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皮沉重,脑海里全都是那个巧笑嫣然的女孩,清澈,透明,活力,流云漓彩,琉璃,琉璃,颠沛流离。
她说:“虾虾,我最喜欢看你笑了,因为你笑起来的样子简直要把我萌翻了!哈哈!虾虾,以后有羽翼在,看你怎么欺负我,哈哈哈!虾虾,我头发为什么是卷的呢?虾虾,我们去爬树吧!虾虾,我们去吃冰淇淋吧!我们去滑雪吧!虾虾,生日快乐!虾虾,你教我画画好不好?虾虾,我们去看看羽翼在干什么?虾虾,昨晚上那个故事的结局是什么?”
臭丫头,明明是你撩拨我的心弦,可是你为什么又丢下我走了?你去哪儿了?丫头。
“夏,你还好吗?”艾沫沫拍着炎夏的背,有些担心,他喝得已经太多了。炎夏听到声音抬起头来,看到琉璃坐在面前,于是用力将她拥入怀中,如获至宝:“丫头,丫头……你回来了?你回来了,就不要再离开了。好不好?”
艾沫沫恼怒地推开炎夏,眼里闪着泪光:“别喝了,你看看你现在这副样子。”炎夏惊恐地流下眼泪:“丫头,我不喝,不喝了,你别生气。”
艾沫沫忍不住开始哭诉:“为什么?夏,我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看不到?扮演着男朋友的角色,假装有多喜欢我,视线却永远在琉璃的身上?无时无刻地将丫头两个字挂在嘴边,她离开的两年像疯了一样努力工作,买下跟琉璃有关的一切。一遇到下雨的夜,就整晚站在落地窗前望着远方,一句话也不说。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学会了抽烟,不停地抽。在书房一呆就是几个小时,只是拿着高中课本一遍遍抚摸空白的地方。”艾沫沫泪流面,看着他皱起的眉,微红的脸颊。“她打一次电话,你要兴奋好几天。我以为只要你还在我身边就好,总有一天你会看到我的好。可是,她回来了。带回了Lord。你乱了阵脚吧?连假装对我好的力气也慢慢殆尽。我不怪你,只要你不离开我。但是,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你不喜欢我?我都卑微到愿意做一个影子了,你凭什么可以这样伤害我?”
炎夏揉揉发痛的头:“你是沫沫?嘘!不要说了。”随后,倒头安静地睡去。
?艾沫沫盯着他,白衬衫解开几颗扣子露出结实的胸膛,修长的脖子喉结分明与下巴勾勒出优美的线条,高挺的鼻尖上有些薄汗,长睫毛在灯光的照耀下印出阴影,浓眉微微皱起。白皙的脸颊因为酒精的缘故变得绯红。音乐声还是震耳欲聋,DJ带动气氛的声音不时传来,舞池里少男少女跟着音乐跳动,吧台坐着各色各样的人。
炎夏买下这间酒吧后不断发展,吸金无数,现在的规模比起以前至少大上三倍。她推推炎夏:“我扶你去房间睡吧?”炎夏不耐烦地摇摇头又沉沉睡去。艾沫沫还是拉起他的胳膊,扶他起来。刚站起来,倾晨走过来,她看着他笑:“你来了正好,帮我把他扶到房间去。”
倾晨冷声问:“你要干什么?”
艾沫沫吃力地抱着炎夏的腰:“当然是扶他回房间休息。”
倾晨提醒:“你现在跟他已经分手了。”
艾沫沫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我知道。你到底帮不帮我?”倾晨略迟疑,走上前去:“我来吧!”
褪尽自己的衣服后,又忐忑不安地去脱炎夏的衣服,一边脱,一边掉眼泪,费了好大力气才脱完,然后使劲拧了几处脖子和胸口,躺在男子旁边睡下。艾沫沫听到眼泪不争气地落到枕头上的声音,我竟然要用这样卑鄙的手段去留住你,炎夏。
倾晨倚在门口,望着天花板,色彩明暗不定,艾沫沫跟炎夏已经进去了10分钟了,我要去看看她吗?为什么不出来?你不是那样的女孩,千万别那样做,沫沫,沫沫,我在等你!
生命中总会有些事情交叉穿错,不用眼睛看,内心一片黑暗,睁开眼睛,看到的是浓浓的大雾。
炎夏闭着眼,勾起唇角,抱了抱怀里的人。丫头,只要你回来了,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我会告诉你那些故事的结局,高中课本上的字符,告诉你荷叶粥是我做的,告诉你你问了很多遍,我却没有回答的问题。他突然笑开,闭上眼之前是你美丽的样子,睁开眼之后是你迷蒙的样子,然后我们就将彼此的容颜刻进脑海里,老了以后,你还是最美丽的样子,从不改变。
炎夏笑得更灿烂些,用从未有过的温柔叫她起床:“丫头,丫头,你醒了吗?”脑子里已经勾勒出画面,丫头会闭着眼睛不耐烦地嗯两句,然后说“滚开啦!睡觉乃人生第一大事,没听说过人生三分之一的时间是在床上度过的么?”说完后会继续睡去。
可是……传进炎夏的耳朵的声音却是:“夏?”艾沫沫揉揉眼睛,无辜地看着他。
炎夏瞬间僵直背脊,迅速收回双臂,嘴唇从上扬的弧度变成直线,眼睛从四面八方聚来墨色,掩盖了喜悦。艾沫沫眼泪噗噗地掉下来:“夏,我……你...昨晚你喝多了。我……”
炎夏皱眉,敲敲沉重的头,皱起眉,看着面前显得柔弱娇小的艾沫沫,脖子和胸口零零散散布着淤青。他突然站起来,捡起地上的衣服往身上穿,也许是宿醉有些头痛,中途还摔了一跤。艾沫沫躲在被子里紧紧抱着自己的身体,看炎夏面色焦急地离开,听到关门声后,颤抖地坐起身,失落地看着紧闭的门,一动不动。
炎夏匆匆回到家,慌忙开了门,冲进浴室,脑海里冒出来的画面让他难以接受。丫头,我怎么可以...?
从浴室出来已是几小时之后,冲洗了多少遍他不记得了,他感到皮肤火辣辣地疼,红得仿佛血液就要破皮而出,甚至有些地方冒出血丝来,他才慢慢擦干了身体。此刻,他如此想念她,哪怕她站在他面前一字不语也是满足的。
迟疑地拿起手机拨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刚刚拨出又用大拇指触了挂断。反反复复。内心强大的思念与不安在拨出98次后移开了大拇指,听到嘟声传来,于是拿起电话仔细地听,嘟声停止,他扯开嘴角,“丫头,我……”还来不及开口,机械的女声响起:“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炎夏放下手机,盯着屏幕上的女孩子一动不动。皮肤火辣辣的疼痛一丝丝传来,他想起拍照片的那天,她趴在阳台上唱羽翼写的那首歌,他偷偷拍下来,光影恰到好处地洒在她身上,美极了的背影。他悄悄设成壁纸,虽然遗憾没有偷拍到正面,不过这样已经令他心满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