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逐渐暗了下来,聂荪和方蕈二人守护于帐篷前后,始终保持着直立不动的状态。
帐篷内,预言家与朱骁对坐,笑呵呵的拉家常:“最近过的还不错吧?看样子实力也强了许多。”
朱骁却不想跟他磨嘴皮子,打断道:“你大费周章的把我找到这里,不会就是为了跟我闲唠嗑吧?到底有什么事就直说。”
预言家笑道:“不要着急,现在离天黑还早,我也知道你有许多问题要问,索性先解决了这些问题,再来谈我的小事,你看如何?”
开口就是流利的普通话,一改柳荫湖公园营地初见时的外国腔儿,朱骁心中有数,便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我可不相信你是什么留学生,还有,你是不是跟军方有什么关系,还是说就是军方派来的?”
之所以有此一问,还是因为当初从军方资料中,读到关于那只大猫“国王”的称谓,与聂荪和方蕈所言一致,朱骁可不相信这是巧合。
预言家点了点头,说道:“我先回答你第二个问题,我并非来自军方,但军方之中确实有我的人,所以说到关系,还是有那么一些的。”
“至于我是什么人。”
预言家正色道:“与其说人,倒不如说是类人,估计你很难相信,我虽然有人类的外表,本质上却划归到菌类当中,类似真菌和黏菌,却又更加高级一些,若是用你能够理解的方式解释,大概就相当于会走路、能说话的蘑菇。”
朱骁急忙打断预言家的话,挠着光头,问道:“你等一下再说,我得先捋一捋,你是说你不是人类,甚至不是动物,我一直在跟一朵蘑菇对话?”
预言家笑道:“世界就是这么奇妙,你看,虽然身为蘑菇,但你不可否认,我已经算是动物了,甚至于高级动物。”
朱骁仍不相信,语气中带着刺,说道:“别告诉我外面那俩人也都是蘑菇变的。”
未曾想预言家却摇头否定,说道:“他们都是人类,只不过跟我志同道合,愿意帮助我实现理想而已。”
朱骁不知道预言家这样说是何用意,可是眼看着对方又十分严肃,不像开玩笑的样子,一时间有些莫名其妙,只好接着话茬,问道:“这么说来,你是因为受到世界末日影响,产生了变异,从而进化成了人类,然后又获得了预知未来的能力,可以这么理解吧?”
预言家笑道:“我知道你仍然不相信我的话,不过没关系,这并不妨碍我们之间的合作,同时有一点我要说明,我其实并没有时间这种概念,在我的世界里,时间是静止平铺的,而我正躺在这平铺的时间上面,与过去、现在、未来,这三种形态共存,所以所谓预知未来,不如说是陈述现状而已。”
“另外,这种能力在菌类世界是很普通平常的,世界末日之前,我的诸多近亲,就是靠这种方式生活的,就比如你们所知的黏菌走迷宫,早已司空见惯,只是你们不知道而已。”
朱骁听得头昏脑涨,仿佛回到了当初在樱林小区,听金岩胡侃的时光,忙阻止道:“算了,咱们还是进行下一话题吧,你找我来到底有什么事?”
预言家脾气不错,见朱骁不耐烦了,便岔开话题,正色道:“好吧,那咱们先说正事,其实我找你来,是为了跟你进行一桩交易。”
朱骁这才起了一丝兴趣,问道:“交易?说来听听,不过我要提醒你一句,我除了一身力气外,可没什么能给你的。”
预言家道:“先听我说完,我之前说过,聂荪和方蕈都是跟我志同道合的人,愿意帮我实现理想,但你知道我的理想是什么吗?”
不等朱骁发问,预言家已语气高昂道:“我希望站在世界的顶端,成为神!你知道吗?我连身体都是靠这意志凝结而成的,我就是为了成神而生的。”
朱骁闻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打断了预言家的发言:“你先等一会儿吧,刚才你还说什么过去、现在、未来共存,转眼间又理想成神了?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未来的样子,还在这里跟我墨迹什么啊?”
预言家却摇头笑道:“如你所说,我确实能够看到未来的样子,但未来也并非只有一种结果,而是呈树状分支的,类似错综复杂的道路,有正确的,也有错误的,而我,只是选择了其中最正确的一条路而已,至于你,正是其中的关键所在。”
朱骁有些疑惑的看着对面神采飞扬的预言家,甚至怀疑对方疯了,或者是沉迷于某种奇怪邪教的幻想中难以自拔,总之不似常人,生怕他作出什么过激举动,朱骁忙说道:“算我相信你了,可是你还没说,到底是什么交易。”
预言家目露兴奋的光芒,语气急促道:“我知道你想要得到什么,对于所谓成神,在你眼中也不过是儿戏罢了,但我可以帮助你得到你想要的!”
“我可以传授你隐藏自身威压的方法,还可以帮助你扫平任何阻挡你的障碍,而且在你得到所想之前,我不会对你提出任何要求。”
朱骁这才恢复严肃,面色阴沉的问道:“你说你知道我想要的?不如说来听听。”
霎时间,帐篷中的空气都仿佛凝固。
预言家不知为何,浑身颤抖了一下,面露恐惧之色,战战兢兢道:“未来告诉我,如果现在说出口,那么我将必死无疑,所以请原谅我的胆大妄为,这个问题,我拒绝回答。”
朱骁闻言面色一松,斜斜的靠坐在帐篷一角,随意道:“那说说你的条件吧,如果太难办,我是不会答应你的。”
对面原本端坐的预言家,急忙爬起身,接着恭恭敬敬的跪在朱骁面前,向朱骁施了五体投地大礼,这才说道:“我希望到了那一天,你能够将全人类的未来交于我处置。”
朱骁诡异的一笑,低声道:“看来你确实知道我心中所想,但我没想到你比我还有信心。”
预言家忙道:“不是信心,而是我亲身的经历。”
朱骁闻言喜上眉梢,哈哈大笑道:“就算如此,你又怎么敢断定,我会为了自己而牺牲掉全人类呢?”
预言家又道:“不是断定,而是我亲身的经历。”
朱骁这才收回笑容,正色道:“好吧,我就答应你了,只不过口说无凭。”
说着朱骁从怀里掏出了自己的日记本,翻开最后一页,说道:“我看咱们还是立个字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