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天长生,无父无母,自小在孤儿院长大,天长生这个名字很怪,从小学到大学,不断有同学我问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我不厌其烦的跟他们解释,说我还是个婴儿的时候被人扔到了一个垃圾桶里,冬天下着雪,身上只裹了一层薄棉被,要不是碰巧遇见一个拾垃圾的老乞丐,说不定我早就死了,孤儿院院长说我命大,所以就给我起了这名。
我对自己的身世毫不避讳,这也是我多年养成的习惯,是黑就是黑,是白就是白,我这人性格特立独行,活了整整24年,几乎没多少朋友。
我打小成绩就非常好,孤儿院一直供我读完高中,由于孤儿院也不怎么有钱,名牌大学我是指望不上了,所以将就读了一个二流大学。
不是我真的想去那个二流大学,自己兜里没钱,而且学校为了提升知名度,把我这个理科高考状元挖去了他们学校,学杂费全免,每月还有五六百块钱的补助金。
大学四年,我一边打工一边攒钱,但川城的消费太高,到现在,兜里也没几个子,大学出来后,应聘到了一家叫全美科技生物的公司,刚开始以为自己很幸运就这样找到了工作,可后来才知道,自己的工作居然是被派到大街上发宣传小广告。
虽然这份工作并不是我想要的,可没办法,现在大城市的工作不好找,租房子、吃饭都的花钱,而且每个月我多少还要留个几百寄给给孤儿院。
顶着太阳发了一天的小广告,下午时脑袋感觉昏昏沉沉的,摸了摸脑门,发现体温高的有些烫手,拿着一堆小广告,昏昏沉沉的朝着街角的一处茶厅里走去。
“小天啊,你的广告发完了吗?我跟你说啊,这才下午4点,离下班还早着呢!”
我盯着坐在茶椅上悠闲品茶的刘金胖,心中升起一股无名怒火,也不管他是不是我的顶头上司,一屁股歪坐在茶椅上。
“刘哥,我可能中暑了,我要请假,我需要休息!”我此时的脸色发青,额头上的虚汗直冒,连说话都有些大舌头。
刘金胖见我这个样子,伸手在我额头上探了探,古怪的大叫一声,连忙将手抽回,接着掏出手机拨起了号码。
我此时已经感觉浑身难受的要死,眼皮不止不住的想要合拢,昏昏沉沉间,听到刘金胖似乎是在说什么有病人,让他们赶快来,接着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半梦半醒间,我感觉到自己身边围满了人,这些人身穿白大褂,带着口罩,看样子应该是医生。
当我彻底醒来的时候发现此时已经身处一间病房中,二十来平米的病房整整挤了六个病人,心中并不在意,没钱只能住拥挤的大病房了。
我所在的床铺靠近房门,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整好晚上十一点,病房里的其他几个病友都已然入睡,房间里黑漆漆的,除了每个病床上的床头灯闪着微弱的光芒外,周围一片的死寂与沉闷。
我此时已经无心睡眠,拿出自己裤兜里的红塔山牌香烟就起身走出了病房。
一打开门,一股凉风扑面而来,走廊上一片阴暗,除了微弱的走廊灯外,就是有一些病人不时发出的呻吟声。
我心中纳闷啊,这个季节正值盛夏,没道理这么冷啊,难道是医院连走廊都装了空调吗?
我这人胆子大,也没多想其他,朝着医院的公共厕所就走了过去。
这医院我来过几次,道熟悉的很,先好好释放了一番,这才靠在厕所的窗户前点上了红塔山牌香烟。
刚抽了一口,我就剧烈的咳嗽了起来,一口浓痰卡在喉咙上怎么也吐不出来,嗓子难受的紧,废了好半天功夫这才将一口带有血丝的浓痰吐了出来,我也没太在意,想来应该是自己中暑还没好的正常反应。
靠着窗边看着远处灯红酒绿的花花世界,我的心中莫名的升起一股想要自杀感觉,这念头一出,我连忙使劲的狠狠扇了自己几巴掌,我承认自己活的很累,可以前也从来没有生出过这般念头啊。
一根烟抽了一半,突然,我隐约听到了脚步声,脚步声很缥缈,像是在厕所外面,又像是就在自己的跟前。
我心中一阵发憷,这声音太缥缈了,我竖起耳朵仔细听,“啪嗒,啪嗒….”这声音就像有人穿着人字拖,鞋后跟不时的撞击着地面,隐约间还听到有一阵浓重的喘息声。
我胆子虽然大,但那也仅限于发生在现实中的正常事物,看了一眼厕所昏暗的灯光,心中没来由的想起了某三级导演拍的一部名叫厕所惊魂的恐怖电影。
脚步声断断续续,我听得真切,不知何时,香烟已经烧到了烟屁股,我的夹着香烟的两根手指被烟火一烫,痛得我失声惊呼。
“啊!”
“谁,是那个混蛋半夜不睡觉,谁!”
我一愣,这是一个男子的声音,是从厕所外传出的,声音有中带着惊慌,咋咋呼呼,使劲的拍了拍厕所门。
“我是604号病人!”我听到那男子的话,不想引起什么误会,当即大声说道。
没一会,厕所门被推开了,走进来一个身穿病号服的中年男子,男子身材有些消瘦,脸上有些泛黄,两只眼眶微微凹陷,一米八的个子却因为太瘦的体形显得极为的不匹配。
中年男子一看见窗子边上的我,脸上露出一副如负重时的表情。“你刚才叫什么啊,把我吓一跳,你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我心中那个气啊,心说你走路忽忽悠悠的,到底是谁吓谁啊。
男子见我不答话,转头就走进了厕所的蹲坑,噗噗噗,如同拉稀一般,听得我甚是烦躁。
我重新点上一根香烟吧嗒吧嗒的凑了起来,没一会,中年男子也完事走出,来到我的身边,向我要了一根香烟点上。
“小兄弟啊,你生什么病了?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抽闷烟啊?”
此时我心中浮躁,的确想找个人说话,我说我中暑了,心里觉得烦,所以跑到这里来抽烟解闷。
中年男子微微一笑,“呵呵,我是楼下504号病房的病人,这该死的医院,厕所堵了也没人管,害的我跑到六楼来。”
我呵呵一笑道:“现在的医院不都是这个样子的,忍忍也就没事了!”
中年男子微微一叹,似乎很不满意医院的态度,长声短叹的。
我有一搭没一搭的跟男子聊着天,突然,我感觉脚下湿润润的,随即低头看去,只见脚下四周不知何时多了一层浅浅水来,大片的污秽物飘洒着从便坑里涌了出来,不过这并不是引起我注意的地方,我发现中年男子的脚上穿着一双黑色的皮鞋,根本就不是什么拖鞋。
中年男子也发现了厕所中的场景,大骂医院无良,说什么晦气之类的话,骂骂咧咧的就朝着厕所外走去。
我有些好奇,我知道,皮鞋和拖鞋走路的声音根本就不是一个样,连忙追了上去,问他刚才是不是听到拖鞋落地的声音。
他说没有啊,他说自己走路的步子一向很重,而且他是从厕所旁边的楼梯口上来的,声音应该更重才是。
我心中一跳,刚才自己听到啪嗒啪嗒的拖鞋声绝对不会有假,问他是不是上楼的时候在喘气,他说他有哮喘,电梯在维修,所以只得爬楼梯。
我虽然有些疑惑,但是也不好多问别人什么,中年男子毛病不少,一会说自己有高血压,一会又说自己有哮喘,更奇葩的是他居然告诉我他还阳痿,说让我送他下楼,他害怕自己摔倒了都没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