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虚待众人声音歇了,继续说道:“今日将大家请到山上,缘由想必大家也都清楚。近来罗教倒行逆施,或威逼或利诱,大肆搜罗武林各派的武学秘籍。更有甚至,有些门派不愿交出,罗教竟痛下毒手,杀人而越货。咱们江北武林同气连枝,有些遇难的门派中可能便有在场各位的亲人朋友,罗教如此做法,简直是丧尽天良,早已引起武林中的公愤。”说道此处,灵虚略停了一停,续道:“方才贫道与清虚师兄、龟年道长、念清大师、辛总舵主几人商议,现今罗教势大,偏又行事疯癫,不可理喻,不知何时便会找到在场的各位头上。与其人人自危,坐以待毙,不如咱们大家联合起来,相互扶持,共同面对。这样一来是为了自保,二来也要向罗教兴师问罪,为遇难的武林同道讨一个说法,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众人听了灵虚这番话,纷纷议论,这时最西侧一人高声说道:“灵虚道长,您说的这话在理。虽说武林各派有各派的规矩,大家向来各立山头,自由自在惯了,但若是对上罗教,任谁也没有能扛得住的把握。现今您老人家带头,把大伙聚拢在一处,咱们同进同退,总归是有个照应,那罗教就算再丧心病狂,要与整个江北武林为敌,此时他心里也需好好盘算盘算了。”
众人循声向西看去,只见说话的乃是黄河九舵中人,约莫五十上下年纪,站在黄河九舵诸人的最前面。清虚点头道:“齐二当家所言极是,贫道也正是这个意思。”
齐二当家继续说道:“不过咱们要联合结盟,就当有个总管事的,统一调度安排。否则大家一盘散沙,各行其是,那这盟结的就没有意义了。”
未等灵虚说话,站在李坦身前的一人接口道:“灵虚道长望重江湖,一向是咱们江北武林中的翘楚,此番结盟又是他老人家发起的,这个盟主之位,于情于理自当由灵虚道长任了。”李坦向说话之人看去,只见是个三十来岁年纪的精悍汉子。
此人话一说完,马上有十几人出声附和,要推灵虚做这盟主。
那齐二当家说道:“灵虚道长德高望重,能由他老人家亲自担任盟主之位,那当然是很好的。只是咱们此次结盟,重在应对罗教之事,需要做到随时互通声气,传递消息,统一调度安排人手。灵虚道长身处泰山,太清宫中的各位道兄又都是清修之人,在这江湖奔波联络上总归是不大方便。”
东侧人群中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要论跑腿联络,你黄河九舵乃是行船闯码头出身,在场的诸位哪个能有你家方便。如此看来,这盟主的位子,早晚是要着落在你齐二当家身上了。”李坦听声音耳熟,向前看去,原来是东昌派的柳大洪。群豪听了这话,发出一阵哄笑,有人就喊:“齐二当家人称追云鹤,轻功无双,当这盟主那是最合适不过了。”
齐二当家还欲再说,辛铁雄截住他的话头,朗声道:“灵虚道长结盟的提议,乃是为了整个武林的太平着想,我黄河九舵双手赞成。不过齐二当家所说也并非没有道理,罗教人多势众,倏忽来去,若没有一个统一的安排调度,大家仍免不了各自为战,可就失了灵虚道长结盟的好意。不过这盟主之位,我黄河九舵是不敢想的,今日无论是谁做了盟主,我黄河九舵只有任凭驱驰,尽心竭力辅佐着将咱们结盟之事办好。”
齐二当家听辛铁雄如此说话,却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回身站入人群中。灵虚对辛铁雄说道:“辛总舵主年富力强,武功卓绝,兼且黄河九舵门下人手众多,消息传递灵通,这盟主之位由辛总舵主担当确实再适合不过,辛总舵主就勿需推辞了。说实在话,这操心劳碌的活,老道还真是有心无力,若能由辛总舵主一力担当,老道乐的躲一个清闲。”
辛铁雄坚辞不受,说什么也不肯答应,龟年道长和念清大师在一旁商议附和,却也没说出个定论来。清虚则站在原地,只是笑呵呵的看着众人,却不说话。
台上台下正商议间,突听山门外传来一阵大笑声,一人远远喊道:“事情还未做起来,就开始你争我抢这劳什子的盟主之位,凭你们这点出息,还想着跟罗教作对?哈哈,哈哈。”
群豪听到这话,纷纷呼喝怒骂起来,尤其李坦身前这数十人,大多来自江湖草莽,粗鄙不文,所骂颇有些不堪入耳之词。灵虚提气扬声,开口说道:“这是哪里来的朋友,既然到了就请现身一见,在外面偷偷摸摸听墙根,可不潇洒的紧。”也未见他大声呼喊,但声音清正悠扬,远远传开,却将群豪的骂声盖了下去。
灵虚声音甫落,只见从山门外走进一人,穿一身湖蓝色长衫,脚步似慢实快,刚看到从山门处进来,转眼便到了群豪身后,守门道童此时才追入院内,却已被落的远了。
待那人走到近前,李坦细看之下,只见来者须发花白,竟是昨日在天门阁中见到的司空万里。魏牛儿也认出了来人,开口喊道:“司空万里,你还真敢到太清宫来。”
群豪听到魏牛儿喊出司空万里的名字,登时雅雀无声,那黄大仙孔穿甲在一旁喃喃说道:“好家伙,大司空赶到这个节骨眼来太清宫,这罗教莫非真是疯了不成。”
司空万里笑盈盈的站在院中,冲台上的清虚说道:“清虚道长,别来无恙啊。”
清虚略一施礼,答道:“大司空别来无恙。”便不再答话。
灵虚接口道:“方才听清虚师兄说起,昨日曾与大司空手谈一局。贫道正想着大司空光临泰山,不知是否有缘一见,哪知大司空悄然上山,贫道却未曾远迎,真是失礼至极,大司空恕罪则个。”
司空万里笑着摆摆手,说道:“好说好说,灵虚道长不必多礼。我本来只是随意游玩,看一看五岳独尊的胜景,不曾想打扰灵虚道长清修。谁知无意间路过这太清宫,却听到有人大放厥词,说要推举什么对付罗教的盟主,仿佛还为这盟主之位吵了起来,忍不住心中好奇,便进来看一看热闹,还望不要误了灵虚道长的好事。”
灵虚哼了一声,说道:“司空万里,你来所为何事,大家心知肚明,也不用在这里逞口舌之巧了。只是今日太清宫中群豪会集,你还能从容而来,这份胆量贫道倒是颇为佩服。”
司空万里嘿嘿一声,说道:“这里人数虽多,只是能留住老夫的嘛,怕还找不出一星半个。老夫来去自如,又有哪里去不得了。”
群豪听司空万里说的狂傲,忍不住躁动起来。黄河九舵的齐二当家喊道:“司空万里,当着江湖群豪如此大言不惭,你真以为咱们江北武林没人了么?你罗教犯下累累血债,咱们还未去找你,你反倒自己送上门来,那也正好,省的咱们费事,今天就先着落在你身上,来个血债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