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漫漫,窗外寒风凛冽,吹得窗户上的明纸沙沙作响。
屋内,白宛如和路翊正在看一些杂记,听到了窗外呼呼的声音,两人顿时没了心情,放下手中的杂记,白宛如眉头紧锁的说:“这几日也不知道天气怎么就变得这么快,在山里的日子是越来越难过了,咱们要是还不下山,等下次大雪封山,那想要下山可就难了。”
对于白宛如的话,路翊很是赞同,她看着窗外那摇曳的枝干,漫不经心的说道:“也不知道他们还要在山上呆多久,主子给咱们的时间可不多了。”
她们来这里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赢得靳王爷和玉辰生的信任,一个是大秦战神,一个是大秦相爷,只要能够把这两人笼络在手心里,那她们接下来想要谋取的事情就比较简单了。
“主子不是说,他们来这里是来找寻宝藏的么?既然现在发现的那个密室,并不是所谓的宝藏,他们也应该放弃这个地方,何须在这里浪费时间?”白宛如很是不解的说道,她早就在山里住腻味了,每日都要操劳着大家的伙食,搞得她好好的一个美人儿现在也快要变成了黄脸婆。
想到此白宛如心里也有些怨念了,她看着手掌心里那老茧,不满的发牢骚道:“路翊,你看看我这手,是不是显得粗了不少?想想当年咱们在训练营时,虽然日子也过的不轻松,但是好歹也没有这么清苦,现在倒是一日过的不如一日了,这些事情若是传回了训练营,怕是咱们都要被人耻笑。”
想到那些长得不如她,能力不如她的人,现在正在训练营里享清福,而她则在这里受苦受难,想着心里就不平衡。
路翊笑道:“好了,宛如,你就别生气了,咱们在训练营里也饱受排挤,这次出的任务虽然没有往日里的那么风光,但是好歹也还算不差,你想想那些现在还在训练营里做吃等死之人,咱们是不是比她们好上了许多?人嘛,就别得陇望蜀了,日子这么将就的能过下去就好,只要咱们完成了主子布置的任务,那到时候风光的回了训练营,那些人也不敢给咱们脸色瞧!”
可若是她们两人的任务失败了,那就只有死路一条,连回训练营的机会都没了。
两人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无奈!
她们从来就是身不由己,她们的想法和意愿压根就没人关注,在她们的生命里,只有服从、认命。
“咱们要完成这个任务实在是太难了。”白宛如蹙眉说道:“靳王爷是沙场的老将,咱们这些阴诡手段怕是还不够资格入他的眼,玉相是朝廷的新贵,也是圣上最信任的近臣,外人都只知道玉相是被公主逼婚,迫不得已卸甲归田,可我听主子说,那不过是表面上放出的消息,玉相辞官的真实目的,怕是别的。”
至于是什么目的她们不清楚,连主子都三缄其口,她们又怎么会知道那些隐秘的事情?但想来总是不简单就是了。
“不管他时为了什么,都与咱们无关,咱们现在最要紧的事情就是得到他们的信任。”路翊说到此,也很是不解的开口说道:“宛如,你说你得不到靳王爷他们的信任就算了,为何如今我也无法与他们亲近?你不是说白染染和玉辰生两情相悦、感情深厚么?怎么到如今我倒是一点儿都没有感觉出来?”
如果说时不时的问候和关心就算是感情深厚的话,那她还真的是无话可说了,在她看来白染染和玉辰生之间的感情也不过如此。
白宛如想了想后说道:“或许他们之间的感情并不深厚,你想想,玉相已经二十五岁了,那白染染不过是个菜十三岁的小丫头片子,他们之间相差太多,玉相若是十五岁成亲,现在怕是孩子也差不多十来岁了,你说,他们之间能够什么感情?怕是玉相需要白染染这枚棋子,吸引开咱们的注意力罢了,当初咱们可是紧盯着成怀德那个老东西,现在咱们的目光都落在了白染染身上,至于那老东西去了哪里,咱们可都不知道!”
路翊也是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可不就是这个道理?当年她们害怕秦九陌身上的毒被解了,主子可是放了不少人在成怀德周围的,现在想来,这近一年来,她们可都没有再放人到成怀德那边,倒是注意白染染的时间多了些。
两人说着话,她们没有注意到暗中早已经有人影慢慢的逼近了,等到她们察觉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那些黑衣人手执长剑对着她们两人迎面刺来。
白宛如和路翊一惊,下意识的抽出了藏在腰间的软剑就与黑衣人打了起来。
只是等她们接手了几招之后才回过神来,想要撤离已经来不及了,那黑衣人一招试出了她们会武功的事实后,下手越发狠戾起来,王爷吩咐了,最好是要逼迫到她们再无还手之力。
白宛如和路翊的武功在女子中算是极高了,但是对上靳王爷手下的暗卫,那也是不够看,这次跑来这里的黑衣人只有五个,但是其余三人都没有动手,而是站在一旁,紧盯着周围的植被,其余的两人确是死命的纠缠着白宛如和路翊。
下手越来越没有分寸,白宛如和路翊接招越来越吃力,很快,两人就支撑不住了,她们毕竟是女子,学习的也都是一些阴诡的计谋,和人比武的机会实在是少,以前在训练营时,和对手打斗也不过是点到为止就是了,现在她们对上了武功不弱的暗卫,自然是没有什么胜算。
只要不败的太难看就已经是幸事一桩了!
白宛如只觉得手腕上一疼,软剑直接掉落在了地上,路翊的武功与白宛如的差不离,但是她的耐力明显比白宛如的要好,所以现在还能应对一番,但是从她额间那细密的汗珠也能看出来,她应付的很是吃力。
很快路翊也坚持不住了,直接倒在了地上,那黑衣人也不含糊,直接把人用绳子给绑了起来。
事到如今路翊和白宛如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她们上当了!这些人对她们虽然下狠手,但是那些刀刀致命的招式现在想来不过是为了试探她们,看似狠戾,实则收放自如,若不是她们自己心虚,又仗着有武傍身,所以才下意识的应对了上去。
现在想来,刚才实在是不应该出手,若不是她们沉不住气,怎么就会落入到如此田地?
靳王爷和玉辰生、秦九陌从远处走来,靳王爷阴沉着脸,狠狠的瞪着跪倒在地的两人,眼里流露出一抹诡异的笑意他微微挑眉说道:“原来你们的拿手好戏就是把本王身边所有的人都换走?阿辰,你也实在是太不小心了,连自己的未婚妻被换了也不知道?实在是该打!”
玉辰生无奈的说道:“王爷。”
他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上次的换人行动是他们看了白宛如跟毒仙儿部下的纸条后决定的,小丫头要独闯毒仙儿的紫云宫,他本来也不同意,可小丫头说她有办法对付那个难缠又变态的女人,不仅会完成任务,还可以让那女人吃点苦头。
玉辰生拗不过,只能答应,不过他实在是放心不下,所以也让自己安插在紫云宫的探子随时注意着小丫头的动向,万一有生命危险,立刻撤退,至于他想要的东西,等以后想办法再去拿就是了。
“父王,您说咱们是来玩游戏的,这就是游戏么?”秦九陌抬眼问道,他的父王可不是会做白工之人,他如此行动总该有自己的道理吧?
靳王爷蹙眉说道:“我不过是想要确认她们是不是你的亲妹妹罢了,如此看来确实不是。”说到这里他还有些唏嘘,这次他想要设计的是白宛如,至于旁边假扮白染染的女子,不过是顺手收拾一番罢了,只是这个结果对他来说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好的是白宛如确实不是他的孩子,所以他没必要纠结是否要大义灭亲,坏的是,因为白宛如被否决了,那他的孩子在哪里?
想到那晚的事情,靳王爷能确定,那人一定是阿敏和他的孩子所为,除了他,肯定没有人能够拥有这么变态的异能!
只是那人到底是谁?又在哪里?
突然,靳王爷的目光停留在了路翊的那张脸上,那晚的事情又重新的在他脑海里浮现了一遍,很是清晰,连同细节都没有放过。
拜良好的记忆所赐,靳王爷的眼前好像浮现出了白染染那娇小的身影,她对面强悍的敌人并没有退缩,不仅能够提供出那些毒死人的毒药,还能在他们已经没法逃脱的时候,告诉他们要往哪里走,甚至还能一而再再而三的避开了追铺他们的人。
除非她内力精湛,否则又怎么感受的出哪里有人跟过来了?
可她明明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连武功都不会一招半式,更不要说内力了,所以她是如何能够精准的知道有人靠近?
而且那天晚上的情形饶是他和玉辰生还有秦九陌都没有办法准确的知道敌人的位置,可白染染却能准确的知道,还能完美的避开。
答案不言而喻!
靳王爷想到此,头脑一下子就清晰了起来,想起白染染的容颜,因为她才十三岁,脸上还有些圆润,但是那五官和眉眼确实和阿敏很是相似,以前不觉得,但是现在一下子就令他觉得熟悉不已。
是她!
靳王爷心底无比确定,只是他不敢把这个猜测说出来,不仅仅是因为他还没有验证白染染的身份,更重要的是白染染现在在毒仙儿的手里,若是被毒仙儿知道白染染有可能是他的女儿,必死无疑!
所以在秦九陌追问他妹妹的事情时,靳王爷三缄其口,甚至在看到白宛如和路翊时,靳王爷直接出手吧她们的武功废除,不仅如此,害怕她们会逃走报信,甚至还把她们的丹田给爆了。
如此一来,即便白宛如和路翊逃出了这里,也没有办法以最快速的速度回去报信,而他则要利用这段时间差,先把白染染从毒仙儿手里弄出来,想到白染染还在毒仙儿的手里,靳王爷就一阵的心烦气躁。
靳王爷在这里苦恼不已,另一边的染染倒是过上了悠哉悠哉的小日子,特别是在见到一脸别扭前来找她的毒仙儿时,染染更是淡定的坐在俺老李,很是随意的跟她打了一个招呼:“婶婶,你来了!”
毒仙儿听到那‘婶婶’二字,脸有些扭曲,只是她的年龄摆在这里,自然不好争执说让白染染叫她姐姐什么的,她就算好一起开口,白染染也不会照做。
为了不让自己白白受气,毒仙儿也不在这小事情上计较,她这次来可是有重要的事情想要问白染染,自然是要以自己的事情为先。
“白姑娘,你上次说的那些唇脂,不知道在哪里有卖?”毒仙儿有些不好意思的轻咳了几声,她上次派秀香去山下找了几日,但是都没有找到白染染口中所说的唇脂,那些胭脂水粉铺子的掌柜们都说没有见过这样的唇脂,可毒仙儿却不信邪,她想着白染染既然能够说出那么多种的唇脂来,想必是知道那些唇脂在哪里售卖。
原本她并没有把那些颜色的唇脂放在心上,可是在寻不到那些唇脂之后,她倒是心痒难耐了起来,特别是那天听到了白染染的描述后,更是跃跃欲试。
染染看着毒仙儿那不自在的模样,心里有些想笑,毒仙儿可是江湖中有名的毒女,在她眼里除了自己可不会把任何人放在眼里,更不要说会觉得别扭什么的了,在她那里估计只有‘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这八个字才是她的真实写照。
这次为了知道那唇脂的消息,倒是对她客气有加了,染染想着,看来毒仙儿的爱美已经成了一种病态了,不管别人说什么,她都会想要试一试。
这样也好,更加方便她行事。
染染故作不解的说道:“那唇脂并非是什么难得的东西,怎么会隧芫县城里会没有呢?”她脸上的神色不似作假,但是心里早已经是笑开了花,这唇脂可不是这个朝代有的东西,大秦的经济跟染染所知道历史相比,已经是好了不少,但也仅此而已。
这些漂亮的唇脂,依照现在的技术是做不出来的,但是别人不能,染染倒是可以一试,所以前几天她才会说出那些唇脂的名字,她也笃定了毒仙儿一定会来找她。
一个不愿意让自己老去的女人,一个不愿意自己身上有一点瑕疵的女人,在知道了这些唇脂的存在后,肯定会动心,也会想要尝试。
毒仙儿看着染染那不解的神色,她只能安慰自己说是隧芫县太小了,所以无人知道,可是她还没来得及离开暗牢,外面就走进来了一个婢女,她垂头在毒仙儿的耳边说了几个字后,毒仙儿脸色一沉,语气极其不好的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奴婢不敢欺瞒主子,京城来信,说是没有。”婢女惶恐的回话道。
毒仙儿有些气妥的垂下头,眼眸里浮现出一抹阴霾之色,眼眸的颜色也渐渐加深,她似乎是在做什么决定,想了许久后,毒仙儿终于抬起头说道:“白姑娘,你若是能帮我把你所说的那些唇脂制作出来,那我可以放你平安离开,若是不能,休怪我手下不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