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云汇报这件事的时候,秦九陌和玉辰生两人面前各放置着一大碗的汤药,以前他们两人都觉得自己是男子汉,压根就不惧怕这些汤药,也从来没有把这些汤药放在眼里。
不就是一碗汤药么?他们闭着眼睛都能喝下去。
直到后来成叔给他们治疗开始,秦九陌和玉辰生是怕极了成叔熬制的汤药,那滋味尝了一次以后,都不会想喝第二次。
可现在他们却很怀念起成叔来了,起码成叔的汤药难喝是难喝,味道也有些怪,但是起码他们还能闭眼喝下去,可是现在染染熬制的汤药,有过之而无不及,那味道实在是不敢恭维,特别是玉辰生,也不知道染染熬药的时候放了什么,明明药材都是很正常的药材,怎么熬煮好了以后,就变味了?
所以在墨云汇报这件事的时候,秦九陌连忙放下了碗头,一副很是感兴趣的问道:“怎么会跟丢了?”
那叶雅丽可不是善茬,要手段有手段,要心机有心机,慕容婉儿跟她比,压根就不是一个层次的,也许就是这样,三王爷才会把叶雅丽送到大秦来。
玉辰生很是无语的看了秦九陌一眼,不用想都知道秦九陌就是不想喝这汤药,所以才装出很感兴趣的样子,不管是慕容婉儿还是叶雅丽,他都已经安排好了后续的计划,放走叶雅丽不过是想要挖出那些还没有露面的细作罢了。
墨云脸色很是不好,他可是千机阁的第一护法啊!武功也不错,怎么就出了这么大的篓子?他连忙把昨晚跟踪叶雅丽的经过说了一遍。
一开始一切都很顺利,叶雅丽虽然也怀疑她被人跟踪了,但是并没有扑捉到他的踪迹,可是在离开冰洛城后,叶雅丽居然拐弯去往了南方方向,墨云自然是不敢大意,在知道当年靳王妃的事情以后,他们就猜到,北莫在南方也安置了不少的细作,像去年被摧毁的徐家不就是依靠北莫发的家么?
以前他们都把目光聚在了北方,现在一下子知道北莫在南方也埋下了不少的细作后,自然是要加快速度查清楚,然后一一拔除。
可叶雅丽居然很是狡诈,在距离冰洛城五十里地的山里居然设下了迷魂阵,墨云是武功高手不假,可是对于那些阵法却不太精通,而精通此道的墨风又不在,所以等他从迷魂阵里走出来的时候,叶雅丽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秦九陌嗤笑道:“看来那叶雅丽还真是有两下子,连你千机阁的第一护法都给弄的团团转了,你说说你当初怎么就不学好阵法这方面的呢?”
墨云觉得自己很冤枉,他们千机阁的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强项,他的长项就是武功厉害,墨风则是阵法厉害,要是他们在一起,别说一个叶雅丽了就是十个他们也不会跟丢。
他这次能够从那迷魂阵里走出来已经是大幸,若不然换做了墨萧去的话,估计他现在都还在迷魂阵里打转。
只是这话他不敢对秦九陌说,毕竟叶雅丽是从他手上逃走的,他哪里还敢狡辩一二?
玉辰生看着秦九陌那含笑的眉眼,不由得开口道:“喝药了,不然小丫头该过来了。”
秦九陌那堆满了笑意的脸立刻就拉耸了下来,他很是幽怨的看了玉辰生一眼,也知道这汤药凉的差不多了,他重新把碗端起来,闭着眼,摒住呼吸,一口气把汤药灌了下去。
真的是灌下去的,秦九陌连尝尝这药是何滋味都不敢,舌头都不敢动一下,就怕会忍不住反胃把汤药给吐了回来。
秦九陌不好受,玉辰生也不会好受,这汤药虽然难喝,但是效果却很好,这才喝了一天,玉辰生的脸色就好看了许多,不再是常年的苍白之色,呼吸也平稳了不少,连外人都能够看出来的变化,玉辰生自己更是明白这汤药的好处,他只觉得身体暖暖的,整个人像是躺进了温泉池子里泡着,说不出的舒坦。
“你说你家小丫头她怎么就有这种本事?好好的药材怎么会熬制出这么难喝的汤药来?”秦九陌抱怨道,虽然这药效果好,但是喝的时候很难受啊!他虽然喝惯了汤药,但是这么难喝的还是第一次。
秦九陌觉得染染小丫头莫不是故意捉弄他?
闻言,玉辰生刚想说什么,眼角就瞄到了从屋外进来的人儿,他到嘴的话连忙咽了下去,脸上露出了一抹诚恳的笑容道:“我觉得还好,这药的效果多好?你往年这个时节可难受的紧,现在应该挺舒服。”
秦九陌听他这么一说也立刻察觉到了不对劲,连忙转头就看到一脸怒意的染染,染染嘟着脸很是不高兴的看着眼前的两个大男人,居然敢背着她说她的坏话?就不怕姑娘手一抖,往他们的汤药里下毒么?
“小染,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秦九陌扬起了一个笑脸问道,心里是苦兮兮,往常她不是要到辰时两刻才来的么?怎么今天还不到辰时一刻就来了?早知道这个小丫头今天会提早来,他就不该在这里胡说八道。
染染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直到把秦九陌看的心里都发毛了,才淡淡道:“民女竟不知世子殿下对民女有这么大的意见,既是如此,以后世子殿下的汤药就您自己动手熬制吧!免得民女熬制的汤药污了世子殿下的嘴。”
这段时间,染染跟秦九陌这位靳王世子算是很熟识了,起码她不会叫秦九陌为世子殿下,而是称呼他为秦大哥,可是这好端端的又称呼他为世子殿下,别提秦九陌有多闹心了。
秦九陌暗自骂自己不知好歹,人家小姑娘好心好意的给他熬药,他不领情就算了,居然还背着人家说人家坏话,实在是太伤人心了,所以很是诚恳的道歉:“小染,是秦大哥的错,我刚才脑子不清醒,你大人有大量,别跟秦大哥一般见识,原谅秦大哥一次好不好?”
秦九陌何时跟人家道过歉?更不要说主动认错了,不过他也没觉得跟染染道歉有什么不对,他一个大男人跟个娘们似的在人家后面说闲话,也实在是不像话,人家小姑娘会生气是应该的。
染染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她当然知道这汤药很难喝,但是良药苦口利于病,虽然难喝了一些,但是见效快。
“算了,只要你好好喝药就好。”染染也不是小肚鸡肠之人,她刚才也不过是这么一说罢了,她哪里会生气呢,这药难喝她自己是知道的。
秦九陌又陪笑说了几句好话,染染也好脾气的应着。
接下来的日子就是给玉辰生解毒,给秦九陌备药,因为即将要离开冰洛城了,染染干脆重新给秦九陌配置了一些方便携带的小药丸,这让秦九陌很是受用,染染制出来的药丸真的是很好吃,虽然药效没有汤药明显,但是味道正常啊!
经过三次的解毒后,玉辰生体内的毒已经去除了,只是他的身体还需要好好调养一段时间,对此玉辰生表示很满足,更让他松一口气的是,在染染把脉了以后,告诉他终于不用喝那汤药了。
而此时北莫派出来的使臣也已经到了大秦境内,靳王爷父子要前去接待,秦九陌在四月十三这一天就离开了冰洛城,前往与靳王爷会合,染染和玉辰生也打算回南方,这里的战事已经告一段落,接下来的事情有靳王爷和秦九陌处理,压根就用不着玉辰生操心。
所以在秦九陌离开后的第三天,染染和玉辰生、洛枫、墨萧、墨云一行五人也离开了冰洛城。
因为染染不会骑马,玉辰生的身体也刚刚解完毒,还需要好好的调养,所以离开时并没有走水路,而是直接坐马车离开。
对此染染很是不解,走水路能够很快就回到平州,到了平州再回南江县也就三天的路程,怎么好好的近路不走,为何要去走远路?
玉辰生看出了染染的疑惑,他并没有解惑,只是淡淡的说道:“咱们走旱路可以去打猎,走水路可不行。”说不定还会被猎物打。
染染虽然不明白,但是想到玉辰生也不是那种无计划,随便走的人,故而也就没吭声。
墨云和墨萧已经准备好了上路的所有物品,染染简单的把自己要用的东西收拾了一番后就可以启程了。
好在离开冰洛城的这一天,老天爷很是赏脸,太阳高照,气温也比往日里高了许多,染染坐在马车上,挑开了马车的车窗帘,街上的风景飞快的从她眼里掠过,在这个陌生的城池已经不知不觉中就住了一个多月快两个月了。
清早的城里,熙熙囔囔,小商贩的叫卖声,吆喝声络绎不绝。
染染唇角弯弯的看着城里那热闹的场面,真好,还记得当初她刚来冰洛城时,城里一片萧条,这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战事平稳了下来,那些背井离乡的人也都纷纷回到了故里,重操就业,开始过平稳安定的小日子。
马车很快就离开了冰洛城,一路往南方走去。
染染在出城以后也放下了车窗帘,转而开始闭目养神,坐在另一旁的玉辰生看了染染几眼后,也闭上眼睛休息。
墨云的驾车技术很不错,起码比墨萧的要好,这一路上染染都没有觉得颠簸,等到马车停下来时,已经是正午了,太阳高照,可这时候北方的气温并没有回温,太阳虽烈,但是照在人身上也只觉得暖洋洋。
墨云是寻了一处有水源的地方停下了马车,随后墨萧就往不远处的林子里走去,在这个寒冷的北方,此时那些动物估计还在冬眠,染染也不知道墨萧为何会信誓旦旦的说他去打猎。
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干粮,洛枫和墨云已经捡了一些柴火过来,虽然有些湿,不过好在也顺利的生起了火,搭建了一个简易的灶台,染染就开始烧开水,这天气实在是冷,不烧点热水,这干粮都吃不下。
等开水烧好了以后,先装一些在水囊里,带在路上喝,此时墨萧也回来了,让染染惊讶的是,墨萧的手上提着几只黑乎乎的野物,看起来像是冬日里的寒鸡。
染染讶异道:“你还真的打到了猎物?”
“那是,别的不说打猎属下可是手到擒来。”墨萧得意的扬眉,很是骄傲。
一旁的墨云早就见怪不怪了,他连忙把寒鸡给弄了过来,随即开始烧水拔毛,洛枫也饶有兴致的跟在一旁,给帮忙。
染染看着这场面,一下子委实是有些接受不了,他们不是回家么?怎么搞的跟野炊一样了,玉辰生看着忍俊不禁的染染,忍着笑意道:“你还真以为墨萧是亲手去打猎啊,小丫头,这寒鸡可不是这么好找到的,有时候一整天都逮不到一只,更不要说,一下子来了五只。”
“那墨萧是如何弄到的?”染染好奇的问道,她就说嘛,天气这么冷,这些寒鸡虽然不惧怕寒冷,但是也不会这么成群结队的跑出来吧?还刚好就被墨萧一锅端了。
“他是去打猎了,不过打的猎物不是这些寒鸡。”玉辰生唇角露出了一抹浅笑,并没有明说。
染染也不是蠢人,一开始没有往别处想,但是现在看到墨萧的表现还有墨云那熟稔的动作,特别是墨萧身上那黑色的衣裳,有些地方的颜色好像更深了一些,染染也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原来所谓的打猎是清除北莫的探子和细作,只是那些细作怎么会跑到深山里来?
玉辰生像是看出了染染的疑惑,淡淡的解释道:“北莫这些年可不止买通了大秦的人,他们的疑心极重,就算大秦的那些人都听他们的话,也按照他们的要求去做,可北莫的皇族也不会信任他们,所以他们背地里自然会安排他们的人手进来,墨萧去的地方,不过是挑了他们那么多据点中的一个罢了。”
“玉大叔,我有一点很想不明白。”染染蹙眉问道:“那北莫人为何这么执着于要吞了咱们大秦?据我所知他们周边也有不少的小国家,与其耗费这么多的时间和兵力来攻打大秦,不如先把那些小国家给收了。”
若染染是北莫的大王,定是不会就这么来挑衅大秦,要知道跟大秦相比,北莫不过就是一个弹丸之地,而大秦则是庞然大物,和大秦打,不过是以卵击石罢了,就是在兵马数量上,大秦的兵将也是比北莫的多,只是北莫胜在他们北莫男子个个都高大威猛,而大秦人不管男女都属于中等身量罢了。
“小丫头,这故事说起来可就长了。”玉辰生轻笑道。
染染道:“反正咱们这一路上也寂寞,不如你就跟我说说,也好让我丰富一下历史知识。”
“好。”对于染染的要求,玉辰生自是会答应的,更不要说这简单的说故事了。
“这北莫人就要从前朝的前朝说起了,北莫立国比咱们中原晚,以前北莫也不叫北莫,它不过是属于中原北疆的一部分,那时候的北疆,条件恶劣,可以说是中原最为贫瘠的地方,且由于北疆一年中有八个月都属于冬季,剩下的四个月也不过是稍微天气和暖了一些,中原人自然是不愿意在此生活。”
玉辰生的声音温润,这么不急不缓的说着历史故事,倒是让染染脑海里好像都浮现出了那时候北疆的面貌。
那时候的北疆定是狂风肆意的入侵那一片天地,地面飞沙走石,那些飞禽走兽也失去了踪迹,连天空都是灰暗之色。
“北疆的情况如此恶劣,自是无人前来,后来,中原一统之后,北疆倒是有了人气,那些人都是一些凶狠毒辣、无恶不作之人,触犯了律例之后被当时的天子给发配到了北疆当劳力。”玉辰生继续说道。
也就是这么一群凶狠毒辣之人居然在北疆生存了下来,后来一位当朝的公主,因为几次三番的卷入政治权力,被当时的天子也给发配来了北疆,却没有想到那位公主不仅在北疆生存了下来,还收服了当时早已经在北疆当劳力的那群人。
等到时机成熟之后,那位公主直接自立为王,成为了北疆国的女皇,天子自然是恼怒不已,发兵攻打北疆国,谁知那位公主早就想好了后退之路,直接跟北疆最接近,兵力也不弱的北阳国国君成亲了。
这样一来,当时的天子自然是不敢轻举妄动,那时候的中原内部很不稳定,还有外面那些虎视眈眈的国家盯梢着,天子也只能放弃了对那位公主的追杀。
后来天子管辖的国家每日况下,而北阳国却在那位公主的治理下蒸蒸日上,这更加让那位公主感到窃喜,后来趁中原四分五裂之时,攻打进了中原。
只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那位公主虽然是中原人,但是那国君却不是,中原人自然不愿意称外族人为王,原本不团结的中原人,因为北阳国的插入,倒是万众一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