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团长不相信泉是国民党特务,他与泉接触这么久,了解他是一个爱国的热血青年,虽然他对泉说一个革命者要经受总总考验,可他也反感这样的考验,这也太伤一个参加革命的热血青年的心了,他也知道,许多从上海来的青年,尤其是那些大学生都为泉鸣不平,有些人的情绪还很激动,他们找到他争辩,他让那些青年安静下来,说他会帮助泉的。
周团长找到张主任,与他争论着。
“小周,你做为一个经过长征的青年干部,要冷静,要清醒一点,在这次肃反中,要站稳立场呀,要有清醒的政治头脑。”张主任说。
“我很冷静,也很清醒,过去我们在肃反运动中搞扩大化,错杀了好人,这教训难道不深刻么?连我的父亲,一个优秀的红军指挥员都被杀了,还有冰儿的养父林风同志,直到在敌人的刑场上就义都还有冤屈呀。这些难道不是亲者痛仇敌快的事吗?”
“可斗争是残酷的,对于暗藏内部的敌人如果不清除,会给革命带来重大损失呀。”张主任振振有词的说。
周团长问:“谁是敌人?泉子吗?证据呢?要重证据。”
张主任说:“他的妹妹是七十六号代主任的太太。”
周团长却觉得这说明不了什么?“当时泉子的妹妹是为了自己的哥哥和恋人不受伤害才委身嫁给姓代的,当然也不排除他妹妹的虚荣,可这与泉子无关,而他多次受姓代的伤害,甚至九死一生呀,这是上海地下党同志证实的,也正因为如此,他们才把他介绍到我们苏北的,对于一个有民族气节有抗日愿望的爱国青年怎么能如此对待,这不是让更多的有志青年寒心吗?”
张主任不以为然地说:“寒心?这些大上海的知识青年都是左右摇摆的中间分子,在上海混不下去了,就到苏北来,一但在这里达不到他们的目的,或者遇到革命低潮,他们就会动摇,就会投降敌人,成为最危险的敌人。”
周团长才知道他们如此对待泉的原因,他更生气了,“你们的行为与我们党建立最广泛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团结一切爱国的抗日同胞的初衷相违背的。”
他的话让张主任更加生气了,直说:“放肆,怎么能这样说。听说你去看了他,还送棉被,你知道这是什么行为吗?”
“我认为我的做法没有错,就算要审查,也要讲人道呀,泉子在上海多次受伤,身体不好,给他送棉被又怎么?难道还要像过去搞肃反那样,残酷的斗争,无情的打击吗?这让投奔革命的青年怎么想?”
因为周团长力保泉等许多被打击的同志,张主任让他停了职,让他在家反省,他也很忧郁。而小龙更加担心泉,他被下放当战士了,因为周团长的职务被撤消,自然没有警卫员了。
在审训室,调查组又一次审问泉。
“我已经说过了,我是清白的,我参加革命的动机是纯洁的。”泉还是那句话。
审训者对他吼到:“你要老实交待,你是怎么混进革命队伍的,在新四军中,你做过什么?给敌人送了什么情报?”
“混,什么叫混?你凭什么说我混进革命队伍来?你们这是欲另之罪,何患无词呀。”泉以理据争。
审训者问他:“呵,到底是知识分子,会说话,把自己说成岳飞,那我们不成了秦桧吗?你说你是上海的李医生介绍来的,那就是说你的上司是那个姓李的,而你们都是姓代的汉奸的人了?”
泉更生气了,他也顾不了许多,直接顶了过去,“胡说,我恨死姓代的了,他霸占了我的妹妹,还把我投进监狱,还多次派人毒打我,我怎么会是他的人呢?”他更生气这些人还给他最敬重的李医生泼脏水,说李医生是国民党的特务,而李医生在白色恐怖的大上海坚持地下工作是多么不容易呀。
“谁知道你们是不是玩苦肉计呀。”审训他的人说了一句,他知道,特务是最爱这一手的。
“你。”泉气得说不出话来,他吐出一口鲜血昏过去。
审训人愣住了。
老周冲了进来喊到:“你干什么呀,你想要他的命吗?”他抱住泉。
审训人摇头,“这样的人,在敌人监狱里准当叛徒。”
“你胡说什么?快叫卫生员。”老周喊了一声。审训员也怕出人命,只好叫卫生员来,卫生员给泉进行急救,让泉苏醒过来。
他们没有再审训下去,让战士将泉送进牢房。老周也跟着进去。他想既然他的职务被撤消了,他就干脆进去陪着泉,安慰他开导他,他觉得这样的委屈是很难让人承受的,当初他父亲被冤枉时,他的委屈不亚于泉。泉知道周团长受他的连累被撤职,也很难过,他问周团长这是为什么?他真的有些想不通了。
小龙在泉受审查后也为他担心,他到牢房前闹过几回,还让哨兵将他也抓起来。泉让军将小龙叫进来,小龙看到泉,哭了起来。
“小龙,你哭什么呀,我好好的。”泉安慰小龙。
“你骗我,你一点都不好,你瘦多了。”
“好了,好了,别哭,别哭。军大哥,你带小龙走吧,军大哥,如果我有什么不测,请带好小龙,他是个好孩子。”
军也忍不住心酸,他抱住泉,“泉子,你放心,我要为你和其他同志申诉,就算官司打到毛主席那里,我都打定了,我决不让你像我父亲那样被误杀。我走了,你好好保重。”
军握了一下泉的手,带小龙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