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漫漫,染染除了时不时的给白云铭扎针和喂药,以此来减轻他的痛苦外,其余的也都无能为力,玉辰生看着染染那额间的细密汗珠,心疼不已,但他帮不上什么忙,只能退出门外,看着门框上挂着的灯笼,眼里好像只有那跳动的烛火。
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村里突然传出了人们议论纷纷的声音,玉辰生倚在门框上,眼皮一挑,就看到汪风云、白张氏、白无双三人踏着月色回来了。
“婶子,宗祠那边可是发生了什么事?”玉辰生明知故问道,小丫头那时候可是撒了一瓶白色的药粉出来,他是不知道那药粉有什么用,但是小丫头手里的药粉都精贵的很,他就算不知道效用,但是也估摸得出,那三人怕是要遭罪了。
白张氏看着玉辰生,脸上扯出了一抹苦笑:“阿辰还没休息呢,小染和云铭呢?他们可休息了?”
汪风云不清楚白云铭发生了什么事,所以他没跟白张氏提起,特别是他去宗祠时,那边已经闹翻天了,谁都没有想到看起来一副仙风道骨的玄经大师居然能够做出这么丢人的事情来。
染染若是在他旁边,定会告诉他,那玄经大师一看就是假高僧,伪大师,在他身上发生什么事情都不稀奇。
玉辰生三言两语把事情简单的交代了一遍,白张氏闻言立刻就吓到了,在知道白云铭的情况已经稳定了以后,白张氏才稍微松口气,但是她还是不放心,反正都到家了,她连忙前往静房走去。
白无双早就困了,看到白张氏走后,她打着小哈欠自己回了房间睡觉。
汪风云和玉辰生两人站在白家的大门边,遥看着村口那几根火把,玉辰生冷然说道:“这是闹什么?”
村口吵吵嚷嚷的,好像是在争辩什么,只是因为离得有些距离,玉辰生又没有用内力探查,所以也听不太清楚。
汪风云唇角含笑,把刚才宗祠发生的一幕幕说了一遍,用他的话来说,今晚还真是一场闹剧,一场争对白家的闹剧。
他赶过去时,玄经大师和、林赵氏母女俩人的事情已经被人发现了,三人躺在原先杨小猪和杨柳氏苟且的屋子里,做着苟且之事,也不知是他们动静太大把旁边的烛火打翻了,把地上的稻草点燃,刚好有人去出恭,看到这一幕后,连忙喊了几个汉字提着水桶跑去救火。
谁知道把火扑灭了以后,那里面的情形让大家大吃一惊,玄经大师在两个女人之间做着那辣眼睛的事情。
前一刻还在宗祠边上大谈佛门经书,后一刻就被人发现他在破屋子和女人厮混,而且这女人很眼熟,林赵氏母女俩的光荣事迹早已经在村里传遍了,大家都拿她们的事迹来嚼舌根,扯闲话。
没想到她们还真是有本事,不仅能够勾的外面的汉子,居然连仙风道骨的玄经大师都能够搞定,果然是有本事之人。
一男二女,玄经大师确实是艳福不浅!在场的汉子们一开始是这么想的,谁知在他们打算转身离去时,林婉珠突然喊了玄经大师,这可把他们惊着了,因为林婉珠叫的不是别的,而是叫玄经大师爹!
爹?和尚有孩子?这是不是他们在做梦?听岔了?他们正犹豫不决之际,林婉珠又娇滴滴的喊了一声,这一次大伙可都听清楚了。
村里还在办法会,居然就发生了高僧和女人纠缠之事,而且还有父女乱伦之嫌疑,汉子们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去请了杨天富来。
等大家把那难舍难分的三人从狭窄的木桌上面弄下来时,大家才惊呼出声,这三人被人撞破了不仅不觉得尴尬还引以为荣。
甚至在大家要把他们分开时,三人还大声的怒骂起他们来。
看他们的神色很是清醒,只是说出的话却很是难听,在杨河村的法会上,发生了这种事,杨天富自然是气的脸都黑了,特别是出事的人还是玄经大师,这让他很是怀疑玄经大师是不是骗子。
谁知道他不过是简单的试探一下,这玄经大师就像是被人戳到了脊梁骨一样,直接怼他,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他本来就是骗吃骗喝的和尚,谁让世人亏心事做多了,才这么急忙忙的请他们做法会。
杨天富可被玄经大师气糊涂了,他想到杨三郎的尸体,没想到玄经大师一口就把杀人的罪过认了下来,还说的是头头是道。
这不,闹到了现在,村里人打算把玄经大师、林赵氏母女俩都送去衙门,让城里的县令大人审问。
玉辰生听后,眼里闪过一抹异色,也不知道小丫头那药是什么药,居然能够让人变成这样。
这一晚,对于杨河村的人来说是很难熬的,对于白家来说也难熬,毕竟白云铭还没有彻底的清醒过来,而最难熬的当属于被送去了衙门的玄经大师和林赵氏母女俩。
六月的夜里,特别是深夜里,温度总是比较低,那风吹来,让人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玄经大师身上已经没有遮掩的衣物,连同林赵氏母女俩身上也是不着寸缕,不是他们不想穿,而是每次那些人拿衣裳过来,三人都拒绝了。
为什么会拒绝?杨河村的人不知道,玄经大师和林赵氏母女俩也不知道,只是下意识拒绝。
一阵风吹来,林婉珠打了一个寒颤,随后她轻启朱唇,像是呻、吟、般的抱怨道:“我难受,爹,我很难受。”
玄经大师也很不好受,他整个人绷得紧紧的,手也被人拿绳子绑了起来,不能动弹,他身上冷汗直冒,脸庞上还有未退却的情潮,整个人躺在牛车的小角落里,若不是他那光头在火把的照耀下实在是亮的发光,大家都会认为,自己是不是抓错人了。
漫长的一夜终于过去了,白云铭疼的昏死过去,好在他体内的一醉欢已经解了,接下来的三天,只要好好的调养身体,也就没有大问题了。
等染染知道玄经大师他们下落的时候,是衙门的衙役们来石子山周围查找玄经大师谋杀杨三郎的作案工具。
染染也被这个神转折吓了一跳,她昨晚下的药粉是可以迷幻他们的神经,让他们做出与心中所想不符合的事情,说出他们心中最想要说出的话,还有就是让他们清醒的看着自己说反话。
连她自己都没想到,效果会出奇的好,居然会闹出杨三郎的事情来,犹记得杨三郎失踪后玄经大师就来了杨河村,装模作样的念了一通大家听不懂的话,随后就指引着大家去寻找杨三郎的躯体。
染染没有留心这件事,对于她来说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后院里堆着的硝石,美食坊已经开始卖烧烤了,生意挺好的,而最为最广为人知的火锅,即便是已经进入了六月的炎热天气,还是有不少人喜爱。
为了不让吃的人感到炎热,染染决定先把硝石制冰给弄出来,所以这几天大家能够看到染染很是忙碌,除了照顾白云铭外,就是呆在后院捣鼓着手中的硝石。
按照她记忆里的法子,染染试验了几次,终于成功的制出了冰,染染摸着那凉凉的冰块,脸庞上展现出一抹别样的笑意。
解决了冰块的问题,以后要做生意什么的就方便了许多。
在染染捣鼓着这些的时候,玉辰生也没有闲着,他忙着调查一醉欢的来源,还有关注着京城的动向。
很快他就得到了消息,一醉欢是毒仙儿调配出来的,据说她当年看上了一位年轻的公子,想要把人抢回去,谁知,那位公子很有骨气,宁死不屈,毒仙儿可不是心慈手软之人,不愿意?那她更要把人得到。
而且还要让他清醒的求着她!
研制了三天,毒仙儿终于把一醉欢给捣鼓出来了,她立刻马不停蹄的用在了那位公子身上,可最后的效果她很不满意,那公子宁可中了一醉欢后宁可去青楼解决,也不愿意接受她,最后毒仙儿硬是研究出了这种有雌雄之分的毒辣春药。
没想到她为一己之私的春药,最后却名扬天下,多少有钱人拿着银子去抢购。
可这种药近几年已经消声灭迹了,没想到却在玄经大师这里又看到一醉欢的影子。
玉辰生蹙眉,毒仙儿的毒出现在这里,一次可以说是意外,但是两次三次的出现,就不得不令人起疑了。
在六月底的时候,一直盼着的翠羽终于从遥远的北莫来到了杨河村,一起来的还有秦九陌准备的谢礼,秦九陌倒是没有来,据说北莫人还未离开大秦,所以靳王爷父子都得作陪。
染染知道北莫人心思狡猾,只要一有机会就会不留余力的攻打大秦,秦九陌他没法来杨河村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染染倒是不怎么失望,只是看着那几马车的谢礼,染染只觉得头疼的厉害。
不就是给秦九陌开了一个方子么?怎么秦九陌要这么隆重的谢谢她?
玉辰生知道染染的顾虑,不由得笑道:“小丫头你就安心收下他给的谢礼,秦九陌可小气着呢,我有时候看上了他手中的贵重物件,那小子是说什么都不肯给我,就是看一下都不太情愿,难得他这次出了血本,你要是退回去,我估计秦九陌以后就不会跟你客套了。”
玉辰生和秦九陌认识了十几年,彼此之间又是好友,自然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事情,秦九陌小气,他何尝不小气?
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所以他们两人都是小气之人,才会相处融洽吧。
染染无奈的看着那几辆马车里的物资,秦九陌送来的东西自然不会是凡品,这让她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最后听玉辰生如此说后,染染决定收下,但是也不是白收,她自然也要给个回礼,秦九陌身体不好,常年在外奔波,染染暗道,她可以把调养身体的汤药炼制成药丸子,然后托玉大叔送去给秦九陌。
想好了回礼后,染染才让人把这些东西抬进来。
白家的新房已经建好了,除了两层楼的阁楼外,还在去往小山坡的地方修建了一座小亭子,现在已经进入到清扫整理的阶段了,小山坡周围也已经隔离好了,除了从白家这条小路走,别的地方都没法进去。
染染为了防止以后有人来偷盗,更是在小山坡的周围种满了刺藤,连同这条准备好的小路上也布满了刺藤。
成叔知道翠羽到了以后,立刻就从山里出来了,染染也是第一次见到翠羽的模样,平心而论,这个东西一看就不是凡品,第一眼看上去绝对不会想到翠羽的样子是这样的。
长得很像是一块未经雕琢的翠绿色玉石,只是那浓厚的颜色比玉石的颜色深了几分,且没有杂质,在阳光下还泛着亮光,只是手触摸后才惊觉这翠羽的柔软度。
柔软、细腻,摸着很是舒服,手一触碰上去还有淡淡的凉意从指尖传来,染染对着阳光照了照,随后感慨道:“若不是知道这是药材,我都会以为这是玉石了。”
翠羽不透光,但是在阳光下翠羽的颜色更深了几分,看起来倒像是墨绿。
玉辰生但笑不语,翠羽虽不是玉石,但是比玉石精贵,其价值更不是那玉石可比拟的,但是他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染染那仰着的小脸,他也跟着抬头看着那翠羽。
要炼制解药,自然是要准备好一些好药材,这段时间成叔住在山里,一来是山中气温低,有利于他身上毒性的蔓延,二来就是山里药材多,他可以在山里寻找到一些需要解毒的好药材,除去了他们准备好的药材外,还需要一些铺助药材,成叔身体本就不好,自然是不能劳累,染染和玉辰生在得到了翠羽的第二日就起身去往南江县。
牛车慢悠悠的进了城门以后,入目的是熙熙攘攘的集市,街边的叫卖声,主顾的交谈声,都充斥着染染的双耳,她含笑看着城中的一切,感受着城中那热闹的氛围,她已经好长一段时间没有来城里了,想想以前她隔三岔五就跑来南江县买东西,现在倒是一个月都不来一次。
玉辰生驾着牛车前往济仁堂,先去挑选成叔需要的药材。
济仁堂里倒是没有往日里的喧闹,但是比起其他的药铺济仁堂的生意算是极好了,铺子里只有两个小药童站在药柜台前,看到染染来了,连忙看了过来。
染染把自己要用的药材报了一遍,随后好奇的问道:“你们铺子里的大夫呢?今日怎么这么安静?”
往日里她来这里时,济仁堂里最少都有一位坐诊的大夫,今日除去了两个小药童外,倒是没有别人了,眼前的这两位小药童,看起来也眼生的紧,染染来济仁堂的次数不少,但对眼前的这两位小药童倒是没有什么印象。
“王大夫去西街给一户富贵人家的小妾看产去了,听说那位难产了一天一夜,稳婆没有办法,这才来请王大夫过去看诊。”小药童一板一眼的回答道,语气里是掩不住的幸灾乐祸。
染染不解的看着他们,这两位小药童的语气怎么这么怪?那女人虽为妾,但是也是一条生命不是?可是看小药童的表情,似乎对那女人很是不屑?
“女人生孩子犹如鬼门关前走一遭,王大夫医术高明,有他前去帮忙自是有惊无险。”染染淡淡的说道。
谁知其中一个小药童回道:“我倒是希望那女人出了事才好,也免得连累咱们济仁堂的名声。”
“这其中有什么关联么?”染染不解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