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凝醒了过来,见到泉守在她身旁,想起还没有为哥哥做饭,哥哥累了一天,肯定饿了,看到妹妹病中还想着他,泉更加伤心内疚,怨自己没有本事,还要妹妹做洗衣妇养活他。妹妹过去哪儿干这样的活呢?要是爸爸妈妈知道,会心疼死的。妹妹太懂事,却让他太心疼。
冰凝见哥哥如此自责,便告诉哥哥,她知道哥哥根本没有到乐团弹钢琴,而是在帮人拉货,她曾经跟在哥哥后面看到了。哥哥的身体也不好,在南京还为她挨过打,她不想让哥哥那样累,她洗点衣服也没有什么。
泉看到妹妹这样体贴他,为他着想,决定去他拒绝过的,让他弹日本曲子的歌舞厅,可是,冰凝却不同意,她知道,哥哥去弹琴会不开心的,如果到上海来为日本人弹琴,那他们何必来上海呢?不如当时就留在北平,还少吃好多苦。冰凝还想去找工作,想去考护士,现在医院肯定需要很多护士,泉让她先养身体。冰凝不愿泉去拉板车,哥哥的身体吃不消。泉安慰妹妹。兄妹两拥抱在一起。
医生望着兄妹俩有些感动。他第一次看到兄妹之间这样感情深的。
冰凝的身体没有大碍,第二天,泉带着妹妹回到家里,他不管再忙,中午也要回家看看妹妹,可是,冰凝却不让他担心,休息一天后,冰凝的病好了,可是,泉再也不让她帮别人洗衣服,房东也不敢给她介绍这份活了,房东见她毛笔字写得好,便又给她找了一份帮人写信的活,这活当然要轻得多了,她也喜欢这活。
一天,泉在拉货的路上遇到一伙流氓,他们拦住了他。
“你们想干什么?”
流氓头看了他一眼,“小子,知道这是谁的地盘吗?”
“我怎么知道?”他顶了起来。
“哟呵,嘴还硬呀,不知道,不知道你还敢到这里混?”流氓头说。
“我只是拉东西路过这里,碍着你们什么啦?”泉很气愤。
“臭小子,连这点规矩都不懂,快拿钱来。”那人恼怒了。
“我没有钱,再说,我凭什么给你们钱。”泉毫不示弱地争执着。
“这是保护费。拿来,没有钱就用货抵。”说着,那伙流氓就要抢他的东西。
“这不是我的货。”泉一边说着,一边制止他们,可他却不是他们的对手,他被打倒在地,货也弄坏了不少。
“你们这些强盗。”泉反抗着,被打得鼻血长淌,他想站起来,却没有办法。
这时,毅开着轿车过来了,他见前面有一群人在打架,立即叫手下过去看看,他的手下下车走过去看了看,跑到他车前,对他说,“是一帮流氓在欺负一个外乡人,那人被打得很惨。”
毅沉思了一下,说了句“去看看。”便下车,走了过去,一见被打的是泉,立即和他的手下三拳两脚替泉解了围。
毅扶起泉,“这是我兄弟,你们有什么事就找我,别为难他。”
“原来是郑大少爷的兄弟,误会,误会,走。”说着,流氓头招呼着他的手下离去。
泉愣住了。
毅吩咐手下帮泉把货物收拾好,泉不让他们做,毅推开他,和手下一同帮泉收拾东西,泉也动手把地上散落的东西捡起来,大家一起动手,车上的货被捆好了,泉很感谢毅,并想拉着车走,毅不让他拉,只让他跟着他们,他让手下帮忙拉车,可泉拒绝了,毅没有办法,让手下在后面推车,他不由分说地抓过车把,和泉一起拉车。
车拉到了杂货店,泉怕老板看见别人在帮他拉车,便让毅停下,由他自己拉车过去,毅有些担心他,可他却说没有问题,泉把车拉到杂货店门前,对老板说货到了。
老板见他半天没来,很是生气。便讥讽到:“大少爷,我以为你到英国去买货了哩。”他看见车上的东西很多都损坏了,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天啦,你怎么搞起的,把货弄成这样,我请你来是干什么的。”
“对不起,刚才遇到了几个流氓。”泉很歉疚地说。
老板发火了,“你遇到流氓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正想说什么,却发现毅盯着他,他有些心虚,他认识毅,毅的舅舅在上海商界可是一个人物,谁都要买他的账,他一个小老板更不敢得罪毅的舅舅了,见毅看着他,他问了一句,“郑公子。你。”
“你说下去呀,说呀。”毅盯着他。
“郑公子,我。”老板更害怕了。
“他遇到流氓与你没关系,可与他有关系吗?要不是你这车破东西,他会挨打吗?你睁开眼睛看清楚,他在保护你的货,你还这样。”毅冷冷地说着。
“郑公子,你,你就别说了。好好,算我倒霉。”老板说着摸出一些钱给泉,“这是你的工钱。”
泉正要接,毅挡着,“老板,你是在打发叫花子吗?”
“怎么,这是这一行的规矩,都是给这么多钱。”老板不满地说着,“再说,他是你什么人呀,你这么护着他。”
“他是我什么人,你管得着吗。我就算是打抱不平又怎么样,你别欺负一个外乡人,这上海的行情我知道。”说着,他缓和了一下语气,“你没有看见他为了你的货受了伤么?再怎么着,这医药费也该给吧。”
老板又摸出一些钱,“好,好。”
毅不屑地说,“太少了,你怎么那么抠门呀,再给点。”
老板咬咬牙,又摸了一些交给泉,”好,我算服了,小伙子,你明天别来我这儿来了,我请不起。”
“不,老板。你听我说,我不要这么多钱。”泉解释着,想把多的钱退给老板,毅拉住他。
“行啦,行啦,我哪儿请的是小工,我整个请的是一个少爷。”老板叹息着。
泉还想说什么,毅拉着他离开了杂货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