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天富见此连忙介绍起来:“这位是玄经大师,是慈安寺的第一高僧,玄经大师这几位是我们村里的村民,他们这几日家中有事,故而未来。”
玄经大师淡淡的往白家众人这里看了看,漫不经心的对着白家众人点了点头,就算是问候了,即便如此也把白张氏紧张的要死,连忙拉着众人回礼。
汪风云和芸娘他们没有来,毕竟杨河村的宗祠也不是随便的人能够进来的,虽说白张氏是汪风云的干娘,但是汪风云毕竟不是在杨河村长大,大家心里对他有些抵触。
等回了礼以后,白家众人还来不及转身去往那些空着的地方时,玄经大师突然开口了:“里正,你这村里的村民持心不诚,法会乃是大事,家里就算是有天大的事情,也没有法会重要,你们如此怠慢神灵,日后定会被神灵所弃。”
这话一出,不仅是杨天富就是一直注视着这里的众人也不由得大惊失色,被神灵所弃?那是不是说他们杨河村以后就没有神灵庇护了?
这可如何是好?
大家都被玄经大师的这几句话吓得不轻,杨天富也脸色剧变,他主持举办法会就是为给杨河村祈福积福,希望大家平安康健,从此无病无灾,可这玄经大师说他们持心不诚,杨天富不由自主的往白家站立的方向看去。
除了玉辰生外,就是只剩下白家这几日都没有露面了。
杨天富说是看向白家,倒不如是看向了玉辰生,因为玄经大师那日所言的增添子嗣,为杨河村添福增寿。
夕阳山山下子嗣单薄的只有玉辰生,这么大的房子里就住了他一人,杨天富自以为玄经大师所说的那人就是玉辰生。
玄经大师见杨天富的眼神看向了一旁站着的男子,眼里闪过一抹轻蔑之色,他心道,这里正莫不是榆木脑袋?他的提示已经如此明显了,这人还傻傻的看向别人?
也罢,他此来的目的,看来得自己完成了,好在最近这几天村里风平浪静,大家早已经放松了警惕,他只要小心一些总不会让人发现。
“里正,让大家都各自回到自己位子上,贫僧要开始施法了。”玄经大师说着,他已经率先盘坐在了佛像前面,嘴里念念有词,一只手上敲着木鱼另一只手上转动着佛珠,看起来很像那么一回事。
大家都盘坐在早已经铺好的垫子上,染染和白张氏他们也不例外,这么一盘坐就是两个时辰,期间一直都没有停歇休息的意思,染染对盘坐在最前面的玄经大师很是佩服,她的双腿已经坐得酸软不已,精神也不太能够集中了,即便什么事情都不做,就这么盘坐着也让她很吃不消,只觉得浑身都难受。
盘坐在前面为表率的玄经大师却和刚才一模一样的坐着,嘴里还念念有词,手上的动作不变,连停歇一会儿都不曾,染染表示很佩服,就凭他这样的毅力,难怪能够让大家都信服他是高僧。
染染对这佛门的事情一窍不通,但是见白张氏他们都很是虔诚的祈祷着,染染也不敢做的太过分,只能时不时的抬头看看四周,偷偷的瞄着前面一动不动的玄经大师,到后来已经看腻味了,染染索性让自己的呆坐着,脑子里在想着她的生钱大计。
时间就不紧不慢的过去了,用过中午饭后,下午的法会继续,染染对于坐在佛像前发呆已经没有了兴趣,只是她也不敢说不去,更不敢躲懒,只能安安分分的跟在白张氏的身后,她知道,若是她借口不去,估计村里以后出了什么事,都会推到她身上来。
下午的法会倒是比中午的有意思多了,大家排着队围着玄经大师转,玄经大师除了念经外,也终于开始有动作了,只是他那动作落在染染眼里,显得很是搞笑。
染染前世也认识过一些念经求道之人,不说别人,就是她外婆家隔壁就是一位常年求佛的老奶奶,她每次回去的时候,就能够看到那老奶奶手里拿着念珠,一路上都在念着,很是虔诚。
玄经大师与她家那老奶奶对比,感觉就差了很多意思,那动作看起来就像是初学者一样,只是古代这种法会大家见到的比较少,自然没有人在意,染染看了一会儿就知道眼前的玄经大师怕是言过其实。
到了傍晚时分,玄经大师终于宣布今天的法会圆满完成,他不知道从哪里端出了一碗无色无味的水,对着大家说道:“这是上天赐予的神水,送给有缘之人,这几日大家虔诚礼佛,佛祖早已看出了大家的虔诚之心,这碗神水就是佛祖的馈赠。”
大家闻言,立马两眼放光的看着那碗头,碗头里的水和平日里所见的没什么差别,但是玄经大师说是神水那必定是神水,所以大家纷纷露出了渴望的眼神的看向那个小碗。
玄经大师难得的露出了一抹浅笑,他似乎很满意大家的表现,他端着小碗,看着大家后说道:“这次法会,出钱最多的属于白家,这碗神水就馈赠给白家了,以后大家也要像白家学习,多做一些力所能及之事。”
大家都知道白家为这次的法会出了五两银子,据说晚上的素餐都是白家出钱包下的,对于这碗神水,大家都很是好奇,也很想要,但是大家也知道自己没出什么钱,所以虽然羡慕白家的好运道,但是大家也都能接受。
谁让他们是穷人呢?若是他们也有和白家一样的财力,那这碗神水自然也落在了他们手上。
玄经大师端着碗头,小心翼翼的放在了白云铭的手上,染染看着那水无色无味,暂时也看不出里面有什么,她想着把这碗水带回家后仔细的查看一番,免得里面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不是染染多心,而是这次法会虽然白家出钱最多,但是杨天富出钱出力比白家更多,为何玄经大师不把这碗神水给杨天富反而是给他们?
这里面若是没有名堂那还好说,若是有名堂的话,染染眼里一抹冷意飞快的掠过,她不把慈安寺给拆了就不姓白!
白云铭手抖着端着这碗神水,他目光纯净看着这神水,怎么也看不出哪里神了,玄经大师见他接过了碗头后,沉声说道:“佛祖赏赐,还望施主好生珍视,神水来之不易,若是不小心撒了,岂不是辜负了佛祖的一片心意?”
白云铭看了玄经大师一眼,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旁边一个汉子拍了拍白云铭的肩膀,很是羡慕的说道:“云铭,你家还真有运道,我们来这里跪坐了好几日了,也没见到什么神水,你一来,倒是佛祖开光了,你这神水端着干嘛呢?赶紧喝了吧,免得浪费了佛祖的一片心意。”
白云铭端着碗头,小心翼翼的躲开了那汉子的手,即便是这样,刚才被他这么一拍,碗里的神水也溢出了一些,这让白张氏很是紧张,她听见那汉子所言,也不由得眸光一闪,只是这神水来路不明,白云铭又是她亲生子,白张氏倒是不敢让白云铭就这么贸然喝了下去。
她想着,等回了白家后,再让染染好好的检查一番,若是没有问题,那么再给白云铭喝也不迟。
染染的想法也是如此,来历不明的东西,即便是神水,她也不想让白云铭喝下去,再说了,这佛祖到底灵不灵还要两说了,根据她看了多年的电视剧来看,这神水八成是这大师故弄玄虚出来的,为的就是提高他的知名度。
只是染染和白张氏想的很美好,可现实就是那么无奈,玄经大师转动着佛珠,一脸慈爱的看着白云铭说道:“我佛慈悲,这神水乃是天上瑶池边里那荷叶上的露水,白公子能得这一碗已是天大的造化,未免时间过去,这露水的效用蒸发,白公子还是抓紧时间喝了吧!”
天上瑶池?这话一出,大家更是信服不已,那可是天上最美的地方之一,这碗神水既然是来自那里,定是不会有错的。
“云铭,你运气还真是好啊!连神水你都得到了,你喝了这水以后,莫不是能够娶到天上的仙女?赶紧喝了吧,说不定天上的七仙女正在看你呢!”村里的汉子们哄笑道,他们虽羡慕白云铭的造化,但是也知道白家的功劳,大家自然不会嫉妒白云铭,只是过过嘴瘾,好像多说几句,这神水也能够庇护他们一样。
白云铭哪里不知道他们的心思?只是自己一个人喝难免不好意思,所以白云铭看向玄经大师道:“大师,这神水是佛祖赐予我们杨河村全族人的,我白云铭一人喝实在是惶恐,不如大家一人一口,沾沾福泽,也算是不负佛祖恩赏。”
那些村民听到白云铭如此说,眼眸都亮了几分,神水谁不想要?他们是很想要的,只是玄经大师指名道姓给了白家,而白张氏只有白云铭这么一个独生子,自然这神水是给白云铭喝。
没想到白云铭如此有心,明明是他的神水,可他偏偏想着要分给大家一起喝,大家焉能不感动?
玄经大师眉眼不曾动过一下,只是染染却发现在白云铭说完了这段话后,他眼里的神色更加深了几分,染染心思活络,一下子就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只是她还弄不懂玄经大师为何要把这碗神水给白云铭,莫不是他想从白家得到什么?
可白家和慈安寺并无瓜葛,也从来没有过仇怨,染染想不通玄经大师为何要如此。
突然染染眼神一凝,神情一顿,她知道了,若是玄经大师与那人相识,那他岂不是为那人来报复他们白家的?
想到此,染染不由得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只是这是她的猜测,作不得准,染染也害怕自己冤枉了人,不过事关白云铭,染染不得不小心在意。
“胡闹,这是佛祖赏赐给你们诚心向佛之人的神水,哪有分着喝的道理?贫僧是见白家为这次法会出钱出力,实在是劳苦功高,这才把神水赐予你。”玄经大师眼里飞快的掠过一抹薄怒。
虽然是一闪而逝,但是也被一直都注意着他的染染看到了,果然有问题。
染染想了想后,走到白云铭身边装出一副很是好奇的模样道:“这水看着没什么不同,大师,既然我哥哥不愿意喝,那就给我喝吧?我也是白家人,这福泽既然是给白家的,我与哥哥喝并无差别。”
不等玄经大师发话,染染就兴冲冲的想要去把碗头拿过来,只是她还没靠近那碗头,白云铭突然不知道被谁推了一把,手一抖,碗里的水,尽数倒了出来。
大家都被这变故给吓到了,特别是那玄经大师更是一脸薄怒的看着那碗水,抬眼看向人群好像是要把那推人的罪魁祸首找出来。
此时只见玉辰生慢悠悠的开口道:“抱歉,刚才盘坐久了,腿麻了,一时不察,碰到了云铭,倒是让这是神水撒了。”说着,他就活动了一下小腿,慢悠悠的站了起来。
大家也没有想到玉辰生会突然间就站起来,所以这次还真是意外,只有玉辰生眼里浮现出了点点的笑意,这种来历不明的水,他哪里舍得让小丫头喝下去?要是出了什么问题,他找谁哭去?
和染染一样,玉辰生对于神棍这一类都持有保持态度,不能说世间没有这些,但是也不能够太相信。
心中有鬼,处处都是鬼,心中无鬼,处处都敞亮。
这种事情不是他们说有就有,也不是他们说没有就没有,所以安全起见,玉辰生是不希望在场的人喝下了这碗所谓的神水。
染染嘴角抽搐了一下,她知道玉辰生肯定是故意的,就是因为她说了要去喝,所以他才故意伸展了胳膊和小腿,然后不经意间推到了白云铭。
刚才白云铭只顾着看碗里的水,手本来就抖,他这么一碰到,白云铭心里没有准备,手一抖水自然就倒出来了,只是这碗头倒是被白云铭手忙脚乱的接住了。
玄经大师神色很不好,但是他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了宗祠。
杨天富无奈一笑跟了上去,村里的众人倒是没说什么,眼前这位可是他们村唯一的神童,哪里是他们可以指指点点的?虽然心疼那碗神水,但是看白云铭的神色,好像也不生气,白张氏虽然很是惋惜,但是见到那神水已经撒了,也不好多说什么。
众人不说话,白家人也不在意,这件事就这么轻飘飘的过去了。
大家累了一下午,转眼也到了准备晚饭的时间,因为是佛门晚饭,所以所有的菜都是素菜,用来烹饪的油也是菜籽油。
六月间的田地里并没有多少的青菜,要找齐足够一村人吃的青菜更是难,好在染染家的大棚里各色的青菜都有,所以今晚的蔬菜都是从白家大棚拿来的,当然了,这也不是白拿的,白家已经捐了五两银子,自然不可能再送免费蔬菜。
所以所有的蔬菜都是杨天富以村里的名义买来的。
妇人们大家一起动手准备晚饭,小孩子则去门外玩耍,染染本来是应该要去宗祠旁边的厨房帮忙的,但是她心中还有其他的事情,自然是不想去帮忙,便找了一个借口离开了宗祠。
她匆忙回到了白家,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张湿透了的帕子,把帕子里面的水弄到碗头里面后,染染才对着水研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