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离开病房,只有冰儿和泉,冰儿坐在床边,握着泉的手,眼泪一下涌出。两人深情地望着对方,想说却又欲言又止,冰儿想向泉表达爱情,可考虑到自己的身份又不好说,而泉也爱冰儿,可看到冰儿没有说出来,他以为冰儿没有那个意思,自己也不好再说什么,怕被拒绝。
夜晚,冰儿和林导演离开泉的病房,两人心情沉重地在街上走着。冰儿想到泉的病情,心里就沉甸甸的,她想把自己的片酬都给泉治病。林导演同意了,不过,他说出他的担心,因为老板一毛不拔,连员工的薪水都拖欠,何况片酬。
林导演再次告诉女儿,现在的上海白色恐怖很严重,他们随时都会撤离,但也许还来不及撤离就会落入虎口,他希望女儿能把这段感情淡化,或者冷处理,因为泉子还只是一个普通的热血青年,他们不能连累他,要好好保护他,不让他介入他们的工作。
冰儿点头。不过,她在父亲面前还嘴硬,不承认自己爱上了泉,然而,她的脸和她的眼睛却让父亲已经知道女儿爱上了这个才华横溢的年轻人。其实,他何尝不也这样,他也喜欢泉,更加希望泉能成为他的女婿,可是这样的环境里,他们走近了却很不合适。
正在这时候,一辆吉普车停在他们身边,从车上下来几个大汉。逼近他们。
其中一个男人问林导演是不是林风,林风承认了,大汉给手下递了个眼色,让他们带走林风!一伙人一拥而上,将林导演绑架起来。
在旁边吓傻了的林冰儿猛扑过去,“你们放开我爸爸。”
为首的大汉用枪指着林风,问冰儿。“他是你爸爸?”
冰儿点头说:“是的。”
为首的便叫手下将冰儿一块儿带走。大汉将冰儿抓住。
冰儿大喊:“干什么呀,你们这些土匪,放开我们。”
“放开这姑娘,你们弄错了,她不是我的女儿,她什么都不知道。姑娘,你一直认我做爹,不就是想出名吗?我现在已经把你捧红了,你就没有必要认我这个干爹了。”
林风边说边给女儿递眼色。可冰儿还没有明白过来,边嚷边挣扎,为首的使个眼色,几个人训练有素地将父女俩用绳子绑了起来,还在他们口里堵了一块破布,让他们叫不出来,他们被推上吉普车,吉普车飞快地开走了。
那天晚上毅从医院回到他的舅舅家,毅的舅舅坐在沙发上看报,见毅回来,头也不抬,问:“你跑到哪儿去了?”
毅告诉舅舅,“我的一个朋友病了,我送他到医院去看病。”
毅的舅舅轻蔑地说:“什么朋友,不就一个戏子吗?你什么样的朋友不去交往,偏偏对这些人感兴趣。还给他垫付医药费。”
毅很奇怪地问:“舅舅,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有什么事能瞒得了我,你简直是在简直是胡闹,也不想想,这样做值得吗?一个大明星连住医院的钱都没有了吗?还要你垫付。”
“他是我的朋友,他有难,我就得帮他。”
“我不允许你和他交往,他会害你的,你很单纯,又很有哥们义气,难免会上当的。”
“泉哥很善良,根本就不会害人,我很佩服他,喜欢和他交往。他们兄妹比大上海里边的公子小姐好十倍,舅舅,你不要干涉我交朋友,我长大了。”
其实他内心还有一个想法,当初在外滩,他一见冰凝就喜欢上了那个女孩,只是他不敢表达,怕连朋友都失去了,因为泉并不喜欢与富贵公子交往,在学校就是一股傲气,到了上海更是那样,他想用行动证明对冰凝的爱情。
毅的舅舅见与外甥无法沟通,想到外甥也大了,不好多说什么,只好说:“我是为你好,我没有想到,你居然和你在读北平音专认识的穷小子交往了,过去你们不是经常打架吗?”泉很傲气,可现在想不到毅会和泉成为好朋友。但他却不喜欢泉,到不是泉的贫穷,而是泉不是安分的人,会让毅受到连累的。
“对了,你的父亲来信了。”
毅问:“他来信干什么?”
“他想让你到英国去。”
毅一提起父亲就冒火,当初他还不到十岁,父亲就抛弃了他和病中的母亲,和另一个女人到了英国。因此,他一直对父亲不喜欢,便说:“我去干什么,去看我后妈的脸色,还是看我那几个弟弟妹妹怎么挥霍他的钱吗?”
毅的舅舅劝他,说:“你父亲老了,身体又不太好,他心里一直挂念着你们娘儿俩的。”
毅一听到这两个字,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挂念,他当初干什么去了,我还不到十岁呀,他就抛弃我们到英国去发财,现在又想起我了,哼,我不去。”
毅的舅舅见毅跟他顶嘴,也生气了,“不行,你必须去英国,因为你的父亲在英国还有一大笔财产,要是你不去,可能就会被你的兄弟挥霍掉。”
“我可以去,可是,要等到我的朋友出院再说,我不能把他一个人抛在医院。”
毅的舅舅威胁到,“你敢,你的父亲随时都可能去世,你不能耽误,我已经叫人买了到英国的船票,明天就走。你要是敢不去,敢犟嘴,我叫那家医院立刻将那个戏子赶出去。”
毅气极了,冲上楼,冲到自己的寝室中去,关上门。
毅没有办法违抗舅舅的命令,他怕舅舅真的把泉赶出医院,那样的话,泉又没有钱,还能到哪里去住院呢?再说,泉得的是肺结核,幸好是早期,要不然更麻烦,只有这家医院条件好,能够治好他的病呀,他只好答应了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