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府,冯介坐在大厅里大发脾气。茶杯,一下子摔在地上,茶一下子溅到香雪的衣裙上,迅速的印在那红裙内,不留痕迹。
“老爷。”香雪一脸恐慌的看着他,怯怯的叫了一声。
“那个南宫沐还真把他当个人了,竟然连我都不见!气死我了。”冯介手重重的拍着桌子,把皱着眉头甩了甩手。“想当年,还不是我冯府的一个下人?当了将军就了不起了?”
香雪嫌恶的看一眼冯介,心里骂道:“什么你冯府的下人,根本就是你和他都是柳府的下人。你做得了知府,人家就做不得将军了?”心里骂归骂,香雪其实还是怕冯介的,只得怯怯的劝道:“老爷,何苦生气,人家现在是定北大将军,比您的官阶高了许多……”
“你个贱人,给我闭嘴!”冯介不等香雪把话说完,就火冒三丈,“我要你给我提醒他的管阶比我高了吗?你不过是个冒牌小姐,不是我,你还是个下等丫头,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话!”
香雪低下头去,一个字都不敢说,冯介见她不说话,突然站起来说,“贱人,你今天是不是又去后院了?”
“没……没有。”香雪结巴着说,脸上的颜色一下子变了,“我真的没去。”
“没去?”冯介看着香雪,“那现在跟我一起去吧,去看看你家小姐,她的老相好回来了,她应该兴奋异常吧!”
香雪一下子抬起头来,冲着冯介说:“不许你这么侮辱小姐。”
“侮辱?”冯介冷笑着,“如果不是她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情,那个死鬼能让你代她嫁给我?”
香雪一张脸红一块紫一块的,“如果不是小姐,皇上也不可能让你做知府!”
“贱人!”冯介一把掌打到香雪的脸上,香雪的脸一边一下子肿了起来。头把也被他打乱,再也不敢说话,只低着头嘤嘤的哭着。冯介大骂,“若不是她有什么问题,一个皇上养不起她一个女人,偏偏让她呆在冯府?”说归说,冯介却再没迈出一步,气呼呼的回到大厅里坐在椅子上。
南宫府,管家站在院子里,指挥人把那一棵棵柳树全部都挖了。
一边指挥,一边摇头,这将军脑子里面想的是什么啊?他怎么都猜不明白,为什么听说当初建的时候,选地就选多柳的地,还一再要求把这些柳树都留下来,而这房子,就是依着柳树建的,为了能跟着这柳树很好的搭配。现在,又要一棵一棵的挖起来。院子里,只留下一个又一个的坑,没有了生机。只剩下光秃秃的房子,孤伶伶的。
南宫沐坐站在窗前,看着那一棵棵的柳树,慢慢的全都消失在他的视线里,恨恨的说“柳秀,从此,你就像这些柳树在我面前消失一样,在我的心里消失,不仅在我心里消失,我还要在你在面前消失!”浓眉剑目里,无一不带着浓浓的恨意。整张脸都显的狰狞。
冯府,乱成了一锅粥,官兵将整个冯府围了起来。
百姓们都争相观望,冯知府这几年在墨城的做为实在让百姓们心寒,草管人命的事情屡屡发生,贪脏枉法不在话下,现在一看到冯府被抄,一个个欢呼雀跃,个个都喜形于色,道:“真是活该!”
另一个道:“听说除了冯介被砍头之外,其余的家丁侍女都将被卖到官家做奴隶。”
“连冯夫人也要吗?”
“那当然了,谁让她没选好夫婿呢?不过这冯夫人不知道吃不吃的消,她可是当年柳知府的独生千金啊,那娇贵可不比金枝玉叶的公主差。”那人夸张的边比画边说,冯介被押走之后,剩下的家卷都一队的跟在后面押出来。
南宫沐站在一边,仔细的看着,却发现,香雪竟做夫人打扮,心里暗道,柳秀,想不到你竟让香雪装作是你,你以为这样就可以逃过一劫了吗?向身边的副将交待几句,独身一人向府内走去。
大厅,内室里都是他的兵,他皱眉,她能藏在哪里呢?站在那里四处望了一望,突然想到一个地方,径自向后院走去。远远的看见那个关着门的小屋,破旧不堪。心不由的犹豫,她会呆在这种地方?
屋里,柳秀正神色慌张的盖着一个小缸,门突然被推开,一下子脸都吓的惨白,转过身来,靠在缸上,双手背在后面,压住缸上的盖子。直到看到来人的模样,嘴动了几动,眼泪先流了出来,三年了,他竟没有变,只是略黑了一些,更有男人的气概了。
“没想到你会在这里?”南宫沐眼睛在屋里扫了一圈,发现屋子里竟异常的整洁,倒像是长年有人生活在这里一样,难道是她长年在打扫,心不由的动了一动,却瞬间变的坚硬如铁。就算是清扫也不过是腥腥做态罢了。再看柳秀,身上竟是一身旧衣,冷笑一下,“呆在这里就不会被抓了吗?”声音冷冷的,带着一丝嘲讽。
柳秀听着南宫沐的话,心痛到像刀在绞一样,更像是千万只蚂蚁在咬心尖,她对不起他,因为她没有等他回来,而又做了别人的女人,虽然身不由已,但说来也是心存侥幸的,如果她誓死不从,也许现在,她就是沐的妻了。她就那么呆呆的看着南宫沐,寻思着想说些什么,突然身后的缸里传出稚嫩的声音,“娘娘~让蝉儿出来,蝉儿要尿尿。”
南宫沐眉头一皱,她竟然生了孩子。心中的火烧的更旺了,她藏起来原来是为了这个孩子。柳秀的脸更加苍白,手足无措的把蝉儿抱出来,蝉儿看着眼前的男人,再看看哭泣的柳秀,“你是谁啊?为什么期负娘?”
南宫沐不说话,柳秀柔声说:“蝉儿去那边尿尿,尿完快点回来,娘跟这们伯伯说说话。”
蝉儿点着头跑了出去。柳秀对南宫沐说:“沐,求你照顾她。”
南宫沐一看蝉儿的年龄,心里恼道:原来当时让我出去,只不过是想支开我而已。当下怒道:“我是镇北大将军,你一个犯妇,没有资格叫我的名讳。”
柳秀不知什么时候,手里的钗已经插进喉间,血顺着脖子流下,打温了胸前的衣服,眼里带着悔意,看着南宫沐,竟有一些不舍,嘴一张一合的说:“沐,对不起……”人慢慢的倒了下去,南宫沐看到那胸前的血,一下子慌了神,急急的拦腰抱着柳秀,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心头升起无尽的苦,那苦,慢慢的漫延到全身,竟变成了不可抑制的痛,痛的他连呼吸都觉得沉重。
他看着她,看着她还睁着的眼睛里,带着一丝笑意,手指着外面,正是蝉儿,南宫沐心一下子愤怒到了极点,他不知道为什么他还会心痛,他来之前,就是想把她的家毁了,看她痛不欲生的模样,可到头来,痛不欲生的人,却是他。恨恨的看着闭上眼睛的柳秀,咬牙切齿的说:“我不会帮你照顾她的,我要让她来承受我的心痛!”放下柳秀,夹起吓呆了的蝉儿,向外走去。对副将说,“里面死了一个妇人,给她买一块坟地,悄悄厚葬了。把这个孩子给我送到妓院去。”说完,就把吓呆了的蝉儿递给了副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