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骁解释道:“你好像没明白我的意思,我并非想要投靠你们,只是想进去找几个人而已,然后就会马上离开,所以才要会请你帮忙。”
听了朱骁的话,黄锐面露怀疑之色,又顾忌自身安全,只得拐着弯拒绝道:“不是我不想帮你,实在是营地里规矩太严,一旦被发现,我被赶出去事小,只怕会耽误了你的正事。”
朱骁说道:“这点你不用担心,我保证不会连累到你,另外我也不会亏待你的。”
说罢从背包中取出一卷手纸,扔给黄锐。
说到手纸,这里还要做一下简短的说明,要知道在这样的世界,食物虽然稀缺,像黄锐这样没有狩猎能力的,至少还能依靠捕捉昆虫果腹,即使朱骁以食物诱惑,黄锐也不见得就范,但手纸对于黄锐来说,代表的却是生活品质上的一次极大提升,关于这点,朱骁自己也“身”有体会。
果然,接住手纸的黄锐就不再撒手了,几经犹豫后,终于咬牙道:“你说你要找人,那你还真找对人了,整个营地里别的我不敢说,唯独找人却难不住我。”
朱骁笑道:“既然如此咱们就别耽搁了,快些把我带进去吧。”
黄锐忙说了声不急,又上下打量了朱骁一番,随后从兜里掏出黑乎乎的一团东西扔给朱骁,说道:“把这个戴上吧,你那光头太显眼了,就算营地守卫再怎么松懈,也会被发现的。”
朱骁将那团东西展开,原来是一只黑色线帽,哭笑不得的将之戴在头上,立时不再显眼了。
雨依旧在下,那几个捕捉昆虫的幸存者全都不见了踪影,想来是已经回去了,在黄锐的带领下,二人很顺利的进入了营地所在的湖滨家园小区。
一边走着,黄锐还一边向朱骁介绍:“这里是老小区了,面积算本市比较大的,足有三十多栋楼,你看外边这圈,都是回迁房,里面靠湖的是商品房,大多数人都住那边。”
朱骁同样也在观察,发现这处营地虽然更大,内部环境却不如柳荫湖公园营地正规和整洁,到处遍生树木杂草,像是从来没人清理过,就这么放任自流,若不是早知这是一处幸存者营地,绝对会以为这里就是那种现时常见的废弃小区。
期间也遇到了几名冒雨出行的幸存者,也没有对朱骁产生怀疑的,只是擦肩而过,根本没发现朱骁是个外来人。
黄锐继续解说:“这么大的小区,再住个几千人也不会显得拥挤,早前营地最高峰的时候,曾经有两千多人,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淘汰,到现在也还剩下一千人出头,却还是显得很清净。”
正说话间,朱骁听见远处隐约传来一群人的呼和之声,接着又闻到浓重刺鼻的腥臭味,好奇之下走过去,拨开草丛往声音处观望。
只见远处有一块树木稀疏的空地,中间是一个直径十余米的水池,水池的远端开有缺口,连接着一条两米来宽的小溪,蜿蜒着隐没于树林阴暗处。
水池边满满的围着几十名-赤-裸-着上半身的精壮男女,这些人冒着雨,每三人一组,握着一根数米长的钢筋,反复向池水中穿刺,不时爆出阵阵哄笑,接着便有人用尖端上绑着铁钩的粗长竹竿,从水中勾出一条巨大的黑鳞怪鱼。
空地上陈列着几条同样一人来长的黑鳞怪鱼,朱骁见这些怪鱼头大身小,脊背上长着旗帜一样,边缘锋利的鳍,咧开的大嘴里生满了几列纵横交错的尖牙,更有蛇一样细长分叉的舌头耷拉在外,自有专门负责将怪鱼开膛破肚的幸存者,把散发着腥臭味的内脏全数抛进水池中。
黄锐见朱骁观看捕鱼,也凑上前来,随手往嘴里扔了条虫子,边咀嚼着说道:“这水池原来是小区修的观赏鱼池,后来有人出主意,把水池掘深了,又挖了条通向柳荫湖的水渠,再用血腥气重的东西把湖里的鱼引进来,一试之下竟然真的收获不小,逐渐就成了营地里主要的食物来源。”
又见朱骁看向自己的眼神有些古怪,猜到朱骁所想,解释道:“你不要觉得奇怪,那种鱼我也不是没吃过,即使用重料烹熟了,还是超级腥臭,当初我在几乎饿死的情况下,吃了一口都险些吐出来,所以我宁愿吃虫子,也绝不再吃那鱼。”
朱骁笑道:“我真想不到一个挑食的人,竟然能活到现在。”
黄锐干笑两声,马上转移话题:“别在这看了,还是先办你的正事要紧。”
领着朱骁进了位于小区六号楼三楼,一户窄小老旧的两居室,黄锐从抽屉里取出一张叠了几叠的纸张,正要说话,窗外已响起尖锐的哨声,虽然夹杂着雷雨,依然清晰刺耳。
黄锐一拍脑门,冲朱骁说了声:“你先在这里待着,千万不要到处走动,我去去就回。”说着便冲出了房门。
朱骁有些好奇,趴着窗户向外张望,透过树木的间隙,能看到楼下已经聚集了几十人,列在一个领头人面前,正密集的站在雨中,还有人陆续加入,不久黄锐也进入了朱骁的视线,最终聚集了一百多人,领头人才展开一个笔记本,那一百多人见了领头人的动作,也都拿出一样或本子或纸张,不知是什么东西。
那领头人又等了一会儿,这才按照笔记本上所写挨个点名,每念一个名字,人群中就有人应声答到,短短几分钟,已将一百多人的名字全数点完,间中有几个没有回应的,领头人会喊一声“除名”,然后用笔将所念人命划掉,让朱骁感到惊奇的是,这一百多人,竟然也跟着领头人的动作,在自己的本子或纸上划了一道。
不一会儿,黄锐满身湿透的奔回来,不等朱骁发问,先一步将手中的湿哒哒的纸张递给了朱骁,朱骁接过纸张看去,原来是一张当年的挂历,正面图案没什么稀奇的,重点是后面空白处,写满了密密麻麻的人名,大约二百多个,还有将近半数上都被划了一道,其中一个名字被红笔打了个框,正是黄锐的名字。
黄锐解释道:“这是营长孙大明的主意,把营地中的人做了分区,每个分区的人都会有一份一模一样的大名单,算是身份证吧,每天到时就会有人点名,如果有点名时缺席的,就要从中除名,同样每人的大名单都会标注,也就是说,只要本人死了,因为其他人的名单上都会标注,即使有人想利用死者的名单,也会被当场识破。”
朱骁恍然,说道:“这样做的话,就很难有人能够混进来了,果然高明。”
黄锐道:“确实如此,不过这也更方便你找人啊!快看看上面有没有你要找的人。”
朱骁应了声,依言逐个看了一遍,却并未发现舅妈和表弟的名字,生怕看漏了,便又看了几遍,终于失望道:“没有,不过这里才二百多个名字,明显不是全部名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