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染这边刚刚这么想没过多久,靳王爷和秦九陌就被圣上派往了边关,说是有紧急的军情。
等到晚上玉辰生回来之后,染染才从他嘴里知道了详细的情况,玉辰生并不会像那些男权主义的大男人一样,反感女子摄政,对于朝中的事情他也都会一一跟染染提一嘴,所以染染对于朝中的事情不说很清楚,但是也不会和别的夫人一样,一知半解。
在靳王爷和秦九陌离开之时,染染还特意调配了不少的药丸让他们带走,什么解毒丹、金疮药更是塞了一包袱,靳王爷和秦九陌也不客气,全都笑纳了。
靳王爷看着自家女儿眼里掩不住的担忧,不由得安慰道:“别担心,不会有什么事情的,北莫早有预谋也好,还是临时起意,咱们也都早就备着了,只要边关有异动,吃亏的可不一定是咱们。”
他在边关汲汲营营了几十年,明面上兵马不少,背地里的人手也不少,加上生活在边关的人皮肤样貌什么的都跟北莫人比较相近,他在北莫也不是没有探子。
北莫能够使出的手段,靳王爷也学会了一些皮毛,不过他知道这些事情自然是不能跟自己的女儿提一嘴,所以就含含糊糊的过去了。
染染对于这些事情并不上心,她只要知道靳王爷和秦九陌这次出去不会有生命危险就可以了,所以在得到了靳王爷的保证之后,染染眼含热泪:“父王,您和哥哥要注意身体,军事上的事情,我不懂,我只希望你们能够平平安安的回来。”
她很想说白大丫走了十四年才找到了亲生父亲身边,父女两人相处的时间加起来并不多,她不希望她心目中的英雄,给予她生命的父亲发生什么意外。
染染虽然没有把心底的话说出来,但是靳王爷也明白染染的话里的意思,他安慰道:“小染,你放心,不会有事的。”
贤王爷在北莫出了意外,哪怕他是真的自己把自己给作死了,但是北莫也不是全无责任,所以不管如何也要给大秦一个说法,两国之间会不会动手还不好说,但是也要有备无患才是,所以圣上这才直接把大秦的战神靳王爷给派出去。
“嗯,父王定会平安回来。”
这边父女两人依依不舍,另外一边的两人倒是没有这么浓情蜜意了,秦九陌挑眉看了染染一眼,随即对玉辰生大大咧咧的道:“阿辰,我们家的宝贝可就暂时先寄放在你这里了,定要好好给我守着,若是出了什么差错,等我回来定不会轻易饶了你。”
玉辰生无语,最后只能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路保重。”
“嗯,有什么消息咱们随时保持联络。”
趁着夜色,靳王爷和秦九陌带着一众的亲卫往北莫而去,只留下了那飞扬的尘土。
靳王爷他们去边关之后,京城里的气氛一日比一日变得古怪,大家都过得提心吊胆,染染和玉辰生倒是与往常一样,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不过因为韩子钰的去世,贤王府已经摆好了灵堂,玉辰生身为丞相自然是要前往吊唁。
一般来说,人人都知道玉相不爱凑热闹,京城里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或者是有谁请客什么的,玉相都是能推则推 ,而韩子钰之死,不管他身前做了多少令人恶心的事情,人死债消,他现在不在了,大家自然也都不会揪着他以前的事情再说。
前去贤王府吊唁的人很多,玉辰生去的不早也不晚,原本他还想着让染染陪着他一起去,可惜染染却不愿意踏入贤王府的门槛半步,玉辰生也不好勉强染染,自然也就不提了。
染染要是知道今天下午贤王府会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她说什么也会跟着去,好好的当个吃瓜群众,而不是现在为了知道事情的后续,反而对玉辰生各种讨好和撒娇。
看着染染被他捉弄的都快要翻脸了,玉辰生也不好在捉弄下去,他卖弄关子道:“你可知道对于现在贤王府来说,最倒霉的事情是什么吗?”
染染摇摇头,确实是想不出来,韩子钰身前可是造了不少孽,哪怕是他现在已经不在了,对于染染来说,他造下的孽债并不会因为他的消失而消失,对人们的伤害也依旧存在。
染染毫不怀疑,这韩子钰本身就爱作死,人也很不安分,他现在走的也匆忙,府里会留下一些他做坏事的痕迹也不奇怪,不过她奇怪的是,这种私密的事情居然被人给爆出来了,而且时机还这么的巧妙。
那就不得不让人深思了。
韩子钰府里也只有方诗滟当初生下的那个儿子,按道理来说这个孩子可是韩子钰现在最大的优势了,太子殿下还没有一儿半女,而韩子钰却已经有一个儿子了,即便不是他的骨血,但是外人也不知道,所以在别人眼中看来,这韩子钰的运气比太子殿下可好多了。
谁知道就在今日的灵堂里面,居然被人爆出了这个孩子并不是韩子钰骨血的事情来,都把去吊唁的人给吓了一跳。
“这件事韩子钰处理的还算是干净,连方子琪以前的痕迹都被掩盖了,怎么今日这件事却被人给爆出来了?”染染很是不解,当初要不是汪风云的缘故,他们也不可能知道的这么清楚,而后韩子钰手中也不是没有能人,顶多就是他先前的人手不足,加上手头没钱,这才被汪风云捡了漏。
后来意南楼日进斗金,韩子钰手中的银钱渐渐多了起来之后,这才开始发展起了朝堂势力。
“这一切都要怪韩子钰自己,上次他把那对母子关押起来,被韩子洛发现了,他揪着这条线往下查,这才查出来了。”玉辰生眼里闪过一抹不屑,“水过留痕,雁过留声,这些事情只要是已经发生过,那么就一定会被人给挖掘出来。”
说到底,这件事会被泄密也是因为韩子钰自己作死的缘故,若是他当初不把那个孩子和方诗滟丢在一起关押,那么韩子洛的人也不会觉察出其中的不妥。
虎毒不食子,更不要说人了,而韩子钰就是因为行为怪异这才被人发现了可疑之处。
玉辰生自然是不屑对一个小孩儿出手,哪怕他真的是韩子钰的孩子,对玉辰生来说也构不成什么威胁,他已经收到了云宵缪的消息,查到了当年的旧事,心里隐隐也已经有了答案,当今圣上或许已经被人给掉包了,只是他们还没有掌握到确切的证据,这才没有轻举妄动。
玉辰生说的模模糊糊,但是染染也听懂了,无外乎就是韩子钰原本就是在韩子洛的监视之下,原先或许韩子洛觉得自己这个皇弟并没有什么过人之处,加上他名声早已经被自己的荒唐给败坏了,所以韩子洛并不担心。
但是在韩子钰开始摄入朝堂的时候,韩子洛肯定是得到了消息,这才加大了对韩子钰的监控,这几年韩子钰在民间发展的势头也不弱,更是让韩子洛有了危机感。
面对这个从上门来的消息,不管是真是假,韩子洛肯定也都会认真的查探,哪怕就是假的,现在韩子钰已经逝世了,韩子洛哪里会放过这个机会?肯定是真的也会弄成假的。
对于这件事,染染和玉辰生并不打算插手,很是乐观的选择了壁上观花。
贤王府中一片寂静,贤王妃一脸悲伤的跪在灵堂前面,身旁还跟着奶娘和身边的大丫鬟,经过了下午被人闹事之后,贤王妃就一直都跪在这里,不吃不喝,一动不动,若不是那止不住的泪水往下滑落,怕是身边的人肯定会以为贤王妃出什么意外了。
“王妃,您已经一日没有吃东西了,奴婢熬了一些小米粥,多少您吃点吧!”身边的丫鬟苦口婆心的劝着。
闻言,贤王妃张了张嘴,目光还停留在那棺柩之上,韩子钰的尸体并没有运回来,这个棺柩里面也不过是贤王妃拿了一身韩子钰平日里穿着的衣裳暂时先代替一下。
回想起这几日的经过,贤王妃整个人都悲从中来,哭着哭着就笑了起来:“本妃没事,只是经历了这么多事之后,突然间就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在今日被人爆出方诗滟的孩子并不是韩子钰的之后,贤王妃就想了很多很多,也终于想明白了,当初韩子钰为何会这么宠爱一个商贾之女了,肯定是因为韩子钰身上背负着的秘密。
丫鬟劝慰着:“王妃,这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您可千万要保重好自己的身子,来日方长啊!”她的王妃才二十多岁,人生才刚刚开始不久,确实是来日方长。
贤王妃摇了摇头:“扶本妃起来吧!与他多年夫妻,却从未走进过他的内心,他一直都嫌弃本妃的娘家不显赫,一直想要找一门门当户对的好姻亲,可惜了,这次父皇给他指了这么好的两个侧妃,没想到还没等他回来居然就死在了北莫。”
贤王妃不知道是应该为那两位无辜的女子感到庆幸还是为自己感到悲哀,明明她才是陪着韩子钰走过那段艰难岁月的人,谁知道最后韩子钰宁愿相信外人也从来没有信任过她。
那个孩子不是韩子钰的骨血,难怪她看着和韩子钰还有圣上一点相似之处都没有,虽说有子孙肖舅,但是那孩子长得也不像方诗滟和她的父亲,至于像谁,那就难说了。
今日贤王府丢了这么大的面子,日后怕是再也不会有人上门了。
丫鬟和奶娘默默的陪着并没有多话,贤王妃显然也不是要她们说什么,自己念念叨叨了一会儿之后,这才开口说要吃饭,丫鬟和奶娘闻言,立刻欢喜了起来,急急忙忙就去把温着的小米粥和小菜端了过来。
她们这些当奴婢早就把自家王妃遭受的苦难记了下来,现在韩子钰已经不在了,那王妃也可以过自己轻松的小日子了。
所以看到贤王妃愿意开口吃饭,伺候的下人自然是惊喜万分。
用过了饭菜后,贤王妃休息了一会儿,这才恢复了一点儿精气神,她看着灵堂里的摆设,眼里闪过一抹坚毅,随后离开了灵堂直接去了韩子钰的外书房。
这里以前她也经常来,后来方诗滟入府之后,每次她过来韩子钰就会呵斥她一顿,渐渐的,她也就没有来过了,今日她来这里,倒是没有人敢拦着她,一路很是顺利的就走了进去。
看着里面熟悉的摆设,还有那些价值不菲的书画,贤王妃目的很是明确的走到放油灯的墩子前面,不知道她的手势是如何运转的,很快在书房的内间,就出现了一个密室,她快步走进去,很快身影就被密室所吞噬了。
书房里的密室,存放着的都是韩子钰手中的重要文件和与朝中官员来往密切的信件。
这些东西,贤王妃自然是不感兴趣,她来这里的目的就是想要看看能不能够查探出韩子钰到底是得了什么病,可惜忙活了半夜,她都一无所获。
最后只能是满怀失望的离开了。
翌日的早朝,注定是不平静的,贤王府里的事情已经被传扬了出去,对于这唯一的孙子,圣上还真是很看重,他膝下儿子就才这么两个,一个还死在了北莫,就只剩下了韩子洛这个儿子还有一个庶出的孙子,自然是对这个孙子多了几分怜惜。
在韩子钰去世的时候,圣上还给了贤王府不少的赏赐,就是为了安慰儿媳妇和孙子,可是现在居然有证据证明那孙子并不是韩子钰的血脉,这不是笑话么?
圣上不相信,朝中那些大臣也不是吃素的,特别是韩子洛手下的官员,一个个的就把证据呈现了上去,从韩子钰去南江县开始说起,然后还列举出了一系列对应的证明,不仅仅有人证还有物证,圣上看着这些不似作假的证明,两眼发黑。
他心里还有一丝的犹豫,在散朝之后,特意去召来了太医询问,还看了太医院的脉诊记录,上面却写得糊里糊涂的,在圣上的追问之下,平常负责给韩子钰诊脉的太医也只能如实相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