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万里冷笑一声,说道:“就凭你?嘿嘿,嘿嘿,我司空万里手下不走无名之辈,你先报个名头听听,值不值得我出手。”
齐二当家喊道:“也不怕你知道,我乃是黄河九舵二当家齐怀礼,江湖人称追云鹤的便是。”
司空万里侧过头,口中说道:“黄河九舵倒是有点耳闻,齐怀礼?追云鹤?没听说过,从来没听说过。”
齐怀礼怒道:“司空万里,你不要太过张狂,也不看看今日是什么情势。”
司空万里奇道:“咦,这倒是怪了,莫非今日的情势之下,我司空万里就要知道什么追云鹤,什么落水鸡了?”
齐怀礼再也按捺不住,一声暴喝,冲天而起。这齐怀礼号称追云鹤,轻功确有其过人之处,此时他有意卖弄,凌空飞起数丈之高,堪堪追平太清宫正殿的屋脊,跟着一个转折,身体在半空中划出道弧线,像鹰隼扑食般冲向司空万里,其势猛恶异常。
司空万里不退反进,向前跨出一步,挥手向齐怀礼抓去。齐怀礼本已算好落点,要借这一冲之势攻出一招双采冲锤,谁知司空万里向前这步,恰好站在了自己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节点上,这招双采冲锤便再也使不出去。齐怀礼一阵慌乱,只得变拳为掌,拍向司空万里抓来的右手。司空万里手腕一翻,闪电般抓住齐怀礼的左掌,顺势轻轻一带,只见齐怀礼下落之势瞬间加剧,向地面猛冲过去。群豪一阵惊呼,这一下倘若落实,齐怀礼免不了脑浆迸裂,骨断筋折。
正当齐怀礼万念俱灰之际,突然脚腕一紧,接着只觉一股大力向后猛拽,身体不由自主倒飞出去。齐怀礼赶忙稳住身形,半空中一个鹞子翻身,慌乱间只见越过几人头顶,双脚便落在了地上。定神一看,原来已站在台阶之上,眼前一个身穿红色烫金袈裟的僧人背对着自己,却是念清大师。
再向场中望去,却见辛铁雄站立院中,隔在了司空万里与群豪之间。
原来辛铁雄见司空万里跨前这一步,已料知齐怀礼不是敌手,是以未等二人接手,便飞身上前,才堪堪抓住齐怀礼脚腕,化解了他的性命之忧。齐怀礼惊出一身冷汗,暗道侥幸,见念清大师回身点头示意,也只匆忙应付了一下,便又向场中看去。
司空万里开口说道:“辛总舵主好俊的身手,那就让老夫见识见识到底是黄河九舵的车轮战厉害,还是老夫的这双肉掌厉害。”
辛铁雄说道:“大司空,辛某只是见帮中兄弟势危,才不得不出手相救,大司空要是觉得辛某占了便宜,那辛某在此赔罪,认输便是。”
司空万里淡然道:“那倒不必,辛总舵主若是有意赐教,老夫甘愿奉陪。”
这时灵虚开口说道:“司空万里,今日你孤身一人在此,我等本不该为难与你,但罗教所做之事,怕有一大半出自你大司空麾下的云堂之手,若不着落在你身上先讨一个交待,现下与会的群豪这里,老道也是说不过去。也罢,今日老道就做个主,你若能胜的过我,咱们就容你下山,你若胜不过我,那就暂且留在这太清宫中吧。”
司空万里一声长笑,说道:“要打便打,又哪来那么些道理。你们随便多少人上,老夫都接下来就是了。”
司空万里话音刚落,只听西侧墙外一个女子声音说道:“真是好不要脸,刚刚车轮战打完,现在又要单独放对,这可真是公平的紧呐。”群豪闻言,都转头看去,不知又是何人来了。
辛铁雄面向西侧,提声喝到:“何方鼠辈,出来说话!”这一喝之下已运上内力,直震得院中诸人耳中嗡嗡作响,有功力稍弱者已觉头晕目眩,胸口烦恶欲吐。司空万里听得心神一荡,不由暗自惊惕,不曾想这辛铁雄内力竟深厚至此。
墙外的声音在这喝声之下戛然断开,顿了一顿,方才续道:“大吼大叫吓唬我这女子,算什么英雄好汉。出来便出来,还怕了你这聒噪汉子不成。”
这句说完,只见西侧偏殿上身影一闪,多出了三个人来,这三人身形不停,从偏殿屋顶跃下,站在了司空万里身后。李坦看时,三人却都认识,原来便是当日在太白酒楼中见过的灰貂卞广漠、青娘子,以及天门阁中跟随司空万里的敦实汉子。
灵虚见状说道:“我还真当大司空孤胆英雄,原来是早有安排,埋伏好了帮手的。”
青娘子反唇相讥道:“再怎么有帮手,还抵得上你这满院百十来号人了么,自己仗着人多要搞车轮战,现下见别人有了帮手,便言语带酸,这风凉话说的可不大地道啊。”
灵虚不去理会青娘子,对着司空万里说道:“大司空,既然你也不再是独身一人,那咱们不妨都多派出几个人手,决一决胜负如何。”
司空万里负手而立,傲然说道:“悉听尊便。”
灵虚说道:“那好,贵方先有哪一位下场?”
司空万里也不回身,说道:“卞香主,就由你先来陪各位英雄们玩玩吧。”
卞广漠应了声是,跨出几步,走到司空万里身前,尖声说道:“哪位与卞某切磋几招。”
灵虚说道:“这位卞香主,想必就是灰貂卞广漠了。”
卞广漠道:“正是在下。”
灵虚说道:“好,向闻卞香主武学奇才,精通各种奇门兵刃,尘净,你就用咱们的太清剑法,向卞香主讨教几招吧。”
尘净诺了一声,手持长剑越众而前,走到卞广漠对面,捏了一个剑诀,说道:“卞香主请了。”
卞广漠自后背拔出一对分水峨眉刺,长约三尺,横在胸前,说道:“尘净道长请了。”
此时群豪都已转过身来,看着场中两人,那黄大仙孔穿甲对傅胖子说道:“这第一场关系士气,不知二人谁能胜了。”
傅胖子摸着肚皮,说道:“卞广漠虽在武林中有些名头,但毕竟见识过他武功的人甚少,不知是否名副其实。尘净道长却是灵虚道长的大弟子,自幼跟随灵虚道长学艺,师出名门,剑法高超,在江湖中素有盛名,要胜这卞广漠应是不难。”
孔穿甲听了,连连点头,说道:“不错不错,看来尘净道长这一场是十拿九稳。”
这时尘净已摆出一个迎客势,剑尖向下,等待卞广漠出招。卞广漠双手峨眉刺互擦,发出铮的一声响,接着揉身而上,一刺横档,一刺前伸,扎向尘净面门。
尘净剑尖上扬,手腕连翻,长剑顿时幻化出一片剑幕,在朝阳映照下金光灿烂,气势沛然。
卞广漠双手连挥,招式大开大阖,峨眉刺如钢刀般轮番砍下,与长剑相击,发出叮叮当当数声轻响,右手刺出的一招虽被挡回,但也破开了尘净的剑幕。
尘净脚踏奇步,手中长剑不停,刷刷刷向卞广漠攻出十数招。众人只见寒光点点,就如十来把剑同时攻到,笼罩住了卞广漠身前要害。
卞广漠招式一变,双手峨眉刺轻盈飘逸,依次递出,也使出一套剑法,与尘净的长剑对攻起来。
只见尘净所使剑法堂堂正正,罩住卞广漠全身,稳中求胜;卞广漠双手峨眉刺却轻灵小巧,迭出奇招,不时分出一手伺机偷袭,扰乱尘净的节奏。
两人你来我往,一阵快攻,只看得众人眼花缭乱,也不由的心中暗自骇异。尘净以灵虚大弟子的身份,成名多年,有如此剑法倒还罢了,这卞广漠向来少在江湖中露脸,声明不著,竟然能与尘净正面放对,不落下风,看来这罗教确实有其过人之处。
两人又斗片刻,卞广漠身形再变,脚下闪转腾挪,双手峨眉刺忽而横劈竖砍,忽而轻挑斜刺,忽而推绞拨砸,接连使出刀法、剑法、棍法的诸般招式,一时变幻莫测,妙着纷呈。
尘净见状,长剑略一回转,脚踩八卦五行,绕着卞广漠游走起来,手中长剑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在方正的剑法中又生出诸多变化,就如堂堂之阵内突出来的一队奇兵。尘净手中不停,脚下越来越快,到最后数息功夫便走完一个周天,剑光闪闪,将卞广漠整个笼在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