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宵缪嘴角抽了抽,最后只能转过头和玉辰生说起了自己的来意,完全忽视了染染的问话,染染那双亮闪闪的眼眸直直的看向了玉辰生,只见玉辰生对着她轻轻的摇摇头,染染只能站起身,念念不舍的离开了,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解决的,但是无外乎能够解决的途径也不过是只有那么一两种。
既然玉大叔不让她多问,染染也只能压下了那颗好奇的探索之心。
等到染染的身影消失之后,云宵缪这才没好气的对玉辰生说道:“你和秦九陌还真是会玩啊!居然玩出了这么大的花招来,我说,你们就不能征求一下我本人的意见?直接用了我的皮囊,你知道不知道这次给我造成了多大的影响?”
他可还是童子身,连女人是什么滋味都没有尝过,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不过是去外面转悠了一圈回来,直接就变成了一个骗人小姑娘身心的混蛋。
云宵缪觉得自己很冤,他明明什么也没有做,可惜啊,刚刚一照面,他就被人揪着头发说他是渣男、人渣!
“放心,绝对会还你一个清白。”玉辰生觉得自己真的是太善良了,要换做是别人,肯定会直接就把一个小姑娘给摧毁,他不过是为了给柳家一个教训,所以还真的没有想要对那柳漪萱如何,不过是给点颜色罢了。
云宵缪看着玉辰生那淡笑的模样,只觉得心里一寒,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后,云宵缪也没有追着问,反而是吧话题绕了回去,“阿辰,没想到几年不见,你就已经成亲了,说说最近的日子过的如何?时成亲了好还是没成亲时好?”
“这怎么说呢?每个人的感触不一样,你要是成亲了好不好我说不准了,不过我觉得挺好的,以前我不爱呆在家里,只觉得家里烦闷,现在我倒是恨不得日日都呆在家里,只要想到家里还有人在等着我归家,就急不可耐,阿缪,你年龄也不小了,若是碰到了意中人,也该抓紧了。”玉辰生苦口婆心的说道。
“谈何容易?家仇未报,何以安家?阿辰我和你不一样,就算报了仇,我也没有打算成家,一个人在外漂泊着挺好。”云宵缪神色寂寥的说道,他双眼看向了庭院中的枯木,心神早已经不知道飞到了何处。
对于云宵缪的心事,玉辰生是知道的,所以两人相对无言,最后只能拿起酒坛子,你敬我,我敬你的喝了起来。
年关将近,很快就到了腊月二十八,离除夕不过还有两天的时间,京城里的人们都开始采购起过年需要的肉类,街上的越发的热闹起来,这一日朝中也封笔了,预示着那些起早贪黑的官员们终于放假了,玉辰生也难得的陪着染染在府中准备过年。
贴春联、贴福字、贴窗花、挂灯笼、挂彩绸,丞相府的主子不多,下人不少,这些零碎的杂活其实都可以交给下人们来完成,只是白张氏和染染都觉得自己动手才有过年的趣味,所以染染就像个大孩子一样,带着白无双满院子的跑,一个人拿着浆糊,一个人拿着各种的贴纸,一整日忙活下来,整个府邸都变得红彤彤一片,看着就喜庆。
京城的天气比杨河村冷多了,以往在杨河村过年时,每到这个时节天气都会温和几分,可是京城则不同,眼看着要过年了,腊月二十八号夜间又飘起了鹅毛大雪。
洋洋洒洒的雪花飘落在了地上,不过一个时辰,地面上就铺起了一层薄薄的白雪,天上的雪花越下越大,染染一家人坐在房间里吃着热腾腾的火锅,看着窗外的雪花,白无双有些委屈的撇撇嘴道:“姐姐,你说咱们下午挂在树上的灯笼会不会被打湿?”
她害怕雪化了的时候把灯笼打湿了,那可怎么好?到时候就不漂亮了,白无双可期待了除夕晚上的时候整个府邸的灯笼都点亮的情景。
春节对于白无双来说不陌生,但是所有的事情一旦挂上了京城两个字之后,意义就不一样了,在白无双小小的心里,她觉得京城的春节肯定和杨河村的是不一样的,她没有见过,所以很好奇。
“小双不用担心,那灯笼纸上面还有一层薄薄的油纸,不会打湿的,除夕晚上肯定不会扫了小双的兴致,要是那些灯笼都坏了,到时候我给你找些好看的花灯来如何?花灯可比灯笼有趣多了。”还没等染染说些什么,玉辰生就兴致勃勃的应承了下来。
闻言,白无双双眸一亮,立刻跑到玉辰生的身边要和玉辰生拉钩:“谢谢姐夫。”
姐夫两个字更是让玉辰生欢愉,他又给白无双说了一些京城里特有的花灯和龙灯后,白无双总算是心满意足的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乖乖的吃饭了。
白张氏含笑道:“阿辰,你可别太宠爱她了,这小丫头以前在杨河村的时候还算是懂事,现在一到京城,我倒是觉得她越活越过去了,连懂事这么一个优点也给弄没了,要是在这么娇生惯养下去,将来啊,小双怕是就嫁不出去了。”
白无双撇嘴道:“嫁人有什么好的啊?娘,姐姐出嫁了就行了,我嘛,留在您身边孝敬您如何?”
“孝敬我?你要是当一辈子的老姑娘那才是愁死我了,你还是把自己的性子收一收,跟苗苗和挽君还有你姐姐学学,性子不要太跳跃了,你现在可不比以前,你得对自己有点高要求。”白张氏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白无双,原先家里的条件不好,她觉得亏欠了白云铭和染染,所以在家里的条件好了之后,她一股脑儿的把所有的疼爱都付诸在了白无双身上,现在看来太过于溺爱也是不行的,看看现在可把白无双养成了什么性子了。
“娘,我还小,不着急,您啊,还是催催大嫂和二嫂赶紧给您生个孙子孙女玩玩,免得您的双眼老是盯在我身上,我眼珠子一转,您就以为我闯祸了。”白无双无奈的说道,她也想像自己的哥哥姐姐们一样,能够自食其力,可是她在京城里考察了这么久,实在是没有找到她感兴趣的生意。
手中有钱,可就是不知道该投资在哪里比较好。
“瞧你这话说的,孩子可是你说有就有的?还生出来玩玩?小双,你这口无遮拦的习惯可得改改,在家里还好说,大家都不会跟你计较,你说你要是得罪了外面的人,那可怎么办?”白张氏直接把白无双拉扯到自己的身边,开始念叨个不停起来。
白无双原本想着能够随便的应付过去,可白张氏早就看穿了她的这点小心思,也不管白无双说的如何动听了,直接把自己老早想说的话一股脑儿的趁机说了出来。
染染眼眸温和的看着这一幕,一家人坐在一起吃着热腾腾的火锅,屋外寒风大作,雪花飘飘,屋内温暖如春,热热闹闹,人的一生能够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在一起,也就足够了。
饭后,白张氏带着白无双先回了自己居住的院子,显然是这一顿饭还没有说教够,白无双虽然不想听,但是也明白自己这段时间的行为让白张氏很是担心,所以哪怕心里再不爽,也只能跟着去了。
剩下的其余人,白云铭陪着杜苗苗去后院赏夜景去了,汪风云和李挽君则在府里漫步消食,云宵缪和谢颜都是单身狗,所以他们各自早早的吃完饭就回了自己的房间,染染觉得外面实在是冷,也不愿意出门,所以拉着玉辰生去了书房,让玉辰生教她作画。
比起丞相府中的温情脉脉,贤王府的这个春节显然是没有这么的好过了。
贤王妃已经重新执掌中馈,只是这掌家权落在方诗滟手上一年多将近两年了,府里的变化可谓是很大,贤王妃一时之间还真的是忙的脚不沾地,可即便是这样,贤王府里也是一片乱哄哄的,用过晚膳后就坐在小书房里整理账册的贤王妃,忍不住伸手揉了揉额头,看着这账面上的银两,头疼不已。
方诗滟执掌中馈的时候,出手大方,府里的婆子丫鬟小厮们一年四季要发放两次新衣,每次都是四套,一个人四套,府里一共有一百多个奴仆,一次就是四百多套了,两次就将近千套,一套衣裳是不值什么钱,可是这么多加起来,那数量也足够惊呆众人了。
贤王府名下确实是有不少的铺子和庄子,不过都是些不赚钱的,能够赚钱的也就那么一两间,偌大的贤王府要是靠那么一点儿的租金和生意维持很难,好在方诗滟也算是有点经商的天分,把意南楼经营得有声有色,可是看这账册上的流水,贤王妃忍不住长叹一口气。
也不知道方诗滟是如何掌家的,账面上现在剩下的银两还不足五千两,五千两银子能干嘛?还不够春节期间大家走动送礼。
这个家难当啊!
贤王妃苦笑不止,正在此时,厨房里的婆子送来了一碗羹汤,说是王爷吩咐她们特意熬煮送来的,贤王妃挥挥手让人下去之后,这才端着碗头小口小口的喝了起来。
口中传来甘甜的味道,贤王妃低下头看着碗中的乌鸡和红枣、党参心里暖暖的,自从她拿回了掌家的权力之后,自从方诗滟变成了侍妾之后,她的日子是越过越好了,韩子钰和她之间的关系也好了起来,时常都会陪着她用膳,虽然没有在她院子中过夜,但是贤王妃也满足了。
韩子钰没有来她房间,同样也没有去别人房间,她还能有什么不满的?
她相信,只要她把家里的事情都处理好,不拖韩子钰的后腿,总有一天,他们肯定还能回到从前的关系。
喝着热乎乎的羹汤,贤王妃唇边溢出了一抹浅笑,喝完了汤以后,她正要放下碗,突然间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火辣辣的疼,她拿着汤碗的手也颤抖了起来,贤王妃心里是大吃一惊,怎么会这样?她不敢置信的看着汤碗,随即汤碗从手中脱落直接摔在了地上。
“啪”的一声脆响,把外面等着伺候的人都吓到了,连忙推开门进来,乍一眼,直接把贤王妃的贴身丫鬟给吓坏了,只见贤王妃一脸痛苦的倒在地上,整个人缩成了一团,她额头上布满了汗水,脸色煞白,丫鬟不敢怠慢,连忙让人去请了大夫和贤王爷来。
时间匆匆过去,在等大夫的这一段时间里,贤王妃只觉得自己浑身都被炽热的火焰包围了,那灼热的温度压抑的她喘不过气来,等到大夫来的时候,贤王妃的双目已经有些涣散,她浑身抽抽的躺在床榻上,看起来可怜极了。
大夫连忙望闻问切之后,笃定的说道:“王妃这是中毒了,而且分量不轻,这种毒起效快,王妃最后吃了什么?”
一旁伺候的丫鬟连忙回道:“大厨房送来的鸡汤,那厨娘说是王爷吩咐她炖的,所以王妃没有怀疑,直接全都吃了。”
“那碗头在哪里?”大夫问道。
丫鬟连忙把碗头和汤勺都拿了过来,大夫仔细的检查过后,脸色有些难看起来:“这是噬心毒。”
“大夫,噬心毒是什么意思?”丫鬟着急的问道:“您可有解法?求求您救救王妃,求求您了。”看着自家主子这么难受,丫鬟们心里也不好受,特别是身为贴身丫鬟的她们,主子出事以后,第一个被问责的就是她们了。
大夫摇摇头,很是遗憾的道:“老夫医术不精,能够看出此毒已经是侥幸了,至于解毒,老夫不在行,不过京城里有一个人肯定能解,只是不知道现在能不能请来他罢了。”
刚刚走到门口的韩子钰,刚好就听到了这一句话,他急忙说道:“大夫说的是谁?”
“白清若。”大夫连忙说道:“他连于老婆子那难缠的病痛都能医治好,可见医术一斑,加之很多人都说他是成怀德神医的徒弟,王爷,您也应该知道,成怀德神医那可是能够解天下奇毒之人,这白清若既然是他的徒弟,肯定也应该得到了他的真传。”
韩子钰脸色一僵,他实在是没有想到居然会是那个人,他有些艰难的开口道:“除此之外就别无他法了么?本王去请太医来如何?”
大夫说道:“太医能不能解此毒,草民不知,只是这噬心毒可不是普通的毒药,它位列天下奇毒第八,这种毒药一般都出现在南疆那边,草民也不知道王妃怎么好端端中了此毒?”虽然丫鬟说贤王妃喝的那碗汤是王爷命令厨房的人送过来的,不过身为大夫,他很明白明哲保身的道理,有些事情可以问,有些事情哪怕是心知肚明也要装糊涂,否则他们这些人都活不久。
闻言,韩子钰脸色也阴沉了下来,他厉声问旁边的丫鬟贤王妃最后可是吃了什么,丫鬟们自然是不敢隐瞒,把所有的事情都说了出来,这可把韩子钰气坏了,居然有人打着他的旗号给贤王妃送了鸡汤来,好险,好在那个人要毒害的人是贤王妃,若是换成他的话,怕是也逃不过。
在韩子钰看来他的命可比贤王妃或者是世间别人的命贵重多了,他稳了稳心神之后,连忙让人去厨房把刚才送羹汤来的婆子抓起来,想要问出她是受谁指使,只是派出去的人刚到厨房就看到刚才送羹汤来的婆子已经上吊自尽了。
“啪”的一声,一个翠绿色的茶杯直接从韩子钰的手中丢了出去,他怒气冲冲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人,怒声道:“查,一查到底,本王倒是要看看是谁敢对王妃下手,还有你们几个去准备一些礼品,本王去靳王府一趟,大夫王妃这里就先交给你了,务必要保证王妃的生命安全。”
“王爷放心,王妃暂时没有性命之忧,只是会有些不好受。”大夫说道,他对于这种毒可以说是束手无策,也能够看出来对方给贤王妃下这种毒,不是为了要了结她的性命,而是要一点一点儿折磨她,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对方是一个心狠手辣之人。
韩子钰点点头,连忙去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冒着风雪往靳王府赶去,坐在马车里,听着外面寒风呼呼的吹着,韩子钰的心七上八下的跳动着,他害怕白清若拒绝他的请求,不愿意来给王妃医治,早知道他有朝一日要求白清若,他就应该掬着方诗滟,不能让她这么为所欲为。
可惜现在后悔有什么用?
不管白清若愿不愿意来,他都要做足派头,否则等事情传出去之后,他肯定会被岳家找麻烦,想到这里,韩子钰的头疼的更厉害了,幕后之人最好祈祷贤王妃会没事,否则的话,那人被他抓住了的话,他肯定会把对方碎尸万段。
等染染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子时了,染染和玉辰生早已经入睡,得到靳王府暗卫的密报之后,染染想了想还是起床打算过去一趟,玉辰生看着窗外那毫无停歇之意的鹅毛大雪,闷声闷气的道:“这韩子钰还真是多事,好端端的,怎么就想到来找你看病了?”
“玉大叔,好了,别生气了,虽然说他来找我是预料之外,不过从这里也可以看出他很在乎他的王妃,噬心毒一时半刻不会要了人的命,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的,一点点的会让痛不欲生,噬心毒的厉害之处就是它能够慢慢的把人的心给吞噬,等到人死之后,据说破开胸膛,胸腔里面是空荡荡的。”染染眼神微冷:“能够下这种毒的人,不是心理变态,也差之不离了,玉大叔,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再说了,我本来就还有事情需要韩子钰的帮忙,趁此机会和他做个交易也无妨。”
见染染这么淡定的准备药瓶还有各种的纱布和活株的药材,玉辰生心里很不是滋味,他轻声道:“小丫头,你有几分的把握?”
“七分,只要能够得到那主药,说不定还能够把哥哥的毒也解了,玉大叔这一趟我是非去不可。”不说别的,就是为了那些药材,她也得走一趟。
说起秦九陌的病,玉辰生也没话可说了,不过让染染一个人去贤王府,玉辰生也不放心,所以他也换了一身不起眼的衣裳,又给脸上易了容,他收敛了气息,整个人站在那里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厮一样,对于玉辰生的要跟随,染染也没有意见,只要能够让玉辰生放心,跟着就跟着吧!
染染直接让暗卫告诉韩子钰,他们在东街的街头碰面,外面寒风阵阵,她可没有满城跑的习惯,再说了,丞相府离贤王府不远,都在同一条街上,所以她更没有舍近求远的习惯。
暗卫连忙回去报信,染染则慢悠悠的整理好需要用的东西后,这才带着药箱和玉辰生从后门偷偷溜了出去。
在街边站了一会儿,染染只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外面的温度极低,特别是到了子时以后,说是滴水成冰也不为过了,好在玉辰生出门前准备的还算是齐全,他拿出一个手炉放在了染染的手中,自己也暗中用内力给染染取暖。
有了玉辰生的内力相伴后,染染总算是觉得活过来了,等了不到一刻钟,韩子钰的马车总算从靳王府赶回来了,看到站在街边的两位男子,韩子钰连忙从马车里跳了下来,和染染客气的问候起来。
看着韩子钰那不骄不躁打着太极的模样,染染心里有些不爽,所以还没等韩子钰说完,染染就打断了他的话:“好了,贤王爷,人命关天,咱们还是先走吧!”
韩子钰脸色僵了僵,讪笑道:“白大夫说的极是,咱们快走。”他顾着和白清若打好关系,倒是有些忘了今日的主要事情是给贤王妃解毒。
染染也不多说什么,不客气的上了马车,然后去了贤王府。
今日的贤王府灯火通明,人来人往,看那些府兵的架势,怕是有要把贤王府翻过来可能了,不过这又关他们什么事呢?染染目不斜视的往贤王妃居住的院子走去,等到看到了贤王妃后,染染脸色也忍不住一凛。
对方下的药量不清,不过半个多时辰罢了,贤王妃的情况就已经很不乐观了,染染来的时候,那老大夫正不停的走动着,神情焦虑,显然是对目前的情况很不看好,染染一来,只是问了问贤王妃最近的变化后,二话不说就拿出了银针,认真的开始针灸。
此时的贤王妃,脸色发白,口吐白沫,一副随时都要离去的模样,浑身的肌肉也都一颤一颤的,这可把旁边的丫鬟们吓得不轻,大家都没有见过这样的画面,有些胆小的丫鬟都忍不住撇开了头。
染染下针的速度很快,随着染染的动作,贤王妃那睁大的眼眸终于有些反应的眯了眯,苍白的脸色也终于好看了几分,一旁后者的大夫,目不转睛的看着染染的动作,张了张嘴,想问什么,可是在对上一旁玉辰生那双幽深的眼眸时,所有的话语都咽了回去。
他还是认真的看吧,别的不敢多问。
施针只是能够暂时缓解贤王妃的痛苦,让她不至于一下子承受不住会昏厥过去,所以等贤王妃整个人都松懈一些后,染染这才认真的开始观察起来,随后直接写了一张药方子,并把自己带来的活株药材递给了一旁的丫鬟:“去熬一碗药过来,你记住了,三碗水熬成一碗水,这活株的药材也要加进去,增加药性。”
丫鬟点点头,立刻就去办了。
这一套的治疗下来,足足花费了染染两刻钟,累的她是丝毫不想动弹了,看着染染那疲倦的模样,玉辰生心疼不已,此时在外面,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寻了一把椅子让染染小歇一会儿。
等到贤王妃喝了药以后,贤王妃那喘急的呼吸才缓慢了下来,她整个人也清醒了过来,看着屋里多出的三张陌生面孔,贤王妃有一瞬间的迷茫,不过她很快就回想起了什么,她露出一抹柔弱的笑容,感激的对染染道谢:“多谢白大夫出手相救。”
染染微微点点头:“你的身体原本就有些虚弱,这段时间要好好的调养身体,切不可劳心伤神,我开给你的药方一日三顿要准时喝,那活株的药材今日我来的匆忙,只带了这三日的药量,等三日后,我会让人把剩下的药材送过来。”
“是,多谢白大夫了,今日若不是有白大夫出手相助,本妃怕是就要命丧黄泉。”想起刚才经历过的一切,贤王妃眼里浮现出丝丝的恐惧,她从来没有想过,世间居然还有如此厉害的毒药,不过是一碗鸡汤,就让她去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今日要不是王爷放下身段去请了白清若大夫来,她怕是此时早就变成了一具尸体了。
是谁,究竟是谁要这么害她?
“医者本分罢了。”染染淡淡的说道,一点儿也不揽功,她这样的表现更加的让韩子钰觉得找对了人,看白清若这副表情,应该是一心都扑在了行医救人上了,那他的那个难言之隐是不是也能够治愈?
想到这个可能性,韩子钰的心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不过他现在还不能把自己的真实目的说出来,得等到贤王妃的病情控制住之后,他再去找白清若,想到自己这病有机会治好,韩子钰都忍不住想要大哭一场了,他真的快要熬不下去了。
确定贤王妃不会有什么反复之后,染染这才起身告退,她虽然没有问贤王妃怎么会中这毒,不过看贤王府里面一片闹腾,就知道事情不简单,既然贤王府有事,她自然是不应该多停留,所以在和贤王妃约好了下次的诊治时间后,染染就告辞了。
一同离开的还有那位老大夫。
韩子钰见染染的医术这么高明,自然是不敢懈怠,连忙派了马车来要把染染送回去,染染也不客气,直接让人把马车驾驶去了靳王府,随后去了秦九陌的院子。
染染要做什么玉辰生一开始没弄懂,可是走一遭之后他大约也猜出了一二,看来染染是打算利用自己的医术让韩子钰上钩了,只是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玉辰生不知道,他也没有急着问,反正小丫头办事总有她的道理,若是有需要他帮忙的地方,小丫头也不会客气,肯定会直接说出来,他现在要做的,就是默默的陪伴在染染身边。
两人一路前行,很快就到了秦九陌的院子,靳王爷和秦九陌在腊月二十六的时候就回来了,现在已经是二更天了,雪花飘的更加的大了,纷纷扬扬的落在了染染的发丝上,还有裘衣上,不过染染没有在意,她站在秦九陌的院子门口,抬手敲了敲门后,很快秦九陌就跑来开门了,看到冒着风雪跑来他这里的妹妹和妹夫,秦九陌心情显然很好:“你们总算是来了,贤王府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别说秦九陌好奇了,连靳王爷也是既担心又好奇,他们还真的是怕那方诗滟和韩子钰这对人渣会使用一切办法把染染骗过去之后,痛下杀手。
看秦九陌的神色染染就能够猜出他心里的想法,心里略微有些暖,进去后,看到了坐在一旁的靳王爷,染染甜甜的喊道:“父王。”
“坐吧,出去外面跑了一圈,可是累坏了?秦天已经去给你们准备夜宵了,你们吃些热乎的食物后,再去休息。”靳王爷含笑道,看着染染那红扑扑的脸颊,他的心情也越发的好了起来。
对于靳王爷的关心,染染自然是不会拒绝,也明白这是自家父王那笨拙的父爱,所以乐呵呵的坐下来,等到秦天让人端来了八宝粥之后,染染这才一边吃一边把自己看到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还加上了自己的揣测:“贤王府里面的水挺深的,连贤王妃都能够无缘无故被人毒倒,你说贤王府的防卫是不是也太松懈了?”
“这不奇怪,韩子钰一开始不受圣上器重,自然他的府邸也没有谁太关注,这两年多来,韩子钰在朝中也崭露头角了,渐渐的吸引了一部分人的注意力,现在要说他的府邸里牛鬼蛇神都有也不为过,不过你们可别忘了,那噬心毒不是简单的毒药,能够得到这毒药的人就更加不简单了,以韩子钰的身份要得到也有些困难。”靳王爷敲打着棋盘说道,随手把棋子拨乱后,靳王爷抬眼看向了玉辰生:“阿辰,咱们好久都没有下棋了,不如手谈一局如何?”
“却之不恭。”玉辰生坐下来,开始和靳王爷对弈起来。
秦九陌和染染在一旁看着,一开始染染还有些兴致,只是看了一会儿之后,染染就昏昏欲睡了起来,玉辰生心疼染染,自然是立刻就让染染去旁边的床榻上休息一会儿,染染也没有矫情,她累了这么久,本就是受不住了,所以不多话,直接去休息。
这一夜,染染是睡了一个好觉,可是对于贤王府里的人来说,这一夜是那么的漫长。
从一开始各种搜查,到了三更天后,韩子钰才得到了准确的消息,据说那婆子平日里和一个小丫头走的很近,傍晚时分还有人看到那小丫头给婆子送了一个药包,说是什么补品,大家原以为是那丫鬟身子不爽,所以想要求那婆子给她开个小灶,帮她蒸煮一些羹汤,直到现在他们这才反应过来,或许事实的真相并不是他们想的那样。
很快那个小丫头就被找到了,小丫头原先是在方诗滟的院子里伺候的,等到方诗滟被降为侍妾之后,她身边伺候的人也全都被韩子钰给遣散到了别处,这个小丫头恰巧被管家分到了离芳草园不远处的花园里打扫,因为以前跟在方诗滟身边的时候,她也算是得到了不少的照顾,所以在方诗滟落魄之后,这个小丫头还为方诗滟打抱不平,觉得是王妃容不下人,这才陷害了方侧妃。
不仅让方侧妃失去了侧妃的位子,还失去了王爷的宠爱,被王爷赶来了芳草园这样败落不堪的地方。
她为方诗滟感到委屈和不平,方诗滟掌管了贤王府这么久,手里头自然也是还有些人脉的,虽然贤王妃重新得到了掌家权之后也整顿了一番,不过短短时日,想要把方诗滟安插进去的人全都拔出来,还是有一定的难度,所以方诗滟手中还是有能够动用的棋子。
屋外寒风阵阵,雪花飘飘,芳草园中一片清冷。
方诗滟独自坐在椅子上,伸手打开了窗户,寒风呼呼的吹了进来,打在她的脸上,如同一把刀子在割她的肉一样,方诗滟苦笑着放下手,任由那寒风吹进来,看着院中那败落的模样,方诗滟眼里的阴霾加重,她从来没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居然还会过回和以前一样的日子,三餐不继,衣不蔽体。
她汲汲营营了这么多年,最后得到的就是这样一个下场?
老天爷啊,你还真是不长眼,既然让她重生了一回,为什么就不能让她彻底改变自己前世的命运?为什么每一次她都要站在最高点的时候,就被无情的抛下?
上次是这样,这次也是这样,她难道这一辈子就都停留在努力往上爬的阶段么?
不甘心充斥着她的心,不应该是这样的,她明明提前知道了那么多的事情,她明明有重生的金手指,可是最后为何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韩子钰这个懦弱的男人,需要她帮助的时候是千好万好,等到榨干了她的利用价值之后,立刻就翻脸不认人了,她方诗滟的好处是这么容易拿到的么?既然他不仁,那也就不要怪她不义了,所以她才指使了那小丫头和婆子直接利用韩子钰的名字给贤王妃送了一碗汤。
反正那老女人等韩子钰等了这么多年,她敢笃定,那羹汤一送过去,那老女人肯定是感动的全部都会吃光,到时候她的目的就达成了,只要看到他们痛苦难过,那她心里就畅快了。
一同和方诗滟被丢弃进来的人,还有她那个一岁多快两岁的孩子,从孩子出生到现在,说实话方诗滟还真的是没有认真的看过自己的孩子,对她而言,只要不是她和自己喜欢的人生的孩子,管这个孩子长得多好,跟她有血缘关系,她也不会在乎。
她只在乎她和玉辰生的孩子,可惜,上辈子她没有入他的眼,这辈子也没有机会了想到心中的那个人,方诗滟只觉得心如刀绞,哪怕寒风把她的脸割破了她也不觉得疼,可是一想到那个人淡漠的眼神,她就心痛得不能自己。
情之一字,实在是折磨人,方诗滟陷入了无尽的回忆中,上辈子的事情和这辈子的事情交织在了一起,明明她才是最懂他的人,也是最配的上他的人,为什么他眼里就没有她呢?
她到底是哪里不如白染染?
方诗滟想不明白,可惜了,今生没能亲自杀了白染染,早知道她今生不能凭借自身的魅力吸引他,那在她刚刚重生回来的时候,就应该要抓住所有的机会直接把白染染杀了,一步错,步步错,她命该如此!
心里的悲痛无法疏解,方诗滟忍不住转过身,看着在床榻上睡得香甜的孩子,这是她的儿子,可也是她的耻辱。
方诗滟眼里迸射出恶毒的光芒,只要她把这个孽种解决了,那她就还能趁乱离开贤王府,到时候肯定还会有机会东山再起,她缓慢的伸出手,想要一把把这个孩子掐死,就如同是把自己那不堪的过去给掩盖住,可惜她的手刚触碰上孩子的脖颈,她整个人就被人踹飞了出去。
韩子钰那不阴不阳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方诗滟,你真是令人恶心,连自己的孩子都舍得痛下杀手,你不配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