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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开着坦克去唐朝(1)

1.来自唐朝的唐玉

唐玉来自唐朝,我说这是不是有点儿过于荒诞了,唐玉你可以来自月亮、可以来自太阳、可以来自银河系的任何一个地方,你怎么能来自唐朝呢?唐朝离我们很远你知道吗,那不是用公里用海里以及用英里可以计算的。唐玉说,我不是来自月亮也不是来自太阳,我不知道啥是公里也不知道啥是英里,我说我来自唐朝就是来自唐朝,你咋就不信我呢?我说,唐玉我不是不相信你,这事情有点儿太离奇了,让我自己都有点儿不相信我自己了。说真的你像唐朝过来的人,我看过不少唐朝人的画,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你呢,你是从唐朝的哪一幅画中走来的吗?唐玉说我非画中之人又咋能从画中走来呢。我说唐玉你既然来自唐朝,那你就给我说说你来自唐朝的哪一个时期。唐玉说是开元。我说唐玉你幸福了,开元盛世那是中国历史上最鼎盛最辉煌的时期,一般老百姓的生活水平都在小康之上,衣食丰足国泰民安。那一个时期的美女如云,而女子又多呈丰满之态,她们雍容华贵举止高雅,在她们的身上充分体现了一种良好的社会素质。听了我的话唐玉便羞赧地说,你是不是说我生得太胖了?我也可以减肥的啊。我说唐玉你不要多心,我觉着女子还是丰满些的好,一个健康的社会必定产生的是一群身心健康的人,只有病态的人才要求减肥哩。

唐玉的确是一个古典美人,每当我和唐玉在一起的时候,总有一种梦幻般的感觉。我常疑心唐玉的真实身份,桃花岛上的奇花异木太多了,说不定她就是哪一棵有灵性的草木,受了日月精华的孕育,幻变成形,要来尘世享受一番为人的乐趣的。有关这样的故事,古人的书中可就多了。

我曾有意对唐玉作过一番测试,想看看她到底是唐朝的一块美玉呢,还是这百花丛中的一朵有灵性的花仙。我说唐玉,你说你来自唐朝,你可知道一个名叫杨玉环的女人吗?唐玉说我咋能不知道她呢,她是贵妃娘娘啊。我说关于这位贵妃娘娘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唐玉说那是一个好娘娘,不仅人长得好,她的心肠也好,所以才能得到皇上的千金万金的宠爱啊。我说你见过这位贵妃娘娘的花容月貌吗?唐玉说她见过的,每年的上元之夜,贵妃娘娘都要陪着皇上出宫来看灯的,那时候长安城里才叫热闹呢。那些来自扶桑的年轻学子,那些来自波斯的商人以及西域各国的友好使者和长安城的百姓们一起,争先恐后地追着皇上的车辇前行,目的就是想一睹贵妃娘娘那倾国倾城的芳容。就有一个醉汉扯着嗓子喊着说,贵妃娘娘啊,贵妃娘娘,给咱一个千金之笑吧。贵妃娘娘果真就回头笑了一笑的,哎呀,贵妃娘娘的那回头一笑才叫美呢。我插话说,那一笑就被诗人写到诗里去了,叫“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是不是啊?唐玉拍着手说这诗写得好唉,谁写的?我说是出自唐朝诗人白居易的手笔。唐玉想了一想说,既然是唐朝诗人,我怎么就不知道呢?我说唐朝有几百年的历史,有名有姓的诗人灿若群星,你生活的那个时期还没有他呢。若是按辈分来讲,白居易是应该叫你老奶奶的哩。唐玉闻说便笑了,唐玉的笑灿若桃花。我问唐玉说,那个醉汉是什么人啊,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他就不怕惊了銮驾是要被杀头的吗?唐玉说,娘娘仁慈,皇上宽厚,太平盛世,皇上不会轻易就杀人的。再说那个醉汉也不是一般,他就是诗人李白啊。我说,也只有李白喝醉了酒才敢这么喊的,换了别人,谁敢啊。

我说,唐玉你知道不知道啊,或许是你的那位贵妃娘娘生得太美了,太纯情了,弄得皇上整日里不思朝政,只知道花前月下谈恋爱去了。人在恋爱的时候心情是最好的,他能宽容好人的错误,也能包庇坏人的罪恶,赏罚不明,乱了纲纪,结果导致了安禄山和史思明的叛乱,繁华的长安城被叛军攻破。皇上携贵妃娘娘仓惶逃往四川,途经马嵬坡时,六军不发,皇上无奈,只好把贵妃娘娘赐死了,你知道不?

唐玉闻说吃惊地睁大了眼睛,一连声地说,不会的不会的,皇上是那么的宠爱贵妃娘娘,他咋就能忍心把她赐死了呢?再说大唐基业稳固、国势强大,岂能是两个乱臣贼子说乱就乱得了的呢。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唐玉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望着唐玉那着急伤心的样子,我说唐玉,这下你可露了马脚了吧,你说你来自唐朝,你怎么就不知道“安史之乱”呢唐玉说,我真的不知道什么是“安史之乱”,我不是算命先生,又怎么能知晓未来所发生的事件呢?不仅是我一个普通的小女子不知道,就是那些在朝中为官的王公大臣们也是不知道的啊。要不然提前给皇上说一声,让皇上罢免了安禄山史思明的官职,削了他们的兵权,唐朝不就可以避免这场灾难了吗?贵妃娘娘也不会死得那么惨了。

唐玉的话或许是对的,唐玉之所以不知道那场重大的历史事件,那是因为历史还没有发展到那一步,或许唐玉所处的那个时期,也正是安禄山史思明受宠的时候。那时,恐怕连安禄山史思明本人也未必就想到将来要制造一场叛乱的。

2.桃园诗会

我们居住的这个岛叫桃花岛,桃花岛太小了,地图上你是找不到的桃花岛太美了,现实的生活中你也是找不到的。古人说,海上有仙山,常在虚无缥缈间,说的就是桃花岛了。记得小时候读《桃花源记》,便觉着陶渊明写的是一个梦幻世界。我们的桃花岛和陶渊明的那个桃花源竟然有许多相似之处。一脉溪水从后山上流下来,经过山下的一片坡地时,那里就有了一处桃园了。绿树掩映之中,露出了几处红砖绿瓦的房舍,是一个小小的村落。村子里居住了我们三户人家,我的左邻是岳光,右舍是赵晋我们常戏称我们的这个小小的村落为“桃园三家村”。正是春天的时候,桃花开得像一团团绚丽的云彩,风儿轻轻吹过时,便有许多粉红的花瓣纷纷落下,把那一条小溪都染红了。在这美好的春光里,我们三家村的人相邀一处,在桃园里踏青赏花。唐玉原本就是个才女,见那漫山遍野的桃花开得万紫千红,由不得一时激动起来,就随口吟道:山上层层桃李花,云间烟火是人家。唐玉的诗的确是好,可惜只有两句,还缺两句。岳光和赵晋就鼓动我把唐玉的诗接续下去,来一个珠联璧合。我说我不行的,唐玉是唐朝来的,唐朝可是个诗歌帝国啊,一般的山野村夫都会作诗的,更何况是唐玉这样的才女呢。我虽然也写过诗,并且出过两本诗集,可那都是新体诗,不像唐玉的诗,一出口便如珍珠玉盘,让人的整个身心都沉浸在那美好的境界里去了,这就是唐诗的好处啊。

唐玉受到大家的赞扬,兴致更高了。唐玉说这样的好景致,一年之中也很难看到几回的,我们不妨就此赏花论诗的好,旧体新体各自随意,只要能畅抒胸臆就好,可不要辜负了这美好的时光啊。大伙一致说唐玉的提议很好,可要论起作诗来,我们哪有那个水平啊。我说这不妨事的,古人的名诗佳句很多,写春天写桃花的也很多,我们可以借用古人的诗句来抒发自己的胸臆,这叫古为今用,他为我用,也是可以敷衍过去的。赵晋说这样好,我们虽然不会写诗,但对于古人的诗我们还是记得几句的。不然就会凉了场子,把我们都晒下了。岳光说赏花论诗是要有酒的,酒助诗兴,那才有情致呢。岳光说着就回家提了酒来,岳光的妻子绿珠说,只是还缺少下酒的菜肴,空口白喝怕是要醉人的。唐玉说这有何难,她识得一种白桃花是可以下酒的,说着便满桃园里跑着去找那种白桃花去了。一会儿就听唐玉在桃园深处喊着说,我找到白桃花了,你们快过来啊。一群人闻声就跑了过去,果真就看到那一树神奇的白桃花了。细看那花儿则又和其他树上的花儿大有不同了,不仅那花朵色如洁玉般的白,而且那花瓣儿似乎也比其他树上的花瓣儿多少要显得肥腴一些。我说唐玉,这白桃花怕也是从唐朝来的吧,我咋看这花开得也像唐朝的女人一样呢,说着就随手摘了一朵放在鼻子下面闻着,就闻到了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我说,唐玉这花儿果真能吃吗?唐玉说,这白桃花原本不是桃花,它也不结桃子,只是样子像桃花而已。传说古时候那些求仙得道的人们多不食人间烟火,就以它为食。据说陶渊明曾经用它宴会过宾客的,不知是否属实,但我却知道这花儿的确是可以吃的,而且食之有驱除百病强身健体的功效。不信,你们可以试试啊。

听了唐玉的话,一群人都惊奇不已。我说,此花只应仙界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啊,我等今天是有福了,我要尝先了。说着把那朵花放到嘴里嚼着,就嚼出了一股清清淡淡的甜味儿。唐玉说,用酒就着吃那才有味儿呢我从岳光手里拿过酒瓶,试着抿了一口,果真就异香满口了。岳光和赵晋急着问,咋样啊?我说味道好极了,两人便学着我的样子,各自试着吃了一口,细细地品了一会儿,然后便一齐伸出大拇指,说果真是好。于是几个人便一起动手采起花来。唐玉用一方丝帕铺在地下,让大伙把采下的花儿都放在丝帕上,一会儿地上就有了一个锦绣的花团。唐玉又让大伙围着那花团席地坐了,唐玉说,今天咱们就来一个“神仙会”。神仙到一起也是要有个头儿的,不然就没有规矩了,你们说这诗会盟主谁来当啊?我说赵晋是我们当中的酒仙,诗也写得不错,这盟主之位非他莫属。赵晋说今天咱们能有这样的一个聚会,全是唐玉的功劳,要论起作诗,我们又都在她之下了,这盟主还是由唐玉来当吧。岳光说,唐玉当令我们都没意见可按规矩当令的是要首饮三杯酒的,不然的话,就不能以令服人了。唐玉说,谢谢大家这么推崇我,这三杯酒我是一定要喝的,自古诗酒相应,缺一不可,这规矩是不能破的,你们说是不是啊?唐玉说着便一连饮了三杯然后歪着头看着那满园的桃花,略作思索便出口吟道:

萦梦是清溪,桃花染春衣。戏蝶香欲醉,飞过小桥西。

唐玉的诗激起了一片掌声,大伙一连声地喊好。岳光说,唐玉,你就行令吧,我们都服了你了。唐玉便正襟坐了,说,咱们今天喝的是桃花酒那就行个桃花令吧。

所谓桃花令,就是把一枝桃花用线绳系了悬在半空,行令的时候,就让那枝桃花旋转起来,转到末了,就在那枝桃花欲停未停,回头旋转的那一瞬间,花的枝头指向谁,谁就得吟诗一首,并且喝酒一杯,唐玉说这叫花神指令,乃是天意,谁也没得说的。唐玉说着便折了一段桃枝,用一根丝线系了,就拴在头顶的树枝上。唐玉用手拨动了那枝桃花开始行令,那桃花果真似有神助,旋转得时缓时急,舒缓有度。那一时,大伙的心也随着那枝桃花开始旋转起来。谁也没有料到,第一令时,那桃花指向的竟然是赵晋的夫人春容。春容愣怔了一下,便懒懒地站起身来,说,我不会作诗,我就念一首唐人写春天的绝句吧,说着就念道:

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

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春容的诗刚念完,由不得大伙都笑了起来。春容原本就是一个懒美人,那头上的鬓发多带了些自来卷儿,仿佛永远也梳不顺永远也没有梳一样,她人又贪睡,常常就显出了一副永远也睡不醒永远也没有睡的慵懒之相。这首诗虽是唐人所作,但对她来说倒是极贴近的。春容见大伙都在笑她,就羞红了脸,待重又坐下后,悄悄地问赵晋说,我没有念错吧?赵晋说没有错,这是大家在赞扬你呢。果真就听唐玉评判说,春容能巧用前人诗句,抒自己情怀,且合情合理,也算一绝,赏酒一杯。春容双手接过酒杯,放在嘴边抿了一点,对赵晋说,这酒太冲,你替我喝了吧?赵晋说,夫人美意,岂敢推辞,说着接过酒杯一饮而尽,把一个空杯子又还给了唐玉。

那枝桃花重又旋转起来,不知道是出于神意还是人意,反正是第二令指的是我。那时我看唐玉,唐玉没有说话,却俏皮地笑了一笑。我说,我刚才说过的,我是写新诗的,对旧体诗弄不来,还请大家原谅。我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赵晋说,你就别谦虚了,你要说你弄不来,那我们岂不是都成了诗盲了嘛。我说刚才春容借用的是一首唐诗,我能不能也向唐人借一首来用一用啊?大伙一哇声地反对说不行。我说既然大伙不能容让我,那我也就只好献丑了,刚才唐玉的那首诗对我启发很大,我就用唐玉的韵,也来一首绝句吧。于是我也就吟道:

风吹桃花花满溪,村女对镜试新衣。

繁忙最是堂前燕,衔泥飞过小桥西。

大伙又一哇声地喊好,赵晋又说,你们这才真正是天生的一对呢,一唱一和,天衣无缝,是不是你们昨天晚间就商量好的,今天要来压我们一头的。赵晋这一说时,唐玉的脸越发艳如桃花,唐玉说,这首诗虽然平仄不工,但意境优美,也算是一首好诗吧,赏酒一杯。

接下来的第三令是岳光,岳光说他不会作诗,他就给大家表演一段花剑吧。唐玉说,你没有剑,你用什么表演啊?岳光说这不难,有一根树枝也可以的。岳光说着便到远处找了一根荆条回来,那荆条有五尺长短,拇指粗细,去掉了枝丫,恰就是一把剑的长度。岳光把那根荆条拿在手里作了一个式子,就开始舞动起来。只见他跳跃腾挪,批砍穿刺,把一根荆条舞动得如蟒蛇缠身,煞是好看。舞到得意处时,只听他发一声喊,竟把一根比他手中的那根荆条粗得多的树枝给砍了下来。大伙又一次拍手叫好唐玉走过去,把那根树枝拣起来,惊奇地说,岳大哥,这一根树枝比你手中的那一根要粗得多,你怎么就能把它砍断呢?岳光说,看起来那根树枝要比我手中的这根荆条要粗得多,但是,当这根荆条在我手中的时候,它就不再是一根单纯的荆条了,我把我的生命之气灌输其中,它也就成了我身体中的一个部分了。这就叫剑人合一,以有生命之剑去砍无生命之木焉有不断的道理啊?

岳光的这一剑,把所有的人都惊呆了,和岳光相处多年,还不知道他竟然有这么好的功夫,这可就正应了那句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的话了唐玉更是一连声地赞叹着说,有这么绝世的武功,应当为国家效力才是赵晋说,唐玉,你这么赞赏岳光,你若是再回唐朝的时候,就把他也带了去,岂不是为唐朝又添了一员大将吗?没准儿在平定“安史之乱”的时候能派上大用场呢。绿珠急忙说,岳光要是去了唐朝我也是要去的,我还没有见过唐朝是个啥样子呢。我说,那又不是去旅游,你去干什么?岳光去了那是要带兵打仗的,若是仗打胜了没准儿他哪一天就又回来了,你若是这么也随了去啊,那可真就回不来了。绿珠说,我去了为啥就回不来了呢我说,你这么漂亮,若是让那个荒淫无道的唐朝皇帝李隆基看到了,那还不把你抢到宫里当妃子去啊。绿珠一时就红了脸的,说,你胡说,看我不打你的,说着就抓起一块小石头打了过来。我一伸手就把那块石头接住了,说,你这抛的该不是一个红绣球吧?大伙又是一阵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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