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色海,混沌岛。
如果有一个人,就连手眼通天的涅沦也遍寻不到,那么这个人一定不在世上。
涅沦坐在混沌岛的最高峰,额头上青筋暴出,杀气在岛上纵横,潮汐海浪纷纷退避,涅忘的消失逼得他体内杀气翻滚,血液开始变烫。
可是他的头脑依然冷静。在和涅忘博弈之时,他犯了个错误,一直低估了涅忘。这个男孩身上一定蕴含着某种不为人知的能力。
“莫非,他参透了这个岛的秘密?”
涅沦开始变得兴奋,“好样的,涅忘,你不但深谙暗杀之术,同时天资过人,而且身负诡异的才能,嘿嘿,只要我稍加培养,两年,不,一年就够了,你就可以与当时高手一较高下。十年之后,你就能继我之后称为传奇人物。”
他心中惊雷激荡,脸上却异常平静,望着日落消逝的海平面,又望着凄冷月光悬挂于空,等到曙光再次微露。
24小时过去了,涅忘依旧没有出现。24小时涅沦毫无头绪,他的忍耐力已经到达极限。忽然他看到了岛上西北方某处空间破裂,那里正是混沌死角。从裂缝中钻出一个人,涅沦的环球之眼看得清清楚楚,那是涅忘。
涅沦呼地站起,以奇快无比的速度冲到裂缝前。涅忘看到涅沦,笑着说:“24小时已经过了吧?”
涅沦冷静地说:“你去了哪里?”
涅忘看着身后的裂缝说:“另一个世界。”
涅沦双眼有了异样的变化说:“混沌死角?”
涅忘笑着说:“你果然没进入混沌死角啊。”
涅沦一时语塞,涅忘说:“在此之前我先问你一个问题,这个岛……不,应该说这片古怪的海域,是你发现的?”
涅沦说:“不,应该说整个三色海都是我造的。”
涅忘指着魔性森林:“那些风刀,怪树什么的,都是你造的?”
涅沦说:“我用杀气凝固再造而成。”
涅忘的眼神变得难以捉摸:“那么,你一定是仿造的吧?在世上一定存在着和这里一模一样的地方。”
涅沦脸上毫无表情,心中的惊讶无以复加。
涅忘得意洋洋地说:“这个海岛是大自然留给人类的语言密码,而世间仅有我一个人能破译。你看到混沌死角的那些棱面了吗?那不是简单的形状,那是上天的语言,大自然透过一些神秘的语言向我们人类诉说着话语。这种语言可以称为大自然密码。这里一草一木,包括混沌死角在我眼里都是一句句的语言。”
涅沦心想,这小子邪门得很,他身上的秘密我慢慢来挖掘。
他说:“不管怎样,按照约定,你就是我的继承人,我会教给你世界上最神奇的杀术。”
涅忘居然说:“我没兴趣。”
涅沦脸上现出一层黑雾:“你说什么?”
涅忘摇头说:“我不想做什么继承人,我只想知道我是谁,到底是什么人……”
涅沦伸手猛扇他一巴掌,涅忘身子直飞出去,半天爬不起来。涅忘走过去,踩住他脑袋:“你不是想知道你是谁吗?只要打赢我,我就告诉你。”
涅忘怒吼一声,左手掌立刻凝结成一把锋利的冰刀,横削涅沦踩在自己脸上的脚。
冰棱乱飞,手掌上的冰刀刀刃霎时间碎裂,涅沦纹丝不动,连眼都没眨。
涅忘愣住了,从心底感到战栗,自己倾全力一击,竟然丝毫不能动此人一根毫发,面前这人到底是什么人?他忽然意识到他们之前有一种天与地般无法逾越的距离。
涅忘的手在不争气地发抖,涅沦把脚拿开,说:“站起来。”
涅忘瘦小的身影几乎快要被撕裂一样,他用手抚摸自己红肿的脸颊,僵硬地站起来,“只要我打赢你,你就告诉我一切?”
涅沦说:“没错。”
涅忘沉默半晌说:“那好,你就教我杀术,我要学最厉害的杀术。”
涅沦冷笑说:“你不是拒绝学习我的杀术吗?”
涅忘眼睛滴溜溜转:“不学怎么能打赢你?”
涅沦点头说:“很好,很好。”
涅沦忽然一巴掌又将涅忘扇飞,涅忘嘴角被扇出血,眼睛里渗出血丝,痛苦地趴在地上。
涅沦说:“第一堂课很简单,一天之内躲过我一百个巴掌,算你通过,如果让我连扇一百个巴掌,我就亲手杀了你。”
涅忘喘息着站起来,目露凶光,像一只濒临危难的野兽。凶光一闪即逝,他摸摸更加红肿的脸说:“我饿了,我要吃饭。”
涅沦冷酷地说:“给你一小时时间。”扭头就走。
涅忘急忙叫:“等……等一下,有……有什么吃的?”
涅沦:“这个岛上的东西随你吃。”说完,再也不理他,径自走了。
涅忘心有余悸地摸摸脸,心想:这个人出手迅如闪电,连扇自己两耳光,而自己却没躲过,非但没有躲过,几乎连对方的巴掌都没有看清。
他还并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世界第一杀手,更不知道第一杀手的目的是把自己训练成比世界第一杀手更厉害的杀手。
他饥肠辘辘,用鼻子闻闻四周,闻到不远处的乱石堆中正巧有一堆可食用的肉,那就是半蛇人独的尸体。他走到乱石堆中翻找出独的尸体,独已经死去超过24小时,空气腐蚀下微微变质。所幸没有被虫蚁啃食。
“可以做碗蛇羹。”
他脑中出现香喷喷蛇羹的模样,问题又来了:“没有炊具器皿怎么去盛呢?”
他看看身边一棵树,脑中又显现出木锅的形状。当下伸手砍断一截树木,手缘如刀,三两下砍出一个类似木锅的凹窝,滴上两滴蛇油,用扒下的蛇皮疯狂打磨内壁,不消一刻,木锅内壁光滑如镜。
他对这个貌似椰壳的东西并不满意,但饥饿所迫只能将就,可他又发现非但没有调料,没有配菜菌类姜丝料酒,就连淡水也没有。
而这一切却没有想象中复杂,他熟练地找来一大片树叶,形如大扇子,用木锅舀来一锅海水,环绕混沌岛的是蓝海,海水是蓝色,他顺手又做了一个木锅,将手指伸进木锅的海水中,几百度高温瞬间蒸干海水,水蒸气如雾般冉冉升起,再用大叶盖住水蒸气,很快叶面上凝结一层水珠,顺着叶尾滴落在另一只木锅,如此过程反复五次,终于从海水里挤出一小锅淡水,留在第一个锅里的海水变成一层蓝色盐巴,另一锅的淡水却是清澈透明。
他第二次深入密林,采用几种黑色怪草捏一点草叶尝尝,味道一流,可以榨汁做调味料,“没想到用杀气凝固的草居然还有味道。”
他把怪草、蛇肉切碎放进淡水锅里,手插进锅底,缓缓加热,慢慢熬炖,二十分钟后便香气四溢,他又惊又喜,似乎生来就会做蛇羹,如何拼凑味道以及应对配料,脑中居然一清二楚,熟练得令自己都惊讶。
“莫非我生前是个厨师?”
加之自己能够瞬间释放出冰与火,使他不得不这样猜想。
他闻着香味,连眼睛都开始流口水。
黑色的草溶进水中,整个汤水变漆黑,看着恶心,光是闻味道就食指大动,吃下去全身火烧火燎的。
涅忘狼吞虎咽地吃光,又连做三碗。直到第四碗,终于咽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