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均是云山郡主的招亲之日,招亲形式简单直接,以擂台形式进行,直到最后一日立于擂台之上者为胜,定国公虽未明言胜出者为婿,但即便是能在京师中名扬一把,倒也风采。方正等人日日前去观战,顺便打听一下宝珠之事,却总是一无所获,不禁有些颓然。
眼看已是招亲的最后一日,方正本已不欲去看,却架不住楚禅的要求,只好再次来到招亲台观战。
招亲台置于天地二台之间,高出天地二台数尺,天地二台乃是皇帝祭天地所用,定国公独女招亲,居然将招亲台置于此处,可见其地位之高绝,权威之显赫,已然直逼皇帝。
往日招亲台虽然热闹,但也只有定国公的家奴前来督赛,可今日高台之后却设有三座,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也不知道今日会来那些达官显贵。
辰时方道,只见一顶八抬的五龙逐珠官轿过来,猛虎下山的轿帘一掀,走出来一个眉眼分明,面色坚毅的孔武男子,却正是定国公,他一袭黑袍裁剪得体,高冠挺立不怒自威,缓缓来到左首坐下,闭目养神。
楚禅道,“定国公上官云掌握大唐兵权,其独女云山郡主名叫上官瑶,今日招亲她可是主角。”
方正道,“独女招亲,最后一日自当前来,我看着定国公气质华贵却不失坚忍,应当经历过铁血沙场,却是带兵之人,比起那日所见目空一切的样子却有不同。”
“何止如此,定国公曾经征战四方,有定国之功,不然这公爵怎么封得下来,就连云山郡主也曾经是上过战场的。”
“哦?云山郡主也曾上过战场,这倒真是出人意表。”
二人尚在议论,忽的人生鼎沸,却是议定七龙翔天的黄色龙轿过来,楚禅哼了一声,道,“诚王来了!”
轿帘掀开,走出一人,黄袍紫衣,金冠玉带,面色宽厚,笑容可掬,似是十分亲和,缓缓走上高台后,拱手对定国公道,“定国公果然是雷厉风行,本王还道自己来得早,却没想到你来得更早啊。”
定国公起身拱拱手,道,“诚王见笑了,既是小女招亲,下官自然要早些来。”
“贤侄女招亲,今日定然可以觅得乘龙快婿,本王就先恭喜国公爷了啊。”
定国公装模作样的抬抬手,道,“王爷客气了。”继续闭目养神
诚王见定国公如此无礼,自讨没趣,只好往台下看了一眼,便不再说话。
过了良久,忽的一声高呼,“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众人皆是一惊,纷纷跪下,楚禅拉着方正道,“皇上来了,我们跪下吧。”
众人齐声山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待得呼声已毕,一个苍老的声音道,“平身!”
方正站起身来,轻声道,“皇帝声音貌似洪亮,可细听之下,似乎中气不足,恐有内疾。”
楚禅道,“你能听出来?那你能不能治好他?”
方正看了一眼,摇摇头,笑道,“我和他隔得如此只远,样貌尚不能完全看清,又怎能说治不治得好。”
皇帝皇后共坐于宽坐之上,方正见那皇后明眸皓齿,肤白发乌,而皇帝则面色憔悴,须发银白,倒更似父女一般。
皇帝开口道,“定国公有安邦定业之不世功勋,独女云山郡主,亦是巾帼不让须眉,今日立台招婿,实是我大唐盛事,诸位侠士若是有心,均可上台献技,君民同乐,不亦乐乎?”
诚王与定国公及文武大臣均躬身道,“皇上圣明!”
“如此,便开始吧!”
立时只闻得巨鼓震天,直敲了数十下,有一青年飞身而上,先向高台上一拜,“草民见过皇上,诚王,定国公。”然后起身四下拱手,道,“在下乃是昨日的擂台胜者铁剑门弟子林云,烦请诸位赐教。”
今日招亲,众人皆是憋足了劲,便是明知不能夺魁,也望能够名扬天下,那林云还未说完,便飞身上来一人,却是个五大三粗的蛮汉,拎着一对流星巨锤,瓮声瓮气道,“在下天山王家老六,王憾山,请教林公子高招。”
“天山王家?却又是什么不入流的门派,我劝你快些下去,不然我铁剑门的利剑可锋利得紧”林云出言讥讽,手腕一抖,挽了个剑花,利剑便寒光四射。
王憾山大怒,携了双锤便冲将过去,只听得咚咚咚的一阵响动,险些将整个高台踩塌。
方正道,“这王憾山虽然粗鲁莽撞,但体力雄劲浑厚,林云若是能避其锋芒,暂且游走,当能耗尽其体力再予一击,当能轻易取胜,若是以力搏力,恐怕非一合之将。”
方正还未说完,林云挺剑只取王憾山中庭,长剑方才递出,那流星锤已携万钧之力袭来,瞬间就将柄长剑撞作数片,狠狠地击在林云胸口,林云长喷出一口鲜血,便如断线的风筝般飞出老远,一把摔在地上又吐了几口血沫便不再动弹,想是活不了了。
众人还没回过神来,尚自等着一场龙争虎斗,却没想到只有短短一个回合,那林云居然便丧命于王憾山的流星锤,一时间惊得目瞪口呆,居然半响无人敢上去应战。
王憾山见众人不敢轻试锋芒,不由得咧嘴笑道,“却不知还有哪位英雄赐教。”
方正看着他满口烂牙,笑着对楚禅道,“禅弟你不是要去试上一试么?若真让这个蛮汉娶了郡主,岂不是鲜花插在牛粪上?”
楚禅笑道,“那不正好么?鲜花得了牛粪,才能长得美呢!”
“哦?这么说你是不打算挑战了?”
“看情况吧,我也不知道要不要挑战,你呢?”
方正摇摇头,笑道,“我今日就没打算要来,更没打算要娶什么郡主。”
“那一言为定,你不是欠我三个条件么,那第一个就是你不准打这个擂台,你若敢去打擂台,我便……”
“你便怎样?”方正疑惑道。
“我便再也不要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