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素万城将军的女儿。”季怀安解释道
“素万城啊,这小子我听说过。武帝在位时,想让他逼果郡王造反,这小子不听,把武帝气了个够呛。”周静笑着说。
“师父认为他做的不对吗?”季怀安疑问道
“对不对无关紧要,重要的是做没做。”周静打着禅机。
“有什么区别吗?”季怀安不解。
“你觉得我每日打坐是为了什么?”周静反问道
“念经?”季怀安试探着说道。
“老和尚又没教我经文,我怎么会念经?”周静笑着说道。
“那就是练功?”季怀安继续试探。
“我每日都练,跟打坐没什么关系。”周静否决了。
“徒儿不知。”季怀安觉得自己猜不出来了。
“你知道我当初在的安远寺只有一尊弥勒佛像,老和尚和我每天都要面对佛像静坐。弥勒佛,整天笑呵呵,又在佛家中代表着未来。所以,我们打坐就是一切往好的方面思考罢了。在这种思考过程中,看看自己是否秉持着内心,而内心是否正大光明。”周静笑了笑解释道。
“你说你心境低,所以才发挥不了这《天魔功》的全部功力,而要去那个什么天涯海角去利用人家的阵法。那是你在练这门功夫的时候,心境不自觉的被这门功夫所需要的心境压制了。为师认为,按你以往心怀天下黎民百姓的心境,这对你不过是小儿科。”
“不过这需要你自己慢慢体会了。”
“至于素万城,做不做都是错。这个你也会明白的。”
季怀安终究是没有带走一个太监。
因为周静告诉他,别看这群人功力很高,但论战斗力远远不如正常武林人士。
内有洪荒之力,手拿纤纤细针,说的就是这些人。
不过却让他去找他的师兄,虽不能帮他驱毒,但能护住他们两个,失败也不会有生命危险。
至于去哪里找?
安远寺。
京城,观静斋。
英帝看着眼前尼姑装扮的琉璃始终闭着眼睛念经,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等到琉璃早课完毕,英帝才上来嘘寒问暖。
但琉璃始终在躲避着英帝的殷勤。
每次都这样,每次都这样,朕的心意在她眼里一文不值!英帝心中怒吼。
似是心有不甘,英帝说道:“他回来过了。”
英帝的甜言蜜语没有让琉璃改变一丝态度,但这一句话,却让琉璃身体巨震,却又缓和下来。
“他终究没来。”琉璃心中悲戚的想到。
英帝的心思全在琉璃身上,焉能感觉不到琉璃的变化。
琉璃的平静到伤悲,在英帝眼里是那么的明显。
我不如他吗?我不如他吗?英帝心中暗恨。但最终还是说了一句,“他去了一趟浣花楼,进了一趟皇宫,连朕都没见。”
浣花楼,几年不见,他又去了浣花楼,是去找她吗?琉璃心中想到。
英帝看着要回观静斋后院的琉璃,只能眼看着她的背影。
观静斋后院,只允许女子进入。
权掌天下的皇帝也不行。
观静斋那是开国国母所立。只因大魏开国皇帝要在后宫选妃,一起打天下的原配便自逐出宫,在京城一隅建立的观静斋。
哪怕自己当上皇帝的丈夫,也没有被允许进入后院过,更何况这些玄子玄孙。
英帝每个旬日休息时都会来这里看琉璃。
英帝了解季怀安,也了解琉璃。
以前他每次都在琉璃面前提季怀安,将他所有的事都告诉琉璃,那时琉璃每每都是静静的听着,时而为季怀安欢喜,时而为季怀安悲伤,时而为季怀安担忧。
但当英帝告诉琉璃自己想接琉璃入宫的时候,琉璃对英帝的态度急转直下。
一言不发,一眼不看,已经成了习惯。
季怀安的事即便是进入天门当密探也被皇帝拿来当作取悦琉璃的筹码,整个观静斋都是亲耳听见英帝说的。
当时季怀安知道这件事时只是惋惜琉璃辜负了英帝的心意,也没有太做他想。
但观静斋里的人开始埋怨季怀安辜负琉璃心意的时候,季怀安就知道坏事了。
琉璃是与金凤齐名的清倌人,整个京师了解的人,都暗地里把季怀安划到负心郎一面。
季怀安只能常年在外奔波,京师里连宅院都没置备上一座。
渐渐的自己都不在意这件事了,京师里的传言在没有当事人的情况下,也渐渐平淡下来。
但英帝无法平淡。
这是数年来英帝不知道来的第几次,观静斋的人都认识他,也有不少人同情他。
但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琉璃对他越来越冷淡。
今日又是如此。
英帝只能狠狠的甩了甩衣袖,带着卫士离开了。
琉璃不知道自己还能等多久,甚至都不知道他究竟会不会想起自己。只能自己把自己关进房门,继续诵起了经文。
只是经文从她口中出来似乎带了些思念,也带了些幽怨。
徐阳没有带着他师父出来,纪寒就知道他失败了。但听说徐阳可以找另一个人来为师妹护法,便催着船家快些。倒把有些晕船的素月泠折腾的够呛。
安远寺在黄河下游北方。
幸好时间还很充裕,靠岸后依旧可以休息。
徐阳一边打听,一边带着纪寒和素月泠来到了安远寺附近。
安远寺早已不是当时破败院落了,虽然依旧狭小,但每年都有向佛之人加以修缮。那些人恨不得将外墙都镶金,以表达自己的诚意。
根据师父所说,师兄就在自己的衣冠冢附近居住。
三人没有进入安远寺,而是直奔衣冠冢。
说是衣冠冢,但修建的非常高大,若不是有违礼制,估计这依山而建的坟墓还会向山上漫延。
“三位何人,为了来我叶氏祖地?”
一个手持齐眉棍的蓝衣青年阻止了三人。
徐阳现已换上原来的装扮,与村夫无异,青年只是阻止,却并未以武器示威。
“这位小兄弟,我受人所托,来法明墓前寻找一个人。”徐阳说道。
“你是何人?受谁所托?来这里找谁?”
“这个,我是谁和受谁所托都不重要,但只要找到要找的人,就全都明了了。”
“那你找谁?”
“二位请拿着这个,给这家主人看看。若是主人认识,我们就找对了。若是不认识,我们就找错了。”
徐阳从怀中拿出一张叠着的纸。
那说话的青年接过去打开,上面只有八个字:青山不知,岁月静好。
青年翻来覆去,甚至抖了抖,都只发现这只是一张普通的纸。就让另一位青年看住三人,自己进去禀报。
叶家寨,寨中房屋看似凌乱,整体看去,暗合军阵之法,只是隐隐向外扩张,显得有些臃肿。
寨正中有一间大屋,屋檐下挂了很多铃铛。风一吹便叮叮当当的响个没完。但最有威严的却是屋脊上的八面犀牛角。正对这各个方位,也不似铃铛那样似玩闹之举。
“哈哈,爷爷,你又输了,你又输了。”一位十七八岁的妙龄女子甚是古灵精怪,拉着对面老人的胡子摇着,也不停地说道。
“囡囡放手,唉,放手。爷爷这几根胡子早晚都得被你拔了。”老人说道。
“不嘛,说好的我赢了爷爷就会答应我一件事,你一定要遵守承诺,不然,不然我就都给你拔了。”说完就似乎拔了一下,只是没有真正的拔下来。
“哎呦。”老人捂着下巴,似乎感到孙女扯了一下的疼痛。
“爷爷,你快答应我吧。”女孩使劲摇着老人的肩膀说道,还不时假意的给老人捶背。
“要不是你在房檐上挂了那么多铃铛,吵得我心烦,我会输给你?”老人看着自己棋盘上为数不多的黑棋说道,但白棋很明显的比黑棋多了两倍不止。
老人似乎知道孙女儿打的什么主意,就是不松口。
孙女儿也想尽办法来折磨老人,就想要一个承诺。
“报。大老爷,外面有三个人求见。”蓝衣青年忍住不看被孙女折磨的大老爷,低着头说道。
老人瞪了孙女一下,孙女气愤的摆了摆手,扭身坐到旁边去了。
“他们是谁啊?”老人说道。
“这几人都是生人,只是说要见的人看了这个便知道他们是谁了。”蓝衣青年把写了字的那张纸呈了上来。
“青山不知,岁月静好。什么意思?”老人不解道。
蓝衣青年直摇头,而孙女却像没听见一样,根本不去回答。
“囡囡,你过来给爷爷看看,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哼。不管。”少女赌气的答道。
老人挥手让蓝衣青年出去,自己跑到孙女儿身边来,似求饶般说道:“好囡囡,你别生气啊。那件事你求爷爷没用,你得求你太爷爷才行。来,给爷爷看看,这几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太爷爷他,昨天刚骂了我一顿。”少女说道,不过还是接过了那张纸。
“你的婚事,是你太爷爷同意的。即使爷爷去求情,也不过是火上浇油。”趁着少女思考,老人说道。“再说,那秦家小子也不赖啊,爷爷也十分中意呢。”
少女听了前面那句话,本来表情似有缓和,但停了后年那句话,甚是气愤。“那你就让姓秦的那小子替你想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吧。”
寨门口,徐阳三人等了好一会儿。纪寒倒还忍得住,素月泠却不耐烦了。
“徐大哥,你给他的是什么东西?”素月泠问道。
“就是一张普通的纸,上面写了几个字‘青山不知,岁月静好’。”徐阳回道。
“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道。”
没等素月泠惊讶,纪寒却先瞪了过来。徐阳只好双手一摊表示无辜。
他师父,果然很‘个性’。纪寒想到。
“三位,我们老爷有请。”蓝衣青年出来说道。
素月泠倒是兴奋的拉着徐阳和二人进了寨中。
“三位请坐。”老人伸手示意道。
徐阳虽然是找师兄来的,但老人没说话前,也不敢胡乱相认。
老人将纸摊开,放在桌上,“三位究竟是何人。”
“故人。”
“哪里的故人?”
“青山不知,岁月静好。”
“老夫看见了,只是不知道什么意思。”
徐阳三人无奈了,这老爷子根本就不是他们要找的人。
“老爷子既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为何将我们三人招进来。”
“天有点冷,怕你们冻着。”
“呃。老爷子,咱们也别打哑谜了。我受人所托,到法明墓附近找一位他的故人,他说,只要那人看见这几个字,就知道他是谁。如此看来,老爷子定不是我们要找的人了。”徐阳解释道。
嗯,原来如此。如果我家囡囡在这,一定能知道这纸上说的什么意思。老人心中暗想道。
“既然劳烦三位等了这么长时间,不如就由老头子我尽一次地主之宜,对耽误几位行程略表歉意。”说完又叠上那张写了字的纸,“这纸还请三位拿回。”
有侍候之人将纸拿走送到徐阳手中。
“叨扰老先生了,我等还要抓紧寻人,只能在这里感谢老先生的美意了。”徐阳拱手说道
“既然如此,老头子我也不强留,只是三位若是有空,还请到庄上来做客。”老爷子站起身来,似乎要亲自将三人送出去。
“老先生请留步。徐某三人在此别过。”徐阳再次拱手道,纪寒和素月泠也纷纷行礼。
正在这时,一位少女扶着一位耄耋之年的老人走了过来。老爷子只好奔上前去,搀扶着另一边。
但那位老人似乎不领情,抬脚便踢过去。老爷子只好躲开。
徐阳三人不禁感觉好笑,只是如此情况,三人不好直接离开。
耄耋老人,其实不用人搀扶,那少女只是对着老人撒娇才会搀着耄耋老人的胳膊。老人身形中等,但因为年龄的关系,面部出现了老年人特有的症状。
这不禁让徐阳想起了自己的便宜师傅。
年龄那么大,怎么就跟六十左右岁的人一样呢?
“你们谁找人?”
徐阳出声道:“回老先生,是我。”
“他还活着?”
徐阳抬起头,看着耄耋老人,问道:“您是?”
“我是他徒弟。”耄耋老扔声若洪钟的答道。
“大师兄?”徐阳惊讶的说道。
“大师兄?”众人惊讶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