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东大街,这条街,平日里冷冷清清,也只有到了各府邸办各种事情的时候,才会显得热闹一些,这条街,平日里没有什么人经过,也只有各府的主子们出入的时候,才会不显得那么寂寥。
这条街两侧的府邸里住着的都是京中最有实权的权贵,太子府、皇子府、六部尚书的府邸都在这里,剩下的也都是皇室宗室的各种闲散王爷府邸。
今日的东大街很是热闹,染染和韩筠姬也算是来的早了,可依旧是被前面的马车堵在半道上,韩筠姬端坐在马背上,不悦的看着前面一眼望不到头的队伍,心中的烦躁可想而之,忍不住想要驾马前行,染染突然挑开了车帘,对韩筠姬说道:“公主,草民有几个问题想要请教您。”
韩筠姬看着前面的队伍,再看看染染那真挚求助的眼神,美色当前,她也就不那么急躁了,她驾着马走到马车边上,低头看着染染,有些不解的说道:“清若,你是江湖人,为什么不会骑马?这样坐马车慢不说,还很累人。”像她这样策马奔腾多惬意啊!
人活一世,就要多做一些自己没尝试过的事情,才不枉来世上走一遭。
染染浅笑:“草民常年在各处行走,有时候需要记录一些资料和见闻,坐马车比较方便,最主要的还是草民不会骑马。”这是实话,她看到韩筠姬骑着马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心里也羡慕的紧,只是她以前连马都没有摸过,又怎么会骑马?
好在空间再变态也没有要求她去骑马,不然这任务还真的没法完成!在昨夜子时,染染就已经恢复了原来的容貌,否则今日还真的是不能出来见人了,染染心中不由得有些庆幸起来,这空间也还算是有点人……灵性。
韩筠姬爽朗的笑着:“骑马有什么难学的?以后我教你就是了。”
染染含笑应了下来:“多谢公主。”
“清若,你看我都唤你名字,你怎么还要叫我公主?这显得我们之间多生分啊!不如这样,你叫我筠姬就好了,你要是觉得这么喊我有些不妥,那就跟九陌一样叫我瑶光姐姐也行。”听到染染的称呼,韩筠姬有些生气的道,每次听到清若称呼她为公主,韩筠姬心里就很不得劲,总觉得这清若和她之间隔着万水千山一样。
染染无奈的说道:“公主,这不合规矩。”她要是敢当着别人的面这么叫韩筠姬,是嫌自己活的太久了么?
“本宫说的就是规矩,你看本宫和你在一起的时候,都是自称我,你也不要草民草民的叫着了,再说了,你和九陌不是结拜兄弟么?你能叫他名字就不能叫我名字?”韩筠姬一副理所当然的说道。
染染更加无奈了,秦九陌是她亲哥,韩筠姬和她可是第二次见面,这能比么?
“好不好嘛?不要和我那么的生疏。”韩筠姬固执的表示。
最后,染染只能无奈的同意了,韩筠姬立刻高兴的笑了起来。
瑶光公主大驾光临,户部尚书府邸自然是不敢怠慢,只是往日里瑶光公主都是大摇大摆骑着马就闯进去了,怎么今日这么规矩的排队?
大家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今日的阳光是从东边升起的啊,怎么瑶光公主的行为举动就变得这么异常了?很快大家就发现了,原来公主的身边还跟着一辆马车,从那半掩着的车窗的细缝中可以隐隐看出车里人的容颜。
只是看清楚之后,大家再一次被韩筠姬的品味给惊到了,韩筠姬到现在已经是二十九岁的年龄了,居然还和一个还没及冠的小公子在一起,看那容颜也不知道是哪个府邸的小公子落入了瑶光公主的魔爪。
在大家眼里,这韩筠姬和那混世魔王有的一拼了,长平公主近些年来倒是没有多出来走动,可以前听说长平公主除了喜欢那状元郎喜欢的要命外,也没有这么胡作非为啊!这韩筠姬和长平公主那就太不相同了,小时候整日里就和京中的男儿们一样,什么都敢玩,长大之后,更是没有人掬着她,南风馆也没少去,这样德行败坏的女孩子,哪个好人家敢娶回家?
恨不得离韩筠姬远远的才好。
户部尚书府邸的婆子也得知了瑶光公主大驾光临的消息,哪里敢让瑶光公主在这外头晒着等?立刻就安排人家让出了一条路让韩筠姬和染染坐的马车先行了,染染这也算是狐假虎威了一把,要是按照她现在的身份,估计连走进东大街的机会都没有。
在二进门的地方染染就下了马车,车夫驾着马车去停放马车的地方,染染和韩筠姬跟随着府里专门招待客人的丫鬟往里面走去。
这一路上遇到了许多人,大家看到韩筠姬眼里掠过一抹羡慕嫉妒恨,目光落在一旁闲庭信步的染染身上时,大家的眼里都闪过一抹厌恶。
染染的五官本来就长得好,虽然做了装饰,但是也没有把自己往丑里打扮的恶习,染染这容貌能够迷倒靳王府中的一众丫鬟,自然也是不差,可为何现在跟韩筠姬一起走进来,染染总觉得那些人看她的眼神很是不对劲,厌恶?她长得有那么吓人么?
因为是户部尚书嫡女胡依娴的女儿及笄,染染此时身穿男装,自然是不好跟随韩筠姬去胡依娴的闺房祝贺,只能跟另外一个丫鬟去另一个招待男宾的院子里。
对此,韩筠姬很是不满的道:“一个及笄礼怎么还这么多的规矩?不管,我就要把清若带在身边,万一要是有人欺负我家清若了可怎么办?”
“瑶光公主,这不合规矩,这位公子虽然还没有及冠,可是男女七岁不同席,这要是让小公子进去了,还不得破坏了那些闺秀们的清誉?”一旁的婆子连忙解释道,他们最害怕的就是招待这位公主了,仗着长平公主的身份在京城中胡作非为,可他们偏偏不敢违抗,这可是皇家公主,特别是韩筠姬,在民间可以说是私生子,可是皇家承认了她的身份,赐了国姓,入了韩家的族谱,还是先帝钦赐的瑶光公主,他们这些奴仆可惹不起。
不说他们了,就是户部尚书也不敢对瑶光公主无礼,要是惹怒了长平公主,到时候,长平公主去圣上那里哭诉一番,到时候他们就是有道理的也变成了没道理。
“那些闺秀还有什么清誉?你们害怕我义弟毁了她们的清誉,我还害怕她们看上了我的义弟呢,别以为我义弟是个白身,你们就可以欺负了,到时候你们要是不招呼好我义弟,我就把你这尚书府都翻过来,让你们今日的喜宴都办不成。”韩筠姬怒冲冲的道。
“瑶光,你别生气,他们不过是按照规章办事,你放心,我不会让自己吃亏的。”染染宽慰韩筠姬道,她可不想今天过后她在城里的名号直接响亮了,她可没有忘记,白清若是她父王给她取得名字呢!
“好吧,你记住了,他们要是敢怠慢你,欺负你,或者是有哪个不长眼睛的人敢对你说三道四,本宫一定会为你做主,不管是谁,欺负你就是欺负我。”韩筠姬得了染染的保证后,脸色总算是和缓了一些,清若就是太善良了,殊不知在京城里,善良有时候不见得是一种美德。
染染要是知道瑶光公主心里的想法,肯定会偷着乐,她白染染是不怕事,但是也不会主动找事,当然了,有哪个不长眼睛的人撞上来,染染也不会手下留情。
对待敌人软弱就是为自己埋下了祸根。染染可是时时刻刻都记着这句话呢!
染染跟着丫鬟去了招待男宾清风苑,里面此时三三两两的站着或是坐着几个人,染染初来京城还真的是一个人都不认识,全都是生面孔,丫鬟带她到这里后,就退下了,染染自己一个人悠哉悠哉的在清风苑里转动。
正月十六办及笄礼,其实太真的不太好招待,一来大家在春节的时候已经吃多了油腻的食物,此时就算尚书府拿出了绝顶美味的菜肴来,大家也都吃不了多少,太浪费一些,二来就是院子里的风景也不好,梅花大家早已经欣赏过不少了,这尚书府里的梅花再好也好不过皇家内苑的梅园,不过这户部尚书里的梅花也别有一番风味。
清风苑中也移栽了不少的梅花,梅花又有春梅、千枝梅、红梅的别称,在这片土地上已经有上千年的历史了,梅花的种类也挺多,有宫粉、垂枝、绿梅、美人梅几大类,染染走到一株梅树下认真的打量着眼前的梅花,花萼的颜色倒是让染染有些诧异,居然是绿紫色,花瓣倒卵形,一层层的粉色围绕着花萼,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一番。
染染一出现的时候就引起了在场公子们的注意,一个看起来不过才十二三岁的少年,来到尚书府中,居然还这么的淡定,要知道他们都是京中权贵家的子弟,可是来了这尚书府中也还是有些担心,害怕自己会做错事儿,给府里丢脸。
没想到这少年倒是一脸淡定的走进来,不和谁打招呼,反而是自顾自的观赏起梅花来了。
赏花那不是姑娘们才爱干的活计么?
“这小子谁家的?”不知道是谁开始打探起了染染的身份来,旁边的人都连连摇头,他们可不知道这是哪个世家府邸里的公子,不过能够来到户部尚书府邸,想来家世也不会太低吧?
那些目光明里暗里的都落在染染的身上,染染又怎么会不知道?不过她也没有把这些目光放在心上,慢悠悠的在小道上走着,突然前面出现了一个眼熟的人,能不眼熟么?
两年没见,但染染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在亭子里呆坐着的人不就是楚容么?
好不容易遇到了一个熟人,染染心里总算是松快了一些,她装作漫不经心的走进了亭子,看到楚容时,悄声道:“楚公子。”
楚容心里正烦闷的厉害,家里已经开始逼他娶妻了,可是他心早已经有所属,又怎么会愿意娶一个不爱的女子?可是他和谢颜之间还有太长的距离,倒不是他家里没法接受谢颜的过去,而是他楚容几次三番的给谢颜告白,通通被无视了。
这让他心里如何痛快?现在胡尚书的嫡女及笄,他爹娘爷爷就迫不及待的让他来尚书府参加一个没见过几次面女子的及笄礼,楚容心里不痛快,所以自己随身携带了一个酒葫芦,来到此处偷喝闷酒,没想到他都避开了那些人群了,还是被人给找到了。
楚容不耐烦的挥挥手:“本公子心情不好,滚开。”
染染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模样的楚容,心里微微诧异,这谢颜到底对楚容做了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逼的人家一个首富公子,变成了现在这般模样?染染压根没有把楚容的怒火放在眼里,依旧笑吟吟的走过去:“楚公子,你何必发这么大的脾气?你在这里发脾气,谢颜也不会知道。”
听到谢颜二字,楚容整个人都像是活过来了营养,立刻奔到染染的面前,焦急的问道:“你怎么知道谢颜这个名字?你是不是见过她?”
“是啊,我跟她还很熟。”染染存心逗他:“以前我们还经常同枕一个枕头,同眠一张床榻。”
还不等染染说完,楚容就像是发疯了一样,直接举起拳头就往染染脸上招呼去,染染见状,立刻小声的说道:“我是白染染。”她可不想挨揍,没想到这楚容还真的是一提起谢颜二字就发疯了,他也不想想,谢颜那种性子的人,若不是被人。下。药。又怎么会甘愿委身于人?
楚容听到白染染三个字一愣,认真的打量着染染的,眼神充满了疑惑:“我怎么不知道你来了京城?还有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穿男装干什么?”语气虽然还有些不好,但是拳头总算是没有落下。
染染呼出一口气,直接坐在了椅子上,忍不住拍着自己的心口说道:“你能不能让我缓一缓再告诉你这些事情?”
楚容看着染染的动作,听着她的声音,板着的脸庞也终于露出了一抹浅笑:“你刚才压着声音说话,我还真的没有听出来,你现在用自己的声音说话,我倒是听出了,你不在杨河村待着,跑来京城干嘛?是不是玉辰生回京述职了?”
“什么呀!和玉大叔无关,我们家年后就要举家搬来京城了,到时候还要楚大哥多多关照哦。”染染看到桌上放着的葫芦,也不管这葫芦是不是楚容喝过的,直接拿过来,拧开了塞子就直接喝了一大口,等到酒到了嘴里以后,染染才发觉是酒,连忙跑到一旁吐了出来。
尔后才抱怨道:“你这里面装着的不是水是酒,你怎么不提醒我?”
楚容看着染染被酒辣的小脸皱成了一团,忍不住唇角微勾:“我想提醒来着,可是你没给我这个机会啊!”这酒可金贵着呢,他自己喝一口都要慢慢的品尝,现在被染染这么直接吐出来,还是一大口,楚容心里也很心疼。
染染理亏也没多说什么,都说不能随便拿人东西,这个教训她可得记住了,要是下次里面装着的不是酒是别的什么东西,那她这嘴还要不要啊!
“你们举家搬来京城,那谢颜她……”楚容看着染染,直接问起了最关心的话题,此时他的心正被谢颜给伤成了碎片,一瓣瓣的掉落在地上,可是一听到谢颜的消息,楚容还是忍不住想要知道她的消息。
“谢颜过完年后就会准备起身前来京城,到时候你的机会就来了,别怪我不讲义气,事先没跟你通报,我可不知道楚家的宅子在什么地方。”染染估算道:“要是不出意外的话,谢颜应该会和我娘他们一起来,到时候我也要回杨河村去接他们,你要不也一起去?”
“好,你定下回杨河村的行程后告诉我一声,小染,你怎么会来京城?还跑来这尚书府?”听到心上人即将要来京城的消息,楚容的心里总算是好受了一些,理智也渐渐的回来了,立刻就发觉哪里不对劲了:“还有你穿的这是什么?你女扮男装来京城不会是想要抓玉相以前的相好吧?”
“你想多了,我穿男装是为了方便走动,这京城里的女孩子出门不是带着面纱就是要有人跟着,我不习惯极了,只能穿男装。”染染道:“你说的那玉相是谁啊?我认识吗?”
她认识的人里面,最有钱的人就是楚容,最有权势的人就是靳王爷,最不惧怕世俗眼光的人就是韩筠姬,可对于一国之相,染染是压根不认识,我不可能认识她一个乡野农女怎么可能认识权倾朝野的丞相?
虽然她没有见识过大秦相爷的威风,但是以前看的那些历史也不是白看的,帝皇和相爷那就是两个权利最大的人互相压制,帝皇有自己的制衡之术,丞相也有自己的权衡之道,自古以来,臣子做到了相爷这个位子,那就是普通人到达了权利的巅峰,这样的人物,染染要是认识的话,肯定早就跑上前去抱大腿了。
楚容不可置信的看着染染,想要看看染染是不是在说笑,染染和玉辰生都在一起两年了,不会一点儿风声都没有透露吧?
染染也无辜的看着楚容,不明白楚容这话里的意思。
“你怎么会不认识?你去问玉辰生就知道了。”楚容避重就轻的说道。
染染仔细的分析着这句话,玉相?玉辰生?都姓玉,这两人不会是同一个人吧?想到这里,染染双目微张,不可置信的抬起头,眼眸盯着楚容,似乎在问,是不是她所想的那样。
楚容不会读心术,又怎么会知道染染心中所想,不过看到她这样的神情,也能够猜出几分,微微的点了点头。得到了答案,染染心中没有释然,而是更加的惴惴不安,玉辰生是大秦的丞相,为什么他从来都没有和她提起过,楚容知道,秦九陌也知道,他们都没有跟她提起过。
为什么?为什么?
楚容有些担心的问道:“小染,你怎么了?”
“没事,我现在叫白清若,你记住了,以后别叫错了。”染染收起了心绪,一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的模样,昨晚上的感动,现在都已经抛之脑后了。
楚容万花丛中过,现在虽然撞上了谢颜,碰了一鼻子灰,但这不代表他就不明白女人心,一看染染这轻飘飘的神情,楚容就知道玉相这次怕是不好过了,得罪谁都好,就是不能得罪自己喜欢的女人,隐瞒谁都行,就是不能隐瞒自己喜欢的人,否则将来人家从别人口中得知了事情的经过,有麻烦的,还是自己。
勾唇露出一抹看好戏的笑容,这次他就等着看好戏喽!
二皇子府位于太子府的隔壁,离户部尚书府邸也不远,因为二皇子还没有册封为王爷,府邸上面还没有挂上牌匾,按照大秦的规矩,这皇子都已经成年了,就应该封王,像太子什么的,这也比较好听,可这二皇子当年犯下了一件丑事,直接让皇室宗亲都对他反胃,封王之事也就被搁浅了。
要说二皇子心里不着急,那是不可能的,有封号的皇子王爷,和没有封号的皇子王爷能一样么?有封号的公主和没有封号的公主,待遇也不相同,像这次大秦和北莫的联姻,他的妹妹,不就是因为年龄大,又不得圣心,所以才被人陷害,现在圣旨虽然还没有下,但是韩子钰心里早已经急的不行了。
二皇子府里,一片萧条,方诗滟在自己的房间整理妆容,看着铜镜中那个美丽的自己,方诗滟露出一抹得意的微笑,她是应该得意,在这偌大的二皇子府邸里,全都是她一个人的天下,因为帮着二皇子挑选出了不少忠心可用的人才,二皇子对她是更加的温柔体贴了。
虽然他不能人道,那又何妨,只要他还想要登上那宝座,就不能没有她这个孩子,一个妻妾成群的男人若是没有子嗣,总是会被人怀疑那方面不行,既然他想要宝座,哪怕是知道这个孩子不是他的,那也得认下来。
方诗滟想到这里,心里一喜,看着镜子中眉眼弯弯的自己,方诗滟很是满意,她现在已经一步一步靠着自己的目标走去,以后她会当上皇后,太后,不仅玉辰生是她的,这天下都是她方诗滟的,到时候看谁还敢对她大呼小叫,看谁还敢不把她放在眼里。
收拾妥当后,方诗滟便施施然的往韩子钰住的听风阁走去,一路上,府中的丫鬟婆子都规规矩矩的给方诗滟行礼,方诗滟很是满意丫鬟婆子小厮们的吹捧,更是觉得脚下生风,浑身都舒坦了不少。
到了听风阁的时候韩子钰早已经在书房忙活着了,察觉到方诗滟进来,二皇子头也没抬:“你来了。”
“妾身见过王爷。”方诗滟这两年在京城也恶补了礼仪,现在平日里和外面的夫人打交道什么的,都不会行差半步,只是因为她身份的原因,并没有多少夫人会搭理她,只有那些官职比较低的夫人才会和她说几句话。
韩子钰像是没听到她的话一样,压根就不理会她,方诗滟也不意外,这两年来,除了重要的事情,韩子钰几乎都不会跟她说些什么,府中的事情大部分也是她在打理,她经过了这么多的事情以后,也想清楚明白了,这世上什么都靠不住,唯有自己和权利才可以依靠。
她和韩子钰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只要韩子钰不夺了她管家的权利,其他事情,方诗滟也不愿意太过计较。
过了两刻钟,韩子钰终于忙活完了,他抬起头看向坐在椅子上一副怡然自得的女人,眼里掠过一抹厌恶,这个女人实在是太可恶了,居然算计他。
当初他要离开南江县,这女人是百般的不舍,更是不愿意他离开,一直哭着求着他要带着她走,还说她在京城有去处,谁知道这一带,就给自己惹来了天大的麻烦。
现在自己最大的秘密都被这个女人知晓了,好在这女人除了放荡一些外,还算是有一颗不错的脑子,总是能够想出一些新奇的点子,让他这两年在朝中还算是露了脸,否则就凭她搅混皇室血脉的罪名,他就能处死了她。
“你今日穿的如此庄重,是要去哪里?”韩子钰淡淡的说道,声音有些尖细,听着更像是宫中那些太监们才有的语调,这两年韩子钰失去了那方面的功能,整个人也都变了,不仅性子毒辣,连样貌也没有以前那么的养眼了,整个人看着实在是令人反胃的厉害。
特别是那皮肤,白的和女子有一拼,下巴也不在长胡子了,反而变得光滑了不少,韩子钰知道自己身体的问题,也曾经遍寻了名医,可是都无功而返,那些大夫们都说,当初下手的人太狠了,那药效也太厉害,实在是没的救。
“回王爷,那户部尚书的嫡女胡依娴今儿及笄,妾身想要去看看。”方诗滟笑的端庄得体。
“这种小事儿交给皇子妃就是了,现在正有大臣提起了封号一事,若是这次父皇不能给本王赐封号,以后咱们所谋之事就是在顺利,也得不到民心。”韩子钰急促的说道:“你今儿哪里都别去,你上次说的那个火药的方子可有想起来?若是那东西真有这么大的威力,就是太子皇兄即位了,本王也不惧怕。”
最重要的事情,还是今儿不能放方诗滟出府,要是堂堂一个皇子府,当家主母不出面,让一个侧妃出面,那不是打户部尚书的脸么?他现在正是拉拢人心的时候,怎么会允许自己出这样的错。
方诗滟脸上的笑容一僵,不过她现在不敢忤逆韩子钰,只得应着:“是,一切听王爷的。”若是她不能成功登上高位,将来又怎么能够吸引他的目光,她现在不能急躁,绝对不能。
见方诗滟这么听话,韩子钰脸上总算是露出了一抹笑容:“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咱们需要时机,若是不能先封王位,别人都会以为本王还是以前的二皇子,根本就不会把赌注压在本王这个不受宠的皇子身上。”
“妾身明白,妾身什么都听王爷的。”方诗滟笑的得体。心里忍不住的幻想着,她今日所承受得辛苦,来日一定要全都让白染染那个贱人经历一次,让她跟太监对食,让她感受着今日自己所有痛苦的一切。
好在她这一辈子没有走上一辈子的老路了,这一辈子她有着上一辈子的记忆,朝中的小事她不知道不清楚,可是大事,她在暗娼里面的时候也有听那些人聊起过,记住的不多,不过,目前看来,还是挺有成效的,老天爷总算是开眼了。
尚书府中。
等秦九陌和玉辰生匆匆忙忙赶到的时候,楚容已经带着染染融入了京城那些贵家子弟的圈子,楚容特意把自己身边交好的好友介绍给染染认识,大家对于楚容那可是熟悉的很,这年头,谁生活离得开钱?这楚容随便从手指缝里掉出一点儿,也够那些富家子弟潇洒的过上一阵子,大家现在看到楚容那就像是看到了散财童子一样。
一听说白清若是他的好朋友,铁哥们,大家立刻就熟悉了起来,也有人认出了染染那天出现在了意南楼,还是和秦九陌在一起,染染也只是淡淡的解释,她来京城就是为了给秦九陌治病。大家一听也都明白了,这白清若会医术,大家更是热络了几分,谁还能没有个头疼脑热的时候?这认识一个好大夫,可以省去老多麻烦了,大家自然愿意交好。
秦九陌看着在人群中和大家聊的火热的染染,悬着的心终于是放了下来:“还好还好,没有弄出什么大事情来,我本来还害怕瑶光姐姐硬要拉着小丫头来,是因为她做下了什么风流事,需要一个挡箭牌,没想到什么事都没有,真好真好。”
他这边话音刚落,另一边,就有一个长得油头粉面的人找上了染染。
“喂,听说你是和瑶光公主一起来的?那你是她圈养的男宠还是她在外面找的解语花?”这位公子没有参加过意南楼的那次聚会,所以压根就不知道那日的事情,他现在会这么对染染说话,也就是存心找麻烦。
“解语花也好,男宠也好,总比你这个一无是处的人强吧?”染染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看着他那满脸的痘印不说,还有斑斑点点,再看看那瘦骨如柴,一阵风就能吹跑的身材,立刻就明白了,这个人身体早就掏空了,又不知节制,还以为自己很强一样,就冲他这个态度,以后要是他真的有病,染染觉得自己也绝对不能给他治,最好就让他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再去残害女子。
“你……你居然敢嘲笑小爷。”刘劲源目怒凶光的瞪着染染,没想到这个看起来还没长大的奶娃娃却一点儿都不怕他,很是淡定的与之对视。
染染是真的不怕刘劲源,这些人在牛逼也就那样了,她现在心情不好,别人不惹她还好,可是若是有人惹了她,立刻就会像火球一样爆炸燃烧开来。
“我又嘲笑你吗?大家谁听见了?”染染看着刘劲源的脸,一字一句的说道:“你有我长得好看吗?你看看你脸上这些痘印还有斑雀,你觉得你能和我这天生丽质的容颜相比么?再看看你这身体,怕是都掏空了吧?也真是可怜,家里人不好好给补补,你有这个时间在这里说笑,不如早点回家找你娘补身子去。”
楚容见染染发脾气了,连忙说和道:“好了好了,大家都少说两句,这谁都不是故意的,刘劲源,你就别说了,我这小兄弟也是第一次来京城,你们就都宽宏大量些,都别计较了。”
刘劲源冷笑道:“宽宏大量?楚容你算什么东西,你有什么资格和本公子说话?你这小兄弟还真是有头脑啊!小小年纪好的不学学坏的,这还没及冠呢,就想着爬上瑶光公主的床榻,当乘龙快婿去了。”
语气酸溜溜的,那双眼睛在看到染染的时候,更是恨不得把染染给戳穿。
染染看着刘劲源的表情,一下子就像是从他的表面看到了他的灵魂一样,会特意来找她麻烦,原来是自己想要当瑶光公主的乘龙快婿啊!没想到现在被她捷足先登了,所以这刘劲源就恼羞成怒?
还别说,染染这次真的猜准了刘劲源的想法,他是大理寺少卿刘炳的嫡子,也是唯一的嫡子,刘炳官从正四品,在京城说高不高说低不低,但是却是个实权派,在京城也算是说的上话,平日里刘劲源也不敢这么放肆,但是今儿会忍不住,还是因为他老爹在大理寺少卿这个位子上已经待了十几年了,没一点挪动的迹象,也没有升迁的迹象,这让刘炳如何甘心?
所以全家人想了很多的办法,觉得让刘劲源娶了瑶光公主,这样和皇家沾亲带故,到时候迁升也就有希望了,大家看在长平公主的面子上,怎么也会给点方便,就算刘炳的官位没办法迁升,那也可以因为和皇家结亲的缘故把刘劲源塞进朝中。
刘家人的想法很好,可不知道怎么的,消息走漏了,前几日瑶光公主更是直接找到刘劲源丢下了一句话,她就是招驸马入赘,也绝对不会嫁给刘劲源,依照刘劲源的身份想要娶到瑶光公主根本就不可能,皇家挑女婿那可是非常挑剔的,就他这样貌根本就没戏,所以他也没有想过要正大光明的去下聘,只要手段用的好,还怕娶不到意中人?
再说了,就瑶光公主这种没人要的女人,他愿意要,瑶光公主就已经要感恩戴德了。
他想了很多办法就是没想到,今日瑶光公主会带着这个小白脸光明正大的来尚书府,这不是存心让他的计划进行不下去么?到时候就算他和瑶光公主在一起,大家说起这件事的时候,肯定也会提起这个小白脸,他怎么愿意自己的女人沾染上别人的名字?
“我有这个资本,你想爬,怕是瑶光姐姐还不愿意要呢!”染染压根就没有给他留面子的打算,直接说道,这种人就是不能太给他脸面,否则他只会得寸进尺。
“你……”刘劲源还想要说什么,就被身后的人给打断了,秦九陌优雅的走过来:“你们这吵吵囔囔的像什么样子?一个个都是官家子弟,怎么就没有一点儿涵养?这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大家都少说两句。”
刘劲源看到秦九陌,立刻就不敢说话了,恶狠狠的瞪了染染一眼后,转身离开,周围的人也立刻跟秦九陌问好,秦九陌也一一应和。
看着秦九陌长袖善舞的与在场的公子们周旋,染染诧异道:“我还一直以为他只会打仗和说一些没营养的话,没想到他糊弄起人来,也很拿手。”
一旁跟着秦九陌来的玉辰生立刻低声说道:“他毕竟是靳王府的世子,有些应酬他虽然不喜欢,但是也必须要会,否则以后继承了靳王爷的位子,他又怎么掌管手下那些兵马?如何把那些将领收服?”
染染听着他的声音,一如往昔清润好听,可是不知怎么的,她脑海里回想起刚才楚容和她说的话,染染一想起这个就来气,也不管这是什么场合,直接哼了哼,背过身去。
玉辰生有些莫名奇妙,他刚才说错了什么吗?怎么好端端的,就惹小丫头不高兴了?
一旁的楚容把一切都看在眼里,立刻往远处走去,害怕被拖入水。
好在这个时候,管家来请大家前往大厅,说是及笄礼已经开始了,让大家伙都去凑个热闹,染染默默的跟着人潮往前走去,一个眼神都没有给玉辰生,这把他急的不行,又不好多言,只能默默的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