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染的紧张,在场的人都看出来了,特别是尤岚听着染染说的话后,更是不屑的撇撇嘴,心道:这个妇人还真是不守妇道,明明已经成亲了,居然还敢肖想她们的玉相?也不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除了那张脸外,还有什么吸引人的?玉相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相信定不会被这妇人区区的一句话就给勾走。
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站在楼下的玉相,居然笑着对那妇人说道:“好。”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染染噔噔噔的提着裙摆从雅间里跑出去,尤岚看着染染的背影,恨不得立刻把人抓回来鞭打,和她一样表情的还有胡依娴。
原以为这个妇人不过是跟着韩筠姬来这里混个脸熟,没想到她一来没跟大家打个招呼不说,连杯水都没喝,但是却轻松的勾走了大家心目中的男神,看着她雀跃的小表情,胡依娴眼里迸射出了浓烈的嫉妒,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她这六年前拼命的压下了京中那一众姐妹,好不容易冠名为京城第一才女、第一美人的名号,可还没等她和玉相见面,居然就被个不知道哪里跑出来的妇人截胡了。
这让她怎么甘心?
染染压根就没有想到自己无意中一个宣誓主权的动作,让她直接成为了京中这群玉相迷妹们的眼中钉,不过她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放在心上,她这是在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难不成眼睁睁的看着那些女人占自己相公的便宜而不自知?染染自问自己是做不到。
染染飞快的奔出了状元楼,楼上的姑娘们更是一瞬不瞬的看着楼下的玉辰生和染染,就在她们忐忑的目光中,看到染染轻快的从楼里跑出去,那双纤细白皙的玉手直接拉扯上了她们男神的衣袖,而男神居然没有推拒,而是顺势把那妇人的手握在了手心,两人相视一笑,随后携手离去,徒留那一众人眼巴巴的看着两人的背影。
“我们去哪里喝茶?”染染笑着侧头看着玉辰生,眉心有些蹙起,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她轻摇了下玉辰生的手臂,很是霸气的说道:“今儿本姑娘心情好,请你在外面大吃一顿,不过说好了,咱们可不能去像状元楼这么高档的地方,就我这小荷包,估计进去一次,就要花费了我全部的身家。”
染染对于状元楼这样标榜为高档的酒楼是没有一点儿好感,她喜欢美食,但是却不代表她愿意被人当成冤大头宰,特别是状元楼里的物价压根就不值这个钱,她又何必花费这些银两?
她进去状元楼这么久,并没有喝一杯茶水,不是她喝不起,而是大家都不是富裕人家,没必要这么糟蹋银两,有这些银两她还不如好好的买些食材带回来自己动手烹饪。
“娘子还请放心,我的月俸虽然不多,但是让娘子偶尔去状元楼吃一顿还是吃得起。”玉辰生含笑看着染染,今儿大雪已经停了,大街上到处都是拿着铁锹和扫把的人,大家都是在清扫自家铺子门前的雪。
玉辰生早上去上朝并没有和那些文官一样坐马车怀里揣着手炉,对于他习武之人来说,虽然外面的天气很是寒冷,但是他有内力护体,并不觉得冷。
此时牵着染染的小手,感触到指尖的凉意,玉辰生忍不住抱怨道:“小丫头,你出门怎么也不知道多穿点衣裳?你看看你连手炉也没有带,可觉得冷?要是冷,咱们就不去喝茶了,回家吧!”
这大冬天的,去茶楼喝茶也是受罪,还不如好好的回家,坐在火炉前面烤火。
“别啊!你看这大雪是不是比咱们杨河村的更壮观?我们好好的找一处高楼赏雪如何?若是还能够来学习一下那些文人墨客都喜欢的迎寒煮茶,那就更好了。”染染有些向往的说道。
从前她看那些文人墨客喜欢在大冬天里,收集一些干净的雪水,然后坐在亭子里煮茶,虽然她没有文墨细胞,不过对于这样的场景还是有些向往的,所以看着这漫天的雪花,她突然也想文艺一把。
玉辰生对于染染的这个建议是含笑不语,见染染神情很是认真,似乎不是在说笑之后,玉辰生垂眉想了想后道:“既然夫人有这个兴趣,那为夫就带夫人去一个地方,保管夫人会喜欢。”
染染听着玉辰生一下子唤她为娘子,一下子小丫头,现在又变成了夫人,也被他逗得是哭笑不得,最后只能笑着道:“贫嘴,赶紧带路。”
染染和玉辰生压根就没有想到他们两人的谈话声被周边打扫门厅雪的人们听到了,虽然他们两人的声音很小声,可是大家还是从只字片语中猜测出了两人之间的谈话内容,玉辰生的容貌在京城可以说是无人不知,哪怕是六年都没有在京城里露面了,但是大家一看到他就能够猜出他是谁。
所以在染染和玉辰生离开之后,大家都和左邻右舍八卦了起来。
“你们看,那是玉相吧?他刚才喊他身边的的女子为夫人,莫不是几年未见,玉相身边已经有红颜相伴了?”
“老李头,这也正常,玉相已经快要到三十岁的高龄了,这在咱们普通人家都快要当爷爷了,他成亲了也不奇怪。”
“我就是好奇那位丞相夫人是什么来头,居然能够拿下玉相这样冷若冰霜之人。”
玉相的难搞,在京城可是出了名的,所以大家现在看到他身边出现了女子,都忍不住议论起来。
街道上的人们在三三两两的议论着,状元楼里的闺秀们也全都冷着一张脸,神色郁郁的看着玉辰生和染染的身影消失在了街角。
特别是尤岚,她那一张脸可谓是五颜六色精彩纷呈,那双眼睛里就像是吐火的火龙一样,恨不得发射出冷箭,把那亦步亦趋跟着玉辰生的染染给弄死。
她就不明白了这妇人在大庭广众之下跑出去就不在意自己的名声么?哪怕是不在意自己的名声也要在意玉相的名声啊!这个样子被人看到了,玉相肯定会让人非议不止。
尤岚可没有想过染染会是玉辰生的妻子,在她看来,玉辰生从一个无权无势只有点小钱的举子,一步一步走上了人生巅峰,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肯定不会去娶一个毫无背景的女子为妻,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自己的后代着想。
一个有后台的人,往上爬的机会比较多,也更加的容易。
所以在她看来,那妇人肯定是不甘寂寞,所以勾搭了她们的男神,也怪男神实在是没定力,不就是一张清丽温婉的脸庞么?怎么就把男神给勾走了。
一直淡定自若的胡依娴,在目睹了染染这么一句轻飘飘的话语之后就把她们心目中的男神给带走了,虽然生气,但是她可不是没脑子的尤岚,自然一下子就想到了别的事情,特别是看韩筠姬一脸不爽的坐在位子上时,心思百转,她想要知道些什么内幕,看来也只能通过眼前的女子知道了。
“瑶光,刚才的那位妇人是什么身份啊?”胡依娴故作镇定的看着韩筠姬,眼神清亮,看起来不过是在说闲话,只有她自己清楚内心的紧张,既想要知道那位妇人的身份,可是又惧怕自己听到了什么不该听到的话语。
双手在袖子里,紧紧的抠在一起,那帕子都被她无意识的弄皱了,胡依娴也没有在意,现在对她来说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知道那妇人的身份,一开始韩筠姬带人进来的时候,胡依娴并没有在意。
和韩筠姬认识了这么久,也交好了一段时间,知道韩筠姬就是个随心所欲之人,只要合了她胃口,哪怕是草莽她也会与之相交,就像是那次她及笄的时候,来她家蹭吃蹭喝的白清若,不过就是一个仗着医术还算是精湛的草莽罢了,可这韩筠姬就还真的敢把人带到了她家里去。
要不是看在韩筠姬的面子上,胡依娴那时候就恨不得把人赶走,不过在看到白清若那张容颜时,她也算是知道韩筠姬为何会喜欢和那草莽搅合在一起了,不过就是长了一张好皮囊。
白清若好歹还有技术在身,可是刚刚那个妇人又是什么身份?胡依娴不知道,所以在染染跟着玉辰生离开之后,胡依娴心里的疑惑是一个连着一个,这不就干脆直接问上了韩筠姬。
那妇人是韩筠姬带来的,她肯定知道那妇人的身份。
面对胡依娴的质问,韩筠姬并没有立刻作答,那双明艳的双眼在闺秀们身上都打量了一圈,最后若无其事的收回眼神,她就知道带着染染来这里,原本是打算看这些闺秀们各展神通的去搭讪玉辰生,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白染染这么沉不住气,还没等这些闺秀们行动,自己就先开口把人给勾走了。
如此紧张玉辰生,看来是害怕玉辰生被外面的妖艳贱货给勾搭走。
要走也不同她说一声,让她现在面临着十几位闺秀们那如临大敌的眼神,韩筠姬都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瞩目过,特别是在京城的上流圈子里,以前这些闺秀们哪里有想过要和她结交啊!哪怕是和自己走的近一些,都怕自己那不好的传言连累了她们。
也唯有胡依娴不顾世俗的眼光,和她交好,虽然交情一般,但是韩筠姬还算是比较看重胡依娴这个朋友的,不然那次胡依娴及笄的时候,也不会亲自去祝贺了。
只是现在看着胡依娴那故作淡定的神情,韩筠姬的眼神也有些复杂了起来,她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人,胡依娴哪怕掩饰的再好,韩筠姬也从她那慌乱无措的眼神中看出了胡依娴和她交好的目的,不就是因为那个刚刚从楼下经过的人么?
心,说没有受伤那是不可能的,想要通过她去和玉辰生搭讪?这个胡依娴是脑子被驴踢了么?韩筠姬唇边溢出淡淡的冷笑,也不知道该说胡依娴是太看的起她还是心急乱投医了,这玉辰生在京城待了好几年,大家不说很了解他,也可以说是多少知道他的一些事情,玉辰生是她一个无权公主可以左右的么?这胡依娴也实在是太看的起她了。
“她啊!你们猜猜?反正不是泛泛之辈。”韩筠姬并没有正面回答,她可不想被人秋后算账,那玉辰生自从娶了媳妇之后,翻脸不认人的本事是愈发的精进了,她可真的是怕了玉辰生了,自然不会明知道会被人惦记上,还傻傻的跑上去得罪玉辰生。
所以韩筠姬丢下这句模凌两可,让人抓耳饶腮的话语之后,心里总算是舒坦了一些,挥了挥衣袖,仰着头,离开了状元楼,白染染那个见色忘友的人,明明是她陪着她出来看戏的,没想到好戏还未上演,人家就拐着男主角离场了,既然没戏好看,也没有美人相伴,那她也回家睡个回笼觉吧,这大冬天里,还是只有被窝待她一如往昔啊!
京城的闺秀们这两日很是不对劲,大家都施展出了自己手中的那种人脉,想要打探出那日惊鸿一瞥的美人背景,只是让她们失望的是,不管她们派了多少人在京城里找寻,那日出现的妇人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又原地消失不见了。
户部尚书府邸里,胡依娴手中正端着一杯热茶,听着她的贴身丫鬟给她禀告这两日找寻的结果,好看的秀眉紧紧的蹙在一起,语气很是不悦的道:“你们花费了大量的银两,怎么就只得到了这么一点点消息?废物,一个个都是没用的废物,这么一点儿小事情都办不妥,我要你们有何用?”
说着,怒不可遏的把手中的茶杯丢了出去,“啪”的一声,茶杯掉落在地上,发出了一声沉闷呃声响后,就滚落到一边去了,好在地上都铺上了厚厚的地毯,这才让茶杯没有摔碎。
丫鬟手忙脚乱的把茶杯捡了回来,看到茶杯虽然没有摔碎,可是那杯口处有了几个微小口子,立刻就心疼的提醒道:“小姐,您别生气,为了一个人,平白气坏了身子,那就太不值得了。”特别是这套茶具可是有名的陶瓷大家最新力作,这要是弄坏了一个,等老爷回来了,肯定会大发雷霆。
老爷舍不得责备小姐,那最终的怒火肯定会朝着她们这些丫鬟来,想起平白无故就要遭受打骂,丫鬟的身子也忍不住一哆嗦。
“那是一个人的问题吗?你说说你们,这都两天过去了,你看看你们拿回来的都是些什么消息?我需要的是哪妇人是什么身份,和玉相之间有什么关系?可你们倒好,拿回来的消息都是街头巷尾流传出来的谣言,一点儿真实性的东西都没有。”胡依娴怒气冲冲的说着,脸色更是难看,她这手底下养了一群废物,连这么一点儿小事情都办不好。
丫鬟垂眉顺眼的听着胡依娴的怒斥,心里也委屈极了,不是她们不尽心尽力,只是小姐连那妇人的名字都说不清楚,在偌大的京城里寻找一位没有姓名的人实在是太难了。
“出去,看见你们这无用的模样,就让我来气,再给你们三天的时间,要是还不能给我打听清楚,你也不用回来了。”胡依娴一脸阴郁的表示,牙齿都咬的咯咯作响,只要一想起那日玉辰生和那妇人相携离开的画面,胡依娴虽然没有见到,但是听着那些闺秀们的描述也知道一二,心里的酸水更是不要钱的往外涌。
她绝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妇人就把她藏在心里的男子给抢走,她爱了玉辰生这么多年,等了她这么多年,怎么会甘愿?
丫鬟福了福身,急忙忙的转身离去了。
白家,染染正懒洋洋的靠在美人榻上看着若梅整理好的各种消息,看到胡依娴花重金打探她的消息时,染染挑眉,似乎有些不解的道:“这胡依娴是不是有钱没处花了?居然花了一百两的银子来打探本姑娘的消息?”
“夫人,胡小姐最近派了不少人来查找小姐,相爷让人封锁了夫人的消息,胡小姐便愈发急躁了起来,听说她这次给了她贴身丫鬟一千两银子,想要打探出夫人的身份。”若梅说着,眉眼里流露出了一抹讥笑,就凭她们那几个人,居然还想要打探出夫人的消息,真是不自量力。
自从染染和玉辰生成亲之后,搬到了京城后,若梅她们对染染的称呼就变成了夫人。
“她对我这么感兴趣啊?既然她想要当散财童子,不如咱们就好好赚一笔,送上门来的银子不要白不要。”染染狡诈的眯着眼,她的身份迟早有一天都会暴露出来的,不如就利用这次机会赚点钱给白无双买零嘴也好啊!
京城的物价实在是太贵了,她更是要发挥吸铁石的力量,一个铜板都不能放过。染染眼里流露出异样的光芒,招招手,在若梅的耳边嘀咕的几句之后,若梅一脸纠结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