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正阳宫里,太医正在开方子,大小宫女眼圈都微红。千夜也被这种气氛带得有些心酸,是他对她太不好了,竟连她怀了他的孩子都不知道……急急的揭了帘子走到内屋里去。老宫女挡都挡不住。
皇后苍白着一张脸,头发凌乱不堪,汗把几缕头发打湿在前额,更显的憔悴,微闭着眼睛,嘴里时高时低的念着,“皇上,臣妾就要死了……皇上,再让臣妾看你一眼吧!皇上……皇上……”床上显然还没弄干净都是血迹。看了这幅景象,心再坚硬的人都不由的动情,千夜也是如此,喉间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眼热热的,什么都不顾的坐在她的床边,握住皇后的手,柔声说:“静蓉,朕在这里!朕来了!”
皇后吃力的睁开眼,睁了一会儿,又微闭起来,喘着气说:“皇上,臣妾有罪,臣妾没保护好皇子……”才短短的一句话,就喘息连连,半天,竟再没有言语,眼见着进的气少,出的气多……千夜一时情急,大叫:“太医,太医,快来看看,皇后这是怎么了?治不好她,我要你们的命!”
太医诚惶诚恐的回答皇上:“皇后娘娘因为中毒而引起流产,失血过多,加上毒素并未清净……”
“只要回答有没有碍,哪来那么多废话!”千夜不耐烦的低吼着。皇后突然动了一动,急呼,“你们放开我,放开我,我还没见到皇上呢,让我见一见他再带我走吧……求你们了……”
千夜再也顾不得听太医说什么了,紧握着皇后的手,“静蓉,别怕,朕就在你身边,别怕!”
皇后睁开眼,两行浊泪从眼角流下去,哽咽着说:“皇上,臣妾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皇上……真的是你吗?”神情凄然。千夜心里的千般柔情,在这一刻都被挑起来,伸手擦去皇后脸上的泪,轻轻的说:“是朕,朕就在这里,没有人都带走你。”
“皇上,皇儿他……”一句话未说完,就泪如泉涌。泪水多的足已把千夜心里最坚硬的部分全都浸泡成糊。不由的也掉下两滴泪,安慰皇后说:“不要紧,我们还年青,孩子以后还会有的!你要好好的!”
皇后勉强一笑,衬着她苍白的面容,那样更让人心痛,“臣妾不知道还会不会有以后!不过……臣妾觉得很幸福,能再看到皇上。”
千夜再也看不下去,心里泛起一股酸意,转过头来,那太医还低着头站在那里,一腔的火终于找到了发的地方,“还不快去弄药,杵在这里做什么?”
太医唯唯诺诺的走出去,皇后却安慰他说:“皇上,生死有命,不要难为太医们……”说完,仿佛抽走了体内最后一点力气,闭着眼睛,胸口不停的起伏着。千夜听着她刚说的话,又想起以前她老是劝他去看血蝉,再想想自从她做了皇后以来,他几乎都没有正眼瞧过她,而是宠着于良人。于良人喜欢搬弄事非,两者再一比较,心里更敬了皇后。竟一丝一毫都没有再想起血蝉。
也许是悔,千夜一直守在皇后的身边,看着她吃了药,看着她睡着,还是没有离开,直到管事太监来催他上朝,他才发现,原来已经到了第二天了。再看了一眼还在睡梦中的皇后,脸色虽然没有恢复,但也比他刚来的时候好看了些。吩咐奇真好好守着,这才去上朝。
缓缓的睁开眼,颈部还隐隐做痛。这是哪里?血蝉看了一周这个小屋子,连个窗户都没有,一个小门还关的紧紧的,十分的暗。她只记得昨天夜里,听说皇后难产,千夜去了那里,她想过去看看,但又无名无份,不方便,所以就在安阳宫前面那条路上等着千夜,好第一时间知道消息。但却好像被袭击了。
动了动身子,极不方便,身上被綑绑的结结实实,手被反绑在后面。难道她已不在皇宫里?会是谁能在皇宫里绑她出来呢?她自认没有仇家,难道这些人是为了对付千夜?心下不由的焦急起来。
外面终于传来重重的脚步声,似乎还有男人说话的声音。这肯定不是在皇宫,皇宫里除了千夜之外,根本就没有男人。
门被打开,折昼强烈的光一下子冲进来,刺的她眼睛都睁不开。不由的扭过头,背了光。
“松绑!”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来,听的血蝉心微微一震,感觉好像在哪里听过这样的声音一般。不由的抬头去看他!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子,留了须,但一点都不显老态,从他眼睛的亮光中可以看出他武功造诣比她高出许多。脸上有细细的皱纹,却增添了他的威严和气度,岁月给他渡上了一层金,提升了他的魅力和价值。有种熟悉的感觉,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到过。
南宫沐第一眼看到血蝉那张脸,心不由的一颤,身子轻微的摇了摇,“秀?不是她!”他暗暗的对自己说着,眼前这个女子太像柳秀了,若不是她眼里那一股倔强的光,他真误认为柳秀从他房间里的那张画上走了出来。可是,世上竟有这么相像的人……难道她就是那个被他卖到青楼的蝉儿?恰好又听得她叫血蝉!但毕境岁月给他的远不止表面上看的那么多,他很快就华解了心里的震惊,看着那个呆板的男子给血蝉松了绑。
“这是哪里?你们是谁?为什么要绑我来这里?”血蝉一连问了三个问题,没有一点惧意的看着南宫沐,突然补了一句,“对了,你们又怎么可以那么来去自如的去皇宫?”
问话的神情,说话的声调,没有一点不像柳秀,南宫沐定力再好,心下也有些痴了,“你叫血蝉?”
“先回答我的问题,我再告回答你的。”血蝉媚笑,在遇到千夜前养成的习惯,一遇到困难,不由的会用这种笑容让自己从容面对。
“邵庆,回答她的问题。”南宫沐似乎对她的态度感到有趣。那严厉的面部竟柔和许多。
她终于弄清楚她现在所在的地方是镇北候南宫沐的府上,他们带她到这里来,只因为南宫沐的宝贝女儿南宫静蓉嫉妒她日日霸着千夜。但她却从南宫沐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些比这更严重的东西,似乎事情并不是这么简单。“就这么简单?”疑惑的话脱口而出。
南宫沐摸着他那浓密的胡须,哈哈大笑,“当然,不过,这个问题已经在我的问题之后了。”
“没错,我叫血蝉。现在告诉我你们还有什么别的目的。”
“你怎么知道?”血蝉好奇,连千夜都不知道她曾在青楼里呆过十一年之久。“难道你是那家青楼的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