗伤之后,早已经不会痛了,可是到了现在,看着他坐在自己面前,长平公主只觉得戾气横生,若不是脑子还算清醒,她还真的想把人给赶出去。
骆德岳很是尴尬的坐在一旁,看着记忆中自己朝思暮想的恋人,心情很是复杂,既激动又害怕自己的出现对她造成困扰,特别是前几日听到梅亦说有一个长得很像长平公主的女子出现,他下意识的以为长平公主已经嫁人了。
好在他仔细打听之后这才发现长平公主并没有嫁人,当年她离开南疆之后就回了京城,据说那时候她就怀孕了,得到这个消息时,骆德岳脑子里第一个念头就是长平公主怀了他的孩子。
今日来公主府一来是为了看一看自己的心上人这三十来年过的好不好,二来就是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只是来了这么久,却没有见到那位梅亦口中的瑶光公主,骆德岳有些淡淡的失落。
不过对他来说,现在最重要的事情还是眼前的心上人,当年她不辞而别,后来大秦兵临城下,那狠戾的招数还有恨不得南疆覆灭的手法,都让他心惊。
他不知道自己在哪里招惹了她,所以只能见招拆招,甚至还想要偷摸的离开南疆来大秦找她,可惜他没能离开,后来大秦退兵,南疆损失惨重,而他被他父王圈禁在了宫里,等到他自由的时候,南疆和大秦之间已经没有了回旋的余地。
从此以后她是大秦高高在上的公主,而他则成为了南疆的太子。
他们之间在无可能!
“长平公主,我知道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可是我还要为自己辩解一二,你当年误会我了。”骆德岳看着长平公主那淡定的表情,心紧紧的揪着疼。
长平公主毫不客气的打断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时过境迁,当年本宫不过是年少轻狂,若是做出了什么不雅的举动,那也是见识不够,所以让你笑话了,咱们之间没有误会,所以不必解释了,本宫乏了,若是南疆王没有别的事情,那恕本宫失礼,不奉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