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禾庄餐厅,官以诺在安静地用餐,和许浩扬相对而坐,憔悴的小脸没有多少血色,原本就瘦小的人看起来更瘦了。官以诺胡乱夹着桌上的菜放进碗里,看得许浩扬的心在生疼,他认识的诺儿是不会这样的。
伸手夺了官以诺将要放进嘴里的肉片。
“浩扬哥,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官以诺茫然地问。
许浩扬没有看官以诺,低头微微叹了一口气,把肉蘸酱放在官以诺的碗里,官以诺看他,沉默了一会儿,又埋头开始吃。
“谢谢。”
“诺儿,你会不会离开A市?”许浩扬眼里带着受伤,当初回国,就是想亲眼看着她得到幸福,现在她却要带着一身的伤痛离开A市,他又怎么会忍心和舍得。
“估计会吧。”官以诺放下筷子,看向窗外,“其实,我也该回去了,或许A市不适合我。”
“诺儿,为了欧辰夜,你把自己变成这样,值得吗?”他多希望当初那个灵动开朗的官以诺可以回来,他不想看到这样让人心疼的她,忧郁憔悴的样子,不适合她。
“我不知道,我也问过自己值不值得,可我是真的不知道到底值不值得。”
“诺儿,你有考虑过叔叔阿姨吗?他们现在都不在国内,可是你这个样子,如果他们回来看到你这样,会有多难受你想过没有?”许浩扬有多爱官以诺,就有多心疼她,同时就有多恨欧辰夜。
官以诺受伤的眼神让许浩扬失控地站起身,隔着桌子抓着她的肩膀:“为了那样的人让在乎你的人难过,这真的是你吗?我认识的官以诺呢?”
“我也不知道她在哪儿,我已经找不到她了,她已经离开了。”官以诺打断许浩扬,直视他的愤恨,她眼里的痛刺伤了他。
“你找不到她那我帮你找,诺儿,为什么你现在还要拒绝我?”
官以诺撇开了自己的目光:“浩扬哥,我需要时间。”
别墅外,许浩扬看着官以诺抱着纸箱进了门,直到卧室的灯亮起来了在暗下去之后,才坐回车里,开车离开。
医院的体检室,官以诺穿着无菌服,躺上苍白的病床上,闭上了眼睛,任凭自己再一次被送进了仪器里。
S.K大厦,官以诺抬头望向了九十八层楼,心里想着那个人现在在做什么呢?距离上一次见到他才过去三天,即使他不爱自己,却还是疯狂地想见他,在被送进仪器的那一刻,真的很想他可以在自己的身边,她在害怕,害怕自己等到的结果最后就是一张死亡通知单。
心里犹豫许久,官以诺还是决定上去找他最后一次。
“总裁夫人”jojo看到官以诺迎了上来,“总裁夫人,总裁在开会,需要我跟总裁通报吗?”
“不用了,我在这等着就好。”官以诺笑着说。
jojo走出了办公室,这里还是一样,一样的摆设,一样的弥漫着他的味道,一样是熟悉的书桌。拉开抽屉看到自己的相片安静地躺在里面,官以诺伸手将照片从相框上拆了出来。
相片如往,记忆依旧。
“从今天起,它就替我好好监督你。”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官以诺环视了一眼办公室,正要开门离去,闷酒从外面打开了。出现在眼前的正是自己心里期待的人,还是那样气场逼人的俊逸和霸气,只是给官以诺带来的不再是安心,而是由心发出的恐惧。
官以诺自己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他有了恐惧的感觉。
欧辰夜看到她,眼睛闪过一丝讶异,却很快被冷漠代替。越过她,随意地扯松领带,那条熟悉的领带自己又怎么会忘记,是他的生日,他爱的人亲手为他系上的。
欧辰夜并没有说话,而是直接坐到书桌后,表情中带着一丝疲惫。
官以诺转身,只是静静地走到茶几前,从包里拿出了一个小盒子,虽然做似随意,可自己的心却在慢慢地变成碎片。
他们都很清楚里面是什么,这是他在意大利亲自为她重金打造的项链,登记的那晚他亲手为她戴上的,他执起她的手,说等到婚礼的时候再为她戴上戒指。
彼此都没有说话,官以诺看了一眼欧辰夜,身侧两边的手紧紧地握着拳头,然后慢慢松开。
一直沉默的欧辰夜在官以诺走到门口要开门离去的时候,开口说道:“对不起。”
恐惧和思念的双重交替,已经快让官以诺的心理防线崩溃了,可是却还要故作坚强地笑着面对他。
“当初,你为什么会选择我?”
欧辰夜起身,走到官以诺的面前,伸手为官以诺打开了办公室的门,扭头居高临下地看她:“过去的事情何必再想,我会给你该给的赔偿,但惟独,给不了你未来。”
心像被铁锤重重的捶压着,沉重而无法呼吸,一定要这样绝情吗?曾经所有的温情真的可以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吗?为什么一定要这么狠心?官以诺突然投入了欧辰夜的怀抱,紧紧地拥抱着他,泪水却再也控制不住的涌了出来,滴落在他昂贵的西装上。
“夜,我们之间为什么会是这样?”欧辰夜听到的只是她沉痛的哭诉,夹着一丝的颤抖,却听不出她声音中带着的恐惧。
“我明明应该恨你,可是我却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去想你,我多么希望这只是一场梦,一场睡醒之后就不存在的噩梦。我知道,我们之间再也回不到过去,现在我只求你抱抱我,就抱一下我,好吗?”
欧辰夜幽深的眼眸闪过一抹疼痛,手紧紧抓着门把,控制着想要紧紧抱住她的冲动,说出了最伤人心的话:“对不起,梓琪还在等我。”
哭声立即戛然而止,官以诺愣愣地松开了紧紧抱着着欧辰夜的双手,不知所措低头笑着,机械性地后退了两步,拉开了两人的距离,抹去脸上的泪痕。
“对,对不起,”官以诺像是一只受惊的小鹿,“我失态了,我,我先走了。”官以诺后退了几步,然后冲出了办公室,在专梯的承载下冲出了S.K。
看着茫然失措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之中,欧辰夜的心像是被碾压过一样,如果可以,他希望为她承担下所有的痛,甚至宁愿她没有爱上自己。
门把上的手无力滑落,双眸幽深的注视着茶几上的紧闭的锦盒,里面是她破碎的灵魂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