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闲下来,两人拿着一张世界各地的旅游图册,研究去哪儿旅行结婚。
炎夏提议去阿尔卑斯山脉,奥地利地段。
琉璃愁眉不展:“我想换个地方!”
炎夏轻轻抬起她的头,落下一吻:“怎么了?”
她抬起头来,看着他:“虾虾,我……”
炎夏的笑容,像星星散落在心间,他说:“丫头,我不愿意这世界上有任何一个角落,在你的记忆里是黑暗的、伤痛的。如果有,我会陪着你重新走一次,把你的记忆刷新。”
行程定在了一个月之后,琉璃将手中的工作完全交接之后就启程。
那天下午,琉璃拿着刚从医院拿回的化验单,盘算着怎么对炎夏讲他们有了孩子的事情,他会是怎样的惊喜万分?怎样的不知所措?他眼里的光彩一定会比星辰更亮,他的手脚一定不知道该何处安放。
想得出了神,炎夏打电话来:“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快,抬头看对面,看到了吗?我在向你招手呢!”
琉璃抬起头,透过落地窗就看到炎夏站在另一边向她挥手,声音从电话里传来:“老婆大人,我把这栋楼买下来了,以后这里就是炎氏大厦,我们工作的时候也可以远远看到对方......”
“炎夏、炎夏、炎夏......“
爆破声从话筒里传来震破了我的耳膜,熊熊大火瞬间漫延开来,越来越大,你消失在火焰中。燃烧,燃烧,你俊美的容颜,低沉温柔的声音飘向天际愈来愈远,最后消失无踪。这样的噩梦不知在多少个午夜将我惊醒,我深爱的你,我对着电话歇斯底里递喊你的名字的时候你听到了吗?丫头没有了你该怎么活下去?你去了哪里?去了哪里?为什么大火扑灭,你也没有走出来喊我老婆大人?搂着我回家?甚至找不到你的身体。你说过要陪我去阿尔卑斯给我最美的回忆,你是不是忘了我们的约定?我还是会准时去,我还是会去等你,等你出现!虾虾,你知道的,没有了你我不知道怎么活下去,所以,我求你,求求你......——琉璃笔记
一直装疯卖傻的艾成泽,从精神病院逃出来一个星期,精心布置,耐心等待。那一刻终于如愿以偿看到恨之入骨的炎夏葬身火海,随后,自己也被大火焚烧,一张纸条,在焦臭黢黑的手心里握着:沫沫,爸爸爱你!
琉璃拉着沉重的行李踏上了远方,里面装着炎夏这些年来画的每一张画,背后都用甲骨文写着“璃夏执爱”。
Alps山脚,天高云低,花开遍地。琉璃将所有的画都铺在草地上,汹涌的泪打湿了画面。羽翼和新悦就站在她身后不远的地方,静静地等她。起风了,铺好的画被吹乱,吹远,新悦和羽翼奔跑着去捡回来。
新悦递给琉璃刚刚捡回来的画:“这么多呢!”琉璃头也没抬:“998张,还差1张,他说过会送给我999张的。”
新悦看着一地的画纸:“为什么要把这些画铺开?”
琉璃看着远方:“或许他看到我铺的这些画,就记起我了,记起来还差1张。”
“在天空俯视才看得完你铺的这些画吧?”新悦想着,话已经说了出来。看到琉璃颤抖的手,有些责怪自己。羽翼走过来拉着她离开:“让她一个人待会儿吧!”
天色渐暗,画总算铺完。她白皙的脸庞,小巧的鼻尖满是泪珠,双眼绯红,布满血丝。
琉璃就是这样站在山花烂漫,铺满水粉,油画,彩铅,素描的山坡上背对着太阳,倔强执着,歇斯底里,不知疲倦,喉咙嘶哑地一直喊那句话:“炎夏,我在这里等你。”
直到午夜,山谷中回荡着的呼喊声才弱下来。她守着那些画,被风反反复复吹走,又反反复复捡回来。
第二天,她开始搭起架子,牵起绳子,把每一张画用架子夹起来。她想起,有一天炎夏笑着对她说:“亲爱的老婆大人,等我为你画到999张的时候,我就专门办一次画展,999张,你的专属画展。”
她说:“好啊!我全力配合,做一个称职的模特。”
还差1张,你说的话还算数吗?——琉璃笔记
那晚风声大作,琉璃从梦中惊起,那些画还在草地上,临时搭建的凉棚根本不能抵挡大雨。她匆忙跑上山,又急有气,急的是风雨即将来临这些画还没有收好,气的是竟然没有好好珍惜保护炎夏送给她的这些画。
画收好了,并没有下雨,琉璃抱着画呆呆地坐了一整夜。
清晨,第一道曙光照着她苍白的脸,通红的眼,她张开嘴想说话,她想问问炎夏:那些生命中不是被自然流光带走的东西,那些在天灾人祸中陨落的生命,让我感到深深悲痛的一切,我该如何以一颗柔软的心去面对?失去你之后我的歇斯底里是忧伤还是烦恼?你可不可以告诉我?
梦里,笑容恍若星辰的男子,挥舞着手中卷好的画纸,对着她挥挥手,大声喊:“老婆大人,还差1张!”她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奔跑追寻。耳旁有人感叹:“连你也以为他已经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