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蔓延,玉辰生家一片热闹,二十多人分成了四桌而坐,大家吃着香喷喷的肉,喝着楚容从城里带回来的酒,大家相互之间吆喝着、说笑着,好不热闹。
玉辰生门外,小玉王氏黑着脸站在门口,眼里流露出来的是浓浓的恨意,看着大厅里那玩闹的白家人,再看看自己身上那妇人打扮的普通衣裳,心里的嫉妒之色更是明显。
在她看来,玉辰生会不要她肯定跟白家那个白染染有关,要不是那个白染染老是缠着玉辰生,玉辰生哪里会看不到她的好?想到以前给玉辰生送饭菜时,她前脚离开,后脚白染染就去找玉辰生了,小玉王氏紧紧的攥着帕子,在看到烛火下,白染染那一颦一笑,更是让她恼火。
不知过了多久,小玉王氏才离开了玉辰生家门口,走回玉家时,玉家已经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小玉王氏在夜色中摸索着走着,突然一双强有力的手从后面袭来,她连喊叫声都来不及,就被捂住了口鼻。
夜色漫漫,一切的事情都遮掩在了黑暗里,直到天色发出鱼肚白时,染染早已经梳洗好了,正在厨房,拿着盐巴在肉条上抹着,每条肉条的上面都已经穿上了棉绳,等到肉都抹均匀后,芸娘和染染直接把肉挂在了竹竿上晾,等到肉的表面干燥了以后再拿下来腌制,把肉都挂上去以后,染染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本来早晨起床时觉得冷,可是这么一忙活下来,染染的额头都溢出了细密的汗水,拿出帕子擦拭干净后,才转身开始做腊肠。
白张氏已经把肠衣放到清水里浸泡了半个时辰,也把肉切细碎了,制作腊肠最重要的就是调味了,染染不知道大秦人的腊肠是如何做的,染染按照的是自己的法子制作。
在碎肉里面加入盐、白糖、白酒、花椒粉、生抽、红曲粉,红曲粉是调色的,可以要也可以不要,白酒的浓烈酒味不但可以去腥,也可以防止虫子在腊肠上面停留。
加好这一切后,就把肉和调料搅拌均匀,把泡好的肠衣的一头处打一个结,接下来就是用手慢慢的把肉灌到肠衣里面,这也是需要功夫的,有时候要是力度大了一些,肠衣很容易就会破损。
等到灌好后,在肠衣的顶部处再打一个结,等到把所有的肉都灌进去后,染染手脚早已经颤抖不已,好在这最后一步,芸娘和白张氏都来帮忙了,不然她的手指肯定得废。
把腊肠每一小节都用棉绳打一个结,再用扎孔针在肠衣的表面扎一些小孔,方便里面的空气排出,等把所有的工作都昨晚以后,最后就是把腊肠挂到竹竿上,等着风干,现在离春节还有二十多天,等到那时候早就风干了。
吃过午饭后,早上晾晒的肉条表面已经很干燥了,染染马不停蹄的把肉条都收了下来,放到了早已经准备好的木桶里,加入生抽、糖、白酒,这个腌制的时间大约在五到八个时辰,期间也需要搅拌翻动几次,好让所有的肉都腌制入味。
等到忙完这些后,染染才算是松了一口气,今早谢颜和秋娘一早就去了城里,很奇怪的是楚容居然没有跟着谢颜跑了,而是乖乖的呆在白家,看着染染忙活,偶尔也帮着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染染去静房梳洗一番后,走出房门时,楚容还呆在院子里,看着挂在屋檐下的腊肠发呆,染染好奇的走过去,学着楚容的姿势,看着腊肠,看了半晌也没有觉得那些腊肠有什么不同,还是说那腊肠上面生花了?
“楚公子,你这是在看什么?”染染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问道,只是她话一出口,楚容的脸色就有些僵硬起来。
他闷闷不乐的转过头看向染染,说出的话却是让染染无言以对:“你说,谢颜为何要拒绝我?是我表露出来的真心还不够么?还是说,她真的对我无感?”
这话问的,看来是被谢颜伤的不轻啊!早先时候染染是想问谢颜对楚容是何种看法的,可惜出了那档子事,后来回来后,白张氏的精神一度紧张,压根就不同意她去南江县城了,每天都把她掬在家里,染染知道白张氏是后怕了,不愿意她再出现任何的意外,她为了避免白张氏过度的担忧,也很是乖巧的呆在家里,倒是一直都没有机会问谢颜和楚容之间的事情。
“她拒绝你了?”染染道,不过想来谢颜拒绝楚容好像很是极为正常的一件事,不说谢颜的出身还有经历,单单就是他们之间的差距,就会让谢颜望而却步。
一个是风尘女子,虽然已经从良了,但是难免会被有心人抓着这个经历不放,一个是大秦首富的孙子,楚家唯一的继承人,根据染染打探到的消息来看,只要楚容愿意娶妻,那京城的世家是极为乐意把嫡女嫁入楚家的。
当然了,他们的目的性也很明确,楚家在他们眼里就是一个钱袋子,不要说一个嫡女,就是两个三个他们也会愿意,只要攀附上了楚家,从此以后就不用再烦恼钱财之事。
有钱能使鬼推磨,钱不是万能的,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这些话都说明了,金钱的重要性,别看那些世家对楚家表现得是不屑一顾,但是他们心里对楚家是羡慕嫉妒恨,更是恨不得能跟楚家扯上关系。
谢颜怕是也是担心这些菜不愿意接受楚容的追求吧!
“嗯,她叫我以后都不要去烦她,她说她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不想改变现状。”楚容很是痛苦的说道,昔日一把折扇,无尽风流的翩翩公子,居然也会栽倒在女人的身上,实在是罕见。
染染也不知道如何安慰这个受了情伤的男人,但是好歹谢颜是她的好友,她也希望谢颜能够重新得到幸福,所以安慰道:“楚公子都说日久见人心,你和谢颜倘若是有缘的话,又何必急于一时?女孩子嘛,总是缺乏安全感,谢颜曾经的经历那么复杂,她会拒绝你的感情很正常,楚公子,你真的不介意她曾经经历过的一切么?能够给她足够的安全感么?以后有外人用她曾经的伤疤来伤她的时候,你还能不离不弃的站在她身边保护她么?”
楚容转头看向染染那双认真的大眼睛,染染抿了抿唇后道:“楚公子你把这些都想清楚了,倘若你心意不改,就算谢颜现在对你无意,但是总有能够看到你真心的那一刻。”
时间是最好的试金石,不管是假情假意还是一时兴起或者是得不到才念念不忘,这些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变得清晰起来。
“我明白你的意思,白姑娘谢谢你。”楚容也不是个蠢蛋,染染这么一说,他立刻就知道了事情的关键处:“你说的这些我会好好想想,对了,我可能要回京城了。”
他本来早就该回去了,只是心里一直都记挂着谢颜,想着磨着她说不定最后能够打动她,但是现在看来,他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理清自己对谢颜的感情还有在他心中谢颜到底有多重要,他也想看看等到他离开南江县了,谢颜会不会想他。
“这么快?”染染一愣。
楚容露出一个清淡的笑颜,很是苦涩的道:“马上就是腊八节了,爷爷他一个人在京城,我不放心,再过二十多天就是春年了,京城有很多关系都要靠这段时间走动维持,我也得早点回去忙活这些事情,这段时间叨扰了你们这么久,实在是歉意。”
染染摆摆手道:“客气了,不过是一些小事罢了,你还帮我了挺多忙的,是我要谢谢你才对,既然你打算要回去了,不如再推迟个几天?我们这里除了药材也没有什么东西好当作礼物相送的,不过你家里应该也不缺那点人参药材,不如你等个三四天,到时候这腊肠和腊肉都晾晒的差不多了,你也带点回去给楚老爷子尝尝。”
“那就却之不恭了。”楚容脸上的笑容真挚了几分:“想必爷爷也会很开心的。”自从他们楚家发达以后,来家里送礼的人都是送一些奢华之物,但是他们哪里知道当年楚老爷子还小的时候,日子可是过的紧巴巴,有时候一日只有中午才有一顿稀饭喝。
后来楚家发达了,但是楚老爷子骨子里的那股节俭的劲儿还在,虽说那些人送的礼物都很贵重,但那也只是贵重而已,白染染送的腊肠和腊肉,怕是会更得老爷子的欢心。
“只要你们不嫌弃不值钱就好了。”染染笑着说道,制作腊肠和腊肉虽然很累,但是想到过几日就能吃到那美味,也不由很是期待起来。
楚容想到美食坊的事情,不由眉心一动道:“我看那美食坊的生意实在是不错,我也想着在京城也开一家,京城多的是钱多人傻的人,这种美食他们怕是一辈子都没尝过,不如我们合作开一家如何?”
染染想了想后道:“主意不错,底料从我这里提供,那些海鲜还有蔬菜什么的,你自己也有办法解决吧?”
“海鲜我有自己的渠道可以弄到,不过蔬菜就有些困难了,楚家的产业不少,各行各业也都有涉足一些,但是在酒楼这一块,是我们楚家的短板,我还真弄不到那么丰富的菜色。”楚容对自己的短处很是了解,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能说的,他非常诚恳的请求道:“我知道小染,你家种了大棚菜,虽然我不知道大棚菜是什么,不过想必应该会有美食坊的那些蔬菜吧?”
染染点点头,很是骄傲的道:“自然,不仅是美食坊现在的那些蔬菜,等到明年,大棚里的蔬菜种类肯定会超过美食坊现有的蔬菜,像是那些只在春天才有的蔬菜,以后在冬天也能吃上。”
“既如此,那这笔买卖咱们可否谈谈?京城也开个美食坊,咱们五五分账如何?”楚容是个精明的商人,但是这次却难得大方了一次,主要是觉得自己在人家家里这么白吃白住了一个多月,还有汪风云又是在人家家里吃住,现在都快要定居在杨河村了,为了好友,楚容也不好把自己小气的一面表现出来,所以直接大方的表示五五分账,染染只要提供底料和冬天时节提供蔬菜就可以。
别的事情他自己一手搞定,比如找店铺、人手什么的,前期投入他也可以包了,反正楚家啥都没有,就是钱多!
染染也没有拒绝,很是爽快的答应了下来,这里离京城骑马都要十来天的路程,但是走水运的话差不多五六天也能够到达京城,两人就着路线的事情说了一会儿后,很快就制定好了线路。
因为楚容很快就要离开杨河村,现在也临近春节了,染染自然是来不及调配底料的,两人说好,等春节过后再把第一批的底料送去。
日子就这么不紧不慢的过着,很快就到了腊八节,腊八节这天不管是前世的现代还是现在的大秦,都有喝腊八粥的习俗,除了喝腊八粥外有些地方还有祭祀祖先和神灵的习惯。
传闻,腊八节这天是佛祖释迦牟尼成道之日,称为‘法宝节’,是佛教盛大的节日之一。岁终之月称‘腊’的含义有三:一曰‘腊者,接也’,寓意新旧交替的意思;二曰:‘腊者同猎’,指田猎获取禽兽好祭祖祭神,‘腊’从‘肉’旁,就是用肉‘冬祭’;三曰:‘腊者,逐疫迎春’。
这天各家各户都会煮上一锅腊八粥享用或者是相互之间赠送,这不还没到中午杨翠花的娘亲杨大妈就送来了一大锅的腊八粥,闻着就让人想吃。
染染家的腊八粥也已经煮好了,这次煮腊八粥染染倒是没动手,只是在白张氏准备食材的时候,提点了几句,不过闻着厨房飘出来的香味,也知道味道差不了。
一般人家做腊八粥大部分都是红豆、绿豆、薏米、糯米、小米、莲子、红枣、红皮花生、冰、糖、染染家的也不例外,不过她家的腊八粥倒是多了百合,这样闻着,倒是香的很。
白张氏这次是熬煮了一大锅,除了一部分送去城里给秋娘他们外就是村里的人家每家每户都分了一碗,虽然不多,但是也是白张氏的心意,所以下午的时候汪风云跟着白张氏去村里忙活,家家户户都分了一些。
白家也收到了村里人送来的腊八粥,各式各样的都有,连杨奶奶都特意送了一大碗过来,等到傍晚时,白云铭赶着牛车回来了,白张氏又准备好了几大桶的腊八粥让他送去隔壁村给王二狗他们家送去,这一年王二狗一家还有他的那些兄弟,可是帮了白家不少的忙,白张氏也借此机会去感谢一番。
以往汪风云肯定是会跟着去的,只不过今晚他倒是让楚容帮着去了,染染很是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寻了一个机会,单独找他聊聊天。
汪风云红着眼眶坐在院子里的葡萄藤下,一入冬,葡萄藤上的叶子已经掉光了,只剩下那干巴巴黑漆漆的树藤悬挂在架子上,染染害怕她要是用异能浇灌会让葡萄叶子重新长出来,所以也不敢用异能浇灌了,反倒是菌房里的红菇到了冬天居然还在不停的长着,让白张氏诧异了一把,随即对大棚菜更是多了几分的信心。
“汪大哥,你怎么坐在这里吹冷风?现在可不是夏季,你就算身强体壮,在这里呆一个时辰的话,也很容易生病的。”染染手里拿着一件白张氏刚给汪风云做好的披风,直接递过去道:“把这个穿上,好歹也能够抵挡一些风。”
汪风云看着那细密的针线,忍不住又红了眼眶,他知道白家人很好,但是从来没有想过,对他一个陌生人也能这么好,想到刚才村里人问白张氏,他是谁?可是张家哪个打秋风的穷亲戚?
他原以为白张氏会说他是白云铭的朋友,来家里帮忙的,可没想到白张氏居然说他是她的儿子,想到刚才村里人那些诧异的目光,还有白张氏对他的关心,汪风云是打心里明白,白张氏不是说说而已,而是真的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孩子。
他有些不自在的把这些话跟染染说了一遍,脸上的表情是纠结的很,就怕染染听完了以后会发飙,谁知他说完后,染染直接笑出了声:“汪大哥,你对我们家来说本就是自己人,我娘既然想要你做她儿子,不如趁着今天腊八节认她当干娘,也免得我老是汪大哥汪大哥的这样带姓称呼你,我想,我娘要是知道这个消息,肯定会很高兴。”
汪风云直接就愣住了,他从来就没见过染染这样的人,白家又不是没有儿子,认他这个干儿子也没有什么用,甚至还要操劳他的事情。
“汪大哥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们家?”染染见汪风云不说话,小心翼翼的问道,她知道一般有志气的人都不愿意做那些什么认个干爹干娘或者是当个上门女婿那种,但是白张氏是真的希望她能够给汪风云温暖,毕竟自从知道了汪风云的身世后,白张氏对汪风云就十分的疼惜他,更是心疼他的遭遇。
不过如果汪风云不愿意的话,染染也不会勉强,毕竟这种事情强求不得,汪风云不愿意他也还是大哥的好朋友,也是白家的一份子。
“没有,小染,我只是从来都没有想到我还能再次有个家,自从十年前,我父母还有妹妹都死在了我的眼前后,这么多年来,除了师傅外,从来都没有人再关心过我,伯娘她如此待我,我实在是感动到说不出话来。”汪风云哽咽的说道。
双眼红红的,但是却明亮的很,看的出来他的心情很不平静。
这种感觉,上一次涌动还是在师傅收留他的时候,那时候他就想着要学会所有天底下最厉害的武功,将来好为父母妹妹报仇,没想到即便他已经那么刻苦了,可惜,最终还是没能要了他的命!
染染莞尔一笑:“咱们是一家人,相互关心是应该的,再说了,你为大哥做了那么多的事情,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么?大哥现在或许还没有看出来,但是我却是知道,你那次去杏花村招人并不是临时起意,而是特意去的对不对?”
汪风云一愣,立刻就明白染染话里的意思,也不反驳,只是露出了一个浅笑问道:“你是怎么发现的?我以为云铭会最早发现,没想到是你。”
“赵爷爷他们做的家具我有去观察过,和我爹做的家具有很多相同的地方,虽然都体现在很细微的细节上,但是我一眼就能看出他们的手艺确实比我大哥好,应该和我爹差不多。”染染思索着说道:“我爹的手艺我大哥还没有完全学会,你找赵爷爷他们来,一来是为了家居馆的生意,二来,也就是最重要的就是为了让我大哥学习那些技巧对不对?”
汪风云无语的点点头,“你倒是观察的细致。”
“没有你细致,汪大哥,你不过是跟在我大哥身边一段时间,就能够发现我爹处理细节的手法,并且能够找到杏花村,我对你才是佩服的很。”这话染染说的是真心实意的,倘若不是那次她兴起跟着去,这一辈子都不会知道她那便宜爹年轻时候居然还去过杏花村,并且给里面的人带来了这么大的变化。
“我也是无意中发现的。”汪风云笑着摇摇头,把自己知道杏花村的事情说了一遍。
随着汪风云的描述,染染才知道,汪风云会找到杏花村也是个意外。
前段时间,家里的木材都是汪风云和白云铭自己去山里砍的,那次白云铭去城里给顾客送桌椅,汪风云闲的无聊就自己去山里砍树,谁知道就刚好碰见了赵小虎,见这么小的孩子居然跑来山里砍柴,而且还要挑那么一大把的柴火回去,汪风云顿时心软下来。
帮着他送到了杏花村的村口,看到那村里的木屋时,汪风云只觉得有一种熟悉的感觉,等到细看后,才惊觉这些木屋莫不是白家那位伯父修建的?
只不过他旁敲侧击跟白云铭打探的时候,得到的消息却是白伯父确实是常年在外修木屋什么的,但是从未去过什么杏花村。
而汪风云看到的那些木屋有十几年年头的,也有些是近一两年才搭建的,连木头都还是橙黄色,肯定是还没有经过太多风吹雨打。
从那后他就经常去靠近杏花村的地方转悠,果不其然,他有天听到了两位老人家的谈话,才明白这里的玄妙,后来白云铭说要收学徒的时候,汪风云直接的想法就是去杏花村招人,那些人既然是白伯父亲手教的徒弟,那手艺自然是不差,而且也可以给那些老人家谋个出入。
染染听完后,露出一个浅笑:“汪大哥为大哥思虑了这么多,还瞒着我们,实在是辛苦了,咱们进去吧,我娘该要着急了。”
汪风云也露出了一个笑脸,把披风穿上后,和染染一前一后的回到了餐厅。
这一晚果然是惊喜连连,在吃晚饭的时候,汪风云果然认了白张氏为干娘,正式成为了白家的一份子,白张氏很是开心,连忙包了一个红包给这个刚认得儿子,白云铭虽一开始有些诧异,但是很快也接受了多了一个大哥的事实,最开心的莫过于白无双了,她很是喜欢汪风云抱着她在空中飞来飞去,所以一听到汪风云认了白张氏为干娘后,更是直接一口一个大哥的叫个不停。
白家一片欢声笑语,欢快的日子很快就过去了。
翌日,楚容轻装上路离开,只带了染染给他准备的腊肠和腊肉,别的一概没带,用他的话来说,楚家啥都不缺,但是就缺了心意,年年大家送礼到楚家都是为了来年,能够从楚家得到什么好处,可是却从来没有人想过,那份礼对楚家来说有什么意义,所以染染这份礼虽然不厚重,但是肯定是最合楚老爷子心意的。
日子就这么不紧不慢的过去了,很快就到了腊月二十,离春节只有十天之遥,染染为白云铭做的袍子也收了针,虽然一件袍子做了差不多一个月了,但是白云铭还是欢欢喜喜的试穿了一下。
染染的针脚并没有白张氏的那么标准,更没有白张氏的那么美观,只能说是看的过去,白云铭也不嫌弃,收拾好后扬言说要留到春节穿,对此染染很是高兴,虽然那件袍子样式是最简单的,但也是她一针一线缝制出来的,意义不同,白云铭那么看重,更是让她开心不已。
冬天的黑夜来的比夏季的早,还不到戌时,天空就已经是一片墨色,汪风云和白云铭把挂在屋檐下新做的腊肠转了一个方位后,也都各自回了房间。
染染趴在屋里的桌上,一笔一划的在纸上写着什么,眼神是那么的认真,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正当染染要休息的时候,大门口突然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和杜苗苗大哥杜文书的喊声。
染染还没穿好衣裙,外面的敲门声就停止了,看来是有人去开门了,很快汪风云的声音就在染染房门口想起:“小染,杜小姐病重,城里的大夫都束手无策,迫不得已,杜公子这才深夜上门求救。”
闻言,染染立刻加快了穿衣的速度,连头发都来不及打理就跑了出去,看到杜文书时,连忙问道:“那咱们快走吧,大哥,你跟我一起去?”
自从汪风云认了白张氏为干娘后,汪风云就成为了白家的大哥,白云铭成为了二哥,对此白云铭是喜闻乐见,用他的话来说,以后家里要是有什么大事发生,就多了一个商量事情的人了,如此是件好事。
染染只带了银针就轻装上路了,一路上马车跑的飞快,染染胃里很是难受,但是却强忍着不说话,这么到了城门口,又是对那些守城门的守卫们求情,这么一折腾,到达杜家的时候已经是亥时了。
杜家早已经是一团乱,这几天杜苗苗都有些感冒发烧的症状,杜夫人也没有放在心上,只是请了大夫开了几副药让杜苗苗喝着,以为也跟往年一样,不过是入冬后冻到了,只要喝药调理一番也就无事。
傍晚时分,杜苗苗正在杜夫人房间里帮着看年礼,准备着要送给朋友们的礼物,谁知道,杜夫人不过是去书房看了一会儿账册,回来时,杜苗苗嘴里鼻子里都流着鲜红的血液,整个人人事不省的倒在地上,小脸煞白煞白的。
这可把杜夫人吓到了,连忙去请了大夫来看病,可是不管是有名的大夫还是街边摆摊子的那些郎中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被逼的没办法了,杜文书才冒着黑夜跑去找染染。
一进杜苗苗的房间,染染就看到了不少城中的大夫正在一旁探讨着杜苗苗的病情,其中还有他所熟悉的王大夫。
见到来人是染染,王大夫也是有些诧异,但是却没有上前打招呼,大家都知道现在可是人命关天啊!
杜苗苗脸色煞白的躺在床上,那些血液倒是没有流了,在路上的时候,杜文书已经把杜苗苗的情况跟染染说了一遍,但是也直到现在见到了杜苗苗,染染的心才沉了下去,情况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
手按在杜苗苗那很是冰凉的手腕上把脉,染染眉头紧蹙,脉相似有若无,这是……中毒了?
用银针刺破了杜苗苗的手指,那黑沉的血液流了出来,染染用白色的小碗直接装了起来,然后从怀里掏出了一瓶试毒粉撒了下去,那黑沉的血液立马就发生了转变,变成了暗绿色。
染染闻了闻,只觉得似曾相识,不过看杜苗苗那血液的颜色,也知道中毒的时日肯定不短,染染莫名就想到了那次假杨天文事件。
看杜苗苗的状态,和那本册子上说的一个蛊毒很是相似,那种蛊毒并不需要把蛊虫直接下到受控制者的身上,或者说从一开始这些受控制者就已经和蛊虫建立同生共死的关系,只要宿主一死,那么这些人也会被连累,甚至是失去性命。
而且这种蛊毒和寻常的蛊毒不同,它的主蛊虫是受控在别人手里,而子蛊虫下在了另一个建立宿主的人身上,莫不是那个建立宿主的人已经死了?所以这蛊毒才发作?
最让染染担心的还是那册子上写的最后一句话,这种蛊毒若是服用解药,在三日之后,中了蛊毒的人会死,不仅如此,那些接触过这病人的人也会相继发生一样的病症,倘若也没有得到解药的话,下场不言而喻。
染染连忙回想着那册子上面的药方开始写,王大夫也好奇的站在染染身边看着,只是看到了一半后,突然咦的出声道:“这个方子我好熟悉,好像最近东家就在调配这个方子。”
染染的手顿了顿,抬头问道:“你是说师傅早就知道了这种病?”难道她猜测的没错,那个假杨天文就是子蛊虫的宿主,所以在他去世后,师傅知道了这件事已经开始调配方子了?
王大夫思索道:“我也不清楚东家是不是知道这种病,但是他最近都在找这上面的药材,而且已经收集了挺多的,不过,还差一种药材,听他老人家说,那种药材只有春夏秋季节才有,现在是冬季,就是把南江县的所有大山都翻找一遍,也找不到那种药材。”
染染直接把房子递给王大夫:“你看看,我写的和师傅写的可有不一样的地方?”
王大夫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额头,很是无奈道:“我也不知道啊!东家他没给我们看过,他最近都呆在药房不出来,说是要调配什么药。”
“那他说缺了一种药是什么药?”染染问道,心里隐隐有些明白这件事肯定是人为的,不然哪里会那么巧就在离开春还有几天的时候爆发出来?而且假杨天文那件事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了,任谁也不会一开始就想到哪里去。
若不是她那时候给杜苗苗开过药方,怕是也不会一下子就想到那上面去。
“好像说叫什么金萱草,但是我在南江县学医到现在已经二十来年了,从来都没有见过这种药草。”王大夫可是土生土长的南江县人,但是都没有听到过这种草,所以他一直都以为老东家是在胡乱的调配什么大补丹,所以一直都没有在意。
直到今晚,在染染写的药方子上,看到了那么多熟悉的药材名称,这才忽然想了起来。
金萱草?染染一脸蒙的坐在椅子上,那是什么?她怎么不知道?染染从怀里掏出了那本被她放到空间里的册子,直接翻看了起来,找到了那一页介绍蛊毒的方子后,果然在药方那里看到了金萱草这三个字,但是翻遍了全文,却没有见到介绍金萱草的地方,除了那页蛊毒的方子外,再也没有金萱草这三个字的存在。
染染有些泄气的放下笔,不死心的问道:“那金萱草就无人知道它的模样?你们也都没见过?那些采药的药农们可否有见过这山里哪个地方有长过金萱草?”
这次不仅是王大夫,在场的大夫都摇了摇头,表示听都没听过金萱草这个名字,染染蹙眉,难道就没法子了?任由杜苗苗病发?然后他们大家等死?
“王大夫,你陪我去找师傅他老人家,我想师傅肯定知道金萱草的事情。”染染肯定的说道,不然师傅哪里会准备那些药材,按照王大夫的说法,成叔可是在上个月就开始备药了,这么久下来,据说药房都被挤的满满当当。
王大夫连忙点了点头,杜夫人迟疑的看向染染,对于染染的医术,她是极为自信的,没想到现在请了她来,杜苗苗依旧是处于没得治的状态么?可是她的女儿才十五岁啊!怎么就受了这么多的灾难?
杜夫人忍不住轻声哭泣,杜老爷也是一脸悲痛之色,看到自己的女儿躺在床上不知生死,哪个做父母的不心焦?不难过?
“染染,苗苗她……”杜老爷颤声问道。
染染看着一脸悲戚之色的杜老爷,很是歉意的道:“伯父,苗苗暂时没有危险,我去找我师傅探讨一下药方子,等会儿就回来,您不要心急,我师傅的医术极好,很多疑难病症我不能医治好的,他都能。”
这一刻,染染是从心里感激成叔,让她在安慰人的时候还能想到这个法子,王大夫也在一旁帮着说成叔的好话,杜老爷脸色这才好了不少,也不敢耽搁他们俩的时间,连忙让杜文书送他们三人去济仁堂。
汪风云、染染和王大夫快步跟着杜文书出门,好在现在是夜里,街上早已经宵禁了,虽然时不时会有巡逻的衙役走过,但是在说了他们的难处后,大家都理解的放行了,平日里就是坐车也要花上两刻钟的路程,这次居然一刻钟都不到,直接就到了济仁堂的后院。
从后院直接进去,在一处灯火通明的院子里,染染见到了已经消失了多日的成叔,此时他正坐在一堆的药材中间,手里拿着捣鼓药材的工具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
听到声音,抬起头,看到来人是染染和汪风云还以为是玉辰生出了什么事,连忙问道:“可是阿辰出了什么事?”玉辰生的腿伤和身体里的毒大部分都清除完了,但是以前每年到了冬天,玉辰生的身体也很不好,成叔不过是担心他身体里那一小部分的毒发作罢了。
染染连忙把来意说了一遍,还把杜苗苗的病情描述了一遍,成叔听完后急忙道:“我预计最早也是要到年底才会发作?怎么现在就发作了?”
染染无语,现在离春节不就还差十天么?不就是年底了么!这老头子不会是捣鼓药材把自己给捣鼓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