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骁看得目瞪口呆,很难想象到,这样的人是怎么跟队友合作的,若是朱骁被如此抛下,哪怕当场没有骂娘,等到深更半夜之时,也绝对要悄悄动刀的,反观这二人,一个在前面头也不回的奔逃,另一个紧随其后,看来不离不弃,全无一丝嫌隙。
幸亏及时回过神,才没让那二人逃远了,朱骁急忙从树丛中站起身,冲着已经跑出老远的二人喊道:“别跑了,我不是坏人!”
跑在前头的男子,许是觉得自己所在位置较为安全,渐渐放慢脚步,回头望了朱骁一眼,跟在后面的女子趁机追上了男子,这才跟着停下脚步,满脸呆滞的看向朱骁。
朱骁怕对方害怕,于是将双手高高举过头顶,走出树丛,说道:“你们别紧张,我就是个路过的。”
那二人对视了一眼,由中年男子开口,抱怨道:“那你没事瞎喊什么啊,我们还以为来了怪物。”
年轻女子也说道:“你这人真够缺德的,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啊!”
朱骁一边说着抱歉,一边跑到二人面前,主动伸出手,自我介绍道:“我叫朱骁,是璞山县人,路过此地,有什么得罪二位的地方,还请多多包涵。”
这俩人说话的口音很有特点,是那种略带本地口音的普通话,听起来不是特别舒服,吐字却非常清楚,中年男子随即应道:“我叫汪壁书,她叫付新月,我们都是北铁(安原)四中的教师,如今流落到了这里,实在是一言难尽啊。”
一旁的付新月神情鬼祟,四下里瞄了几眼,便有些神经兮兮的说道:“有什么话先回去再说吧,一会儿说不定那怪物就追来了。”
朱骁心里清楚,付新月所说的怪物,很可能就是周蛟口中的恶魔,朱骁有意了解详尽信息,又担心汪、付二人怀疑,于是紧跟上二人脚步,同时不动声色的问道:“你多虑了吧?我一路走来,除了你们两个,连会喘气儿的都没见过,怎么会有什么怪物。”
汪壁书显然很是焦急,只顾着行路,听朱骁问话,心不在焉的答道:“我们在这待久了,自然无比清楚,那怪物的活动是有周期性的,按照惯常来说,现在应该是在他的蛰伏期,要不我们也不敢外出找吃的。”
付新月从旁补充道:“即便是蛰伏期,咱们也不能弄出大动静,否则把那怪物惊醒了,咱们必死无疑。”
行路间不见停顿,一副轻车熟路的样子,朱骁深知这二人都是老鸟,对道路必然无比熟悉,正解了自己燃眉之急,顺道还能打探一下关于那所谓怪物和恶魔的信息。
走在最后面,朱骁渐渐发现,汪、付二人有些过于神经质,在茂密的林间穿行,本就难免与树木草丛擦碰,可这二人,别说是被长出地面的树根绊到,就连树上有水珠落在头上,都要大惊小怪、紧张兮兮,眼神闪烁间,像是活见鬼般四下里张望,连带着还把朱骁唬住,数次想拔刀应敌,结果发现都是虚惊一场。
汪、付二人看来也是受过刺激的,说是领着朱骁,实际上一直走在最前面,脚步从不停顿,几乎完全无视了朱骁的存在,自顾自的低声交谈。
付新月嘀咕道:“再这么顾忌那帮学生,咱们早晚要被那怪物追上。”
汪壁书轻轻点头,貌似认可付新月的说法,开口时却变成了:“话不能这么说,我们毕竟身为人民教师,怎么能不顾学生死活,只顾自己活命?”
付新月撇嘴,低声说道:“这年头活命最要紧,哪还管什么人民教师。”
“你可别忘了,咱们的命,可都是那小子救的,将来说不定还有能用到他的时候。”汪壁书回头瞥了朱骁一眼,低声说道。
这两人连收集食物也异常谨慎小心,所以并未走远,带领着朱骁穿过一条街道,再转过一个小区,眼前便有一堵生满厚实苔藓的矮墙,深深隐藏于略有些低矮又长势紧密的矮树墙之后。
朱骁眼看着两人熟练的翻过墙,连问都没问自己一句,心里想着,你们可够冷漠的,动作不停,也跟着翻了进去。
进入院墙内里,入眼处仍旧全是树木,未见任何建筑物,汪、付二人倒是已经跑出老远,朱骁只好耐住性子,紧紧跟着二人步伐,又转过几株阻挡视线的巨树,这才见到一栋外墙开裂严重的破败楼房。
这栋楼房只有五层,正门处高大却不显雄伟,窗户很宽大,排列也较密集,不像是普通的住宅楼,更不像政府办公楼之类,朱骁一时间也没想到功用。
进入自己的地盘,汪、付二人像是有了底气,终于想起来还有朱骁这人存在,付新月见朱骁面带疑惑,解释道:“这里曾经是一所学校,我刚毕业那会儿在这里实习过,要不然我也找不到。”
刚进大门,朱骁已敏锐的捕捉到,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血腥味,不由得怀疑起眼前的汪壁书和付新月,悄悄观察下,却发现这俩人一脸放松,似乎毫无所觉,怎么看都不像是装出来的。
二人想来并未察觉到教学楼中的异样,噔噔噔跑上楼,这次付新月更快,第一个冲进了藏身的教室,紧接着便发出一声尖锐的惨叫,狼狈的退了出来,一屁股跌坐在走廊里,颤抖的用手指着教室方向,嘴里却说不出任何话来,汪壁书和朱骁忙跑过去查看,结果连朱骁都大吃一惊。
此时的教室里,横七竖八的躺倒着十余具尸体,看身高外貌,都是只有十几岁的小孩子,鲜血淌了一地,几乎将教室的地面全部染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汪壁书呆立在教室门口,喃喃道。
付新月却突然发起疯来,就坐在地上用手不断拍击地面,尖叫道:“一定是那怪物追来了,一定是这样的,咱们逃不掉了。”
对于这两人的表现,朱骁非常看不起,毕竟都是自己的学生,眼见着全数惨死,竟然没看出有半分伤心,反倒纠结于自己安危,即便是自认为冷血的朱骁,也干不出这种事,哪怕是装一装呢?
朱骁不再理会正在发疯的汪、付二人,将视线转移至教室内的尸体上,仔细观察了一会儿,竟然发现了其中的可疑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