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问归期未有期,
巴山夜雨涨秋池。
何当共剪西窗烛,
却话巴山夜雨时。
民国25年
天刚蒙蒙亮,一阵敲门声闹醒了正在熟睡的薛思安。
薛思安连忙披上衣服穿上鞋,一路小跑到门口,开了门。
门打开了一道缝隙,思安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正准备看清门口的人是谁。还没来得及仔细大量,自己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现在都深秋了,怎么只穿这么一点就到处乱跑?受了风寒怎么办?”
思安正准备挣脱,听见声音的一瞬间她震惊了。她难以置信的抬头一看,天啊,竟然是他...
他,回来了?
“叶,叶卿,真的是你吗...”
“不是我还会是谁?你说这才过多久,我家的傻丫头怎么越来越傻了呢?”叶卿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发,弯下身子与她注视。
思安揉了揉眼睛,摸了摸他的脸,确定他是真的回来了以后扑入了叶卿怀里,略带哭腔地说:“臭叶卿,你终于回来了,你知不知道我等得好苦。”
“我这不是回来迎娶我家的傻丫头了吗?”叶卿笑了笑,低头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
“我才不要。”思安故作生气在他怀里撒着娇。
“好了,”叶卿摸了摸她的头发“我们真的要在这大门口干站到早上吗?”叶卿笑着说。
“好,我们进去。”思安嘟着嘴说。
叶卿一边窝着思安的手哈气一边往里屋走去。叶卿略带责备地说:“看看你,穿的这么单薄,手都凉了。我不在的这几年你到底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有有有!叶长官你就放心吧。看看,我这脸长了多少肉。还有这儿...”
不等思安说完,叶卿一伸手把思安揽入自己怀里,说:“还跟小孩似的,没个正经。”
“不是有你在吗?”
“就知道赖着我。”
“不赖你我赖谁啊?”
“你这小嘴可是越发会贫了啊。”叶卿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说道。
“嘿嘿嘿。”
昭和11年
清晨,麻衣提着从集市买的蔬菜回家。
走到家门口旁的小路,看见有一个穿着黑色正装的青年男子提着行李箱站在她家门前。
该不会是...
“桥,桥本君?”麻衣半信半疑地小声叫着。
那男子听见了回头一看,看见提着蔬菜的麻衣,注视着她缓缓说着:“麻衣酱,我回来了。”
麻衣惊呼,扔下菜篮子扑进他的怀里,随着他的呼吸感受着他胸口的起伏,说:“桥本君,真的是你吗?”
“嗯,是我。”
麻衣双手紧抱着不愿放开,生怕一放手他就会再次离她而去。
“麻衣酱。”
“怎么了?桥本君?”麻衣略带疑惑地抬头看着他。
“浪费蔬菜可不好哦。”
麻衣愣了一下,顺着桥本的视线她回头一看,原来桥本指的是被自己抛下的蔬菜,再看看他,两人对视一笑。
桥本牵着麻衣一起去把菜篮子捡起来,一起回了家。
用过早饭,桥本坐在门口榻榻米上,看着院子里的长得极其茂盛花花草草。麻衣端着一壶清茶走了过来,倒了一杯清茶递给桥本,坐了下来。
“桥本君,你能聊聊你在国外的故事吗?”
“啊,国外的故事啊。”桥本想了一想,接着继续说。
“我在德国留学的时候认识了一位中国朋友。学校里亚洲人很少,难免都会有种族歧视。所以,我们这种友谊也可以说是同病相怜吧,经常在一起相互交流,学习呢。。而且,麻衣酱,我们还相互学习了对方的语言呢。临走前我们互相留了地址,说以后一定要相互写信,继续联系。”
“真的吗?桥本君你可以教我说中国话吗?”麻衣略带欣喜地说着。
“当然可以啊。”桥本笑着回答她。
只是他有一瞬间的晃神,突然胸口闷闷的,“希望我们不要在战场上见面……”
“桥本君,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麻衣酱,你不是说想学中文吗?来,我教你。”
“好,谢谢你,桥本君!”
“不用谢。”
民国26年
七七事变后,日军开始了大规模侵华行动。
深夜,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闹醒了熟睡的两人。
叶卿穿上鞋,开了门。
开了门,门口站着一个衣着军装的男人。因为奔跑,额头上已布满一层细细的汗。
“叶,叶大哥。”那人喘着大气说着。
“什么事,别着急,进来慢慢说。”叶卿身子一侧,让出一条通道,示意让他进去。
“大哥,我,就不进去了。就在门口说就好。说完了我还要去陈长官那里。”
思安听着院子里的动静,端了一杯水,来到门口,对那位军人说:“这位兄弟,别急,喝口水,慢慢说。”
“谢谢嫂子。”军人接过水一口喝光,把杯子还给了思安,才开始说到:“叶大哥,天津失守了。部队要求立即归队,对抗日寇。”
“天津失守了?”叶卿半信半疑。
“是的,叶大哥,鬼子开飞机到处轰炸,根本躲不了。”
“什么时候归队?”
“最迟明天下午。大哥你好好准备一下行李。这一去不知道又是多久。”
“行,我知道了。”
叶卿关了门,回头看见思安。正张口叫了一句“思安...”
就见思安抹着眼泪一路小跑回了房间。
叶卿连忙追了进去。还没来得及张口。就听见思安哭着说:“叶卿,你这个骗子。说好了下个月要娶我过门,你现在又要跑了。”
“思安,对不起,大难当前,自然要以国家为重啊。等我回来,我一定风风光光地八抬大轿把你娶回家好不好啊。”
“你这个骗子。”思安哭着扭过头不看他。
“思安,我的好思安,如果我再骗你我就是小猪好不好啊。”一边说一边装着小猪的样子,使尽浑身解数逗乐思安。
思安看着眼前这个大男人在自己面前做着怪相,破涕而笑。
第二天早上,思安在叶卿怀里醒来。
“叶卿...”
叶卿连忙握住她的手说:“思安,我在。”
“我以为我一醒来就你就已经走了...”
叶卿心疼地揉了揉她的头发,想要说些安慰的话,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吃完午饭。思安看着院子走廊上已经打包好的行李,忍不住红了眼眶。
穿好军装的叶卿一边拾掇着衣领子一边走过来,看见走廊上的爱哭鬼。加步走到她跟前带有几分心疼和责备地摸着她的头发说:“爱哭鬼,怎么又哭了。”
思安也不再隐藏情感,扑进叶卿怀里大哭起来:“如果你要是回不来了怎么办...”
“傻丫头净说胡话。我一定会平安凯旋回归的。然后风风光光地娶你进家门!”
“叶卿,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要按时吃饭,天冷了记得加衣服,热了记得防暑...”
“让我看看我的叶夫人是不是一个小老太婆,怎么这么絮絮叨叨的啊。”叶卿一边说一边退后一步,让她离开自己怀里,用手捧起她的脸,故作认真的看着。
“好了,我马上要走了,还不给我一个好脸色看看?”叶卿开玩笑地说着。
思安听后,抹了一把眼泪,立马咧开嘴笑了。
下午,部队来接人了。
思安送叶卿走到门口停下,默不作声地为他整理了衣领扣子,直到送他上了车也没有说一句话但是眼睛一直注视着叶卿。眼见,车子要开走了,思安绷不住了。跑到车前,对叶卿说:“叶卿,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不管你走多久我都会等着你的。一定要给我写信,再见...”
“思安,你也是。好好照顾自己。”
“叶卿...”
“思安,再见。”
“叶卿,不要走...”
随着一阵发动机的轰鸣,车越走越远。
思安忍不住捂着嘴失声痛哭,不顾形象的在街边上吼着:“叶卿,你一定要活着回来!”
叶卿看着痛哭的思安,眼角温热...
思安,再见。
思安,再也不能相见。
昭和12年
麻衣提着菜篮回家。今天麻衣特意早起,去菜市场买了最新鲜的鱼,准备做刺身。
走到门口,看见桥本正和一个穿着军装的人说话。
麻衣慢慢走近,躲在墙后听他们的谈话。
“桥本少佐。中国战事吃紧,请您务必上前线一趟。虽然现在我们已经攻下了天津,但是损耗了不少兵力。”
“这...”
“桥本,还请您铭记住您是大日本帝国的军人,更何况你又曾留洋学习过国外的先进技术。明天下午我们就会出发。请您今晚就做好准备。”
“西野大佐,我明白了。”
“嗯。”
等西野走了一回,麻衣才慢慢往家走。走到家门口,看见桥本正站在门口发呆。她走过去,伸手在桥本眼前晃了晃。“桥本君?你没事吧?”
“啊。麻衣酱回来了啊。”桥本猛地回过神来。
“桥本君,我今天买了鱼,等会我给你做你最爱的刺身。”麻衣微微一笑,深情地望着桥本说。
桥本笑着点点头说:“麻烦你了,麻衣酱。”
“不麻烦,能为桥本君做菜是我的荣幸。”
“麻衣酱说笑了。”
片刻后。麻衣端着刺身走出厨房。看着桥本正站着院子里樱花树下神游。
“桥本君。”麻衣放下刺身,悄悄走了过去。
看着朝自己走来的女子,桥本皱了皱眉,叹了一口气,还是决定告诉她自己即将远征的事情。“麻衣酱。今天,西野大佐来找我了。”
“西野大佐来有何贵干?”麻衣明知故问。
“西野大佐让我中国战场打仗。”
“那,桥本君你想去吗?”
“不,不想去。中国是个很美的地方啊。打仗便会生灵涂炭,民不聊生,多么可怕。以前在德国的时候,叶桑曾给我看过中国的照片,真的很美丽,地大物博,风景美丽。我们应该与这样的国家做好朋友,而不是敌人啊。”
“叶桑就是桥本君的中国朋友吧。”
“是的。”
“那桥本君如果你去了中国,在战场上万一遇见了叶桑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啊,所以很犹豫呢。不去的话对不起大日本帝国对我的栽培,去了的话又觉得良心受谴责呢。况且,我也答应了麻衣酱要陪你去看烟火大会啊。”
“桥本君...”
“你说,如果我们都不是军人该多好。”桥本一边说一边将麻衣揽进自己怀里。
麻衣哽咽着说:“对啊,这样就可以少好多离别呢。桥本君,你才回来一年,又要离开了...”
桥本搂紧了怀里的人,将头轻轻搁在她的头上,低声说着:“我也不想走啊...”
第二天,麻衣又起了一个大早,一路小跑到集市买了最新鲜的蔬菜、鱼和一壶清酒,要给桥本饯行。
“桥本君,你不用再多睡一会儿吗?早餐吃了吗?”麻衣回到家,看见桥本已经起床在院子里锻炼了。
“已经睡醒了,早餐已经吃过了,麻衣酱,谢谢你。麻衣酱,你看现在天空多美。”
“是啊,真美。”麻衣看着泛着鱼肚白的天空,想必今天天气很好吧。可是...
“麻衣酱,我今天就要走了。”
“桥本君,你看我买了好多好新鲜的菜,还有鱼,还有清酒。”麻衣生硬的转着话题。
“麻衣酱...”
“桥本君,今天我们一起做饭吧。”麻衣连忙打断他的话。
“嗯,好的。”桥本微微一笑。
正在两人吃午饭时,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两人。
麻衣慌张地看向桥本,桥本看着她,轻轻地握了一下她的手,示意她不要慌张,然后放开,走向门口。这种若有若无缥缈的感觉让麻衣很是不安心慌。
桥本镇定地打开了门。门口的士兵朝桥本敬了一个军礼,对桥本说时候到了,应该出发远征了。桥本朝他点了点头,转身回屋。
“麻衣酱,我要出发了。”桥本一脸歉意地看着麻衣。
“桥本君...”
“队上已经派了士兵来接我了。就在门口...”
“把午餐吃了再走好吗...”麻衣哽咽着声音说到。
“对不起,我不能。马上就得走。麻衣酱,真的很抱歉。”
“桥本君。等等。”
“怎么了?”
麻衣从旁边的抽屉里取出一张照片和平安符,双手交给桥本,说:“你看,我们前几天在生田小姐的照相馆拍的照片。昨天听说了你要走,特地又去相馆拜托了生田小姐让她尽早能给我。接着顺路又去了寺庙求了平安符。正好今天早上在集市碰见了她,她就把照片给我了。”
“好的,我一定会好好珍藏的。这是我和麻衣酱的记忆呢。”桥本一边轻抚着照片一边说。
等桥本把收拾好的行李提了出来,麻衣已经在门口等着了,手里多了一个小包裹。
“桥本君,你还没有吃完午餐,我给你做了一份寿司,你带在路上吃。”
“谢谢你。”桥本在麻衣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
“桥本少佐,请问我们可以出发了吗?”
“嗯,这是行李。我马上就来。”桥本将行李递了过去。
“桥本君,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一定要平安啊。”
“我一定会平安回来的。麻衣酱,你放心吧。你不是说一直想去上野公园看樱花吗?我一定会回来陪你去看。到了夏天,我一定会陪你去看烟火大会。”
“谢谢你,桥本君。”
“等我回来,我就娶你。”
“嗯,好。”麻衣忍不住湿了眼眶。
桥本摸了摸麻衣的头,轻轻拍了一拍麻衣的肩膀说着:“好了。别哭了。我走了。麻衣酱,再见。”
“桥本君,再见。”麻衣哽咽着声音回复着他。
看着桥本远离的背影,麻衣大声叫到:“桥本君!一定要平安回来!”
桥本正在前行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回头望去,也大声地回复着麻衣:“我一定会平安回来的!麻衣酱!好好照顾自己!”
“桥本君!你也是!”
麻衣看着正对自己微笑着示意自己快回家的桥本,转过身,失声痛哭...
正往前走的桥本,听见背后隐隐约约的哭声,不停地告诫自己,不要回头,不要回头。不知不觉间,自己的眼角也渐渐湿润...
麻衣回到家,看着桌上精致的饭菜,胃口全无。
麻衣酱,再见。
麻衣酱,再也无法相见。
1937年7月29日北平、天津沦陷
1937年11月9日太原沦陷
1937年11月13日上海沦陷
民国26年,昭和12年。11月20日,国民政府宣告迁都重庆。
1937年12月13日南京沦陷、南京大屠杀
民国28年
重庆,地处四川盆地东部,其北部、东部及南部分别有大巴山、巫山、武陵山、大娄山环绕。地貌以丘陵、山地为主,坡地面积较大,山路多,且极不容易行走通行。
桥本带领着军队正在摸黑进军重庆,准备摸清地形后准备进行新一轮的进攻占领。
次日,桥本军队在郊外扎营。
桥本坐在帐篷里,从怀里轻轻拿出一张边缘略微发黄的照片,弹弹上面的灰,用手将照片卷起的边角压平,仔细地端详着,照片上是他临走的前天,麻衣硬拉着他去照相馆照的。照片上的麻衣笑靥如花,头轻靠在自己肩头。桥本皱着眉头喝了一口清酒,心里牵挂着照片上的人一切可都还好,现在在做什么,身体是否还健康。现在已经到三月末了,院子里的那棵樱花树上的应该都盛开了吧。还记得那棵樱花树是自己去德国留学之前和她一起种下的。转眼间数年过去了,果然,自己还是失约了。
他拿出一支笔和一张纸,提笔写信。写完后交给了手下,叫他务必寄回日本。而自己准备起身去打探重庆地势条件,摸清地理方向。当他起身时,随行的几个士兵也准备同行。他抬手示意让他们不要跟过来。其中一名姓松村的士兵说:“桥本少佐,请让我们跟着您。遇到危险好有一个照应。”
“不用,我自己去。我会中文。人去多了反而只会增加他们的注意而已。去给我准备一套普通中国百姓穿的衣服。穿军装容易被认出来。”桥本说。
半小时后,松村送来了一套衣服。桥本换上衣服带了少许钱就上路了。
走到城区,城内的老百姓都做着自己的事。他在街上闲逛着,突然他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快步追上去。果真是他!桥本心里想着。
叶卿也察觉到自己从邮局出来以后就一直有人尾随自己。他往前走了几步,前面正巧有一个卖镜子的小摊。他通过镜子看到一直尾随自己的人,竟然是桥本...
他回头,正好撞上桥本的目光。“桥本”二字正要脱口而出,他突然意识到现在的局势,便说:“桥,乔先生,真是巧啊。”
桥本又何尝不明白他的意思,用标准的中文回答着:“是啊,叶先生。请问,我们借一步说话可好?”
叶卿带着桥本走进了一家酒楼,要了一个小包间。
等小二菜上完了,确认四周没有人了。叶卿才缓缓张口说道:“桥本,我曾说过,我不想在战场上遇见你。”
“叶桑,我又何尝不是呢?”桥本靠着椅背缓缓回答者。
“这几年可好?”叶卿问到。
“还行吧,回国一年就被要求归队了。”
“我也是啊。当知道我才回来又要走时,家里那位差点要闹翻天了。”提起思安,叶卿嘴角忍不住勾起了一点弧度。
“彼此彼此。都是不好惹的主。”想到自己临走时麻衣哭得和孩子一样的场景,桥本觉得又心疼又好笑。这么大个人了,还是和孩子一样。
就算平时再严格再严厉再铁血无情的军官,聊到自己的家庭和家乡时,都会柔和下来,充满着幸福与数不尽的思念。
“麻衣酱听说了我们的故事,一直想让我带她来中国找你和思安呢。”桥本说。
“我们家思安也是,说想看一看日本的樱花呢。还说要让麻衣教她穿和服。”提到思安,他总是一脸无奈而又宠溺的笑,那丫头,太磨人了。
“等仗打完了,我们一起带上自家妻子好好聚聚!”桥本举起酒杯。
“好!一言为定!”叶卿也举杯,两人一口饮尽杯中的酒。
“桥本君,你怎么会来重庆?莫不是...”提到战事,两个男人瞬间都冷静了下来。
“叶桑,我不知道这句话当讲不当讲。如果我讲了,是对国家的不忠不敬,如果我没讲,是对朋友的不信任,冷漠。”
“你我都是军人。这个纪律我是知道的。既然不方便,不说也无妨。况且,我们现在也是敌人。”
“叶桑。”桥本迟疑了一会儿才缓缓张口说道:“如果你有家人在重庆,要么把他们送走,要么把他们安置到一个坚固的防空洞或者安全的地方去。你知道的...”
“行,我知道了。叶某多谢了。”
“有的时候,我都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祖国会来攻打中国。两个国家因为战事,生灵涂炭,家破人亡。难道这才是真正的目的吗?”
“是啊。这又是何必呢。”叶卿叹息着。
“叶桑,在出征之前,我就一直在想,千万别在战场上遇见你,不然,我真的会下不去手。”
“桥本。我也是。当时在德国,如果不是我们并肩作伴,相互帮助,估计早就被他们那群洋鬼子整死了。”
“是啊,虽然留学是挺辛苦,但是总比这打仗强啊。”
“可惜啊,都回不去了。”
饭后,两人告别后都各自回了部队。
可是,两人都没有想到,下一次见面,就是在战场上了...
1939年5月3日日军轰炸重庆,景象惨烈,死伤数千人。
过了几日,桥本部队进城进行扫荡清查和俘虏还活着的人。
这时迎面而来的是叶卿还残存的军队...
叶卿看着桥本,桥本看着叶卿,相互对视,沉默不言。
两边的军队已经按捺不住要拔刀把枪动手了。桥本转头,说:“不要伤害对方军队的叶长官。”
叶卿也对自己的手下说:“桥本不要杀,你们解决别人就好。桥本我来对付。”
一阵厮杀后,双方军队几乎全灭。桥本对叶卿说道:“最不想发生的事来了。”
“是啊,桥本君。如果我放了你,我对不起我的祖国,我杀了你,对不起我们的友情。”
“没关系的,叶桑。我们就当做是在学校的练习,只不过这一次我们没有护具。”
“嗯,好。”两人极不情愿地苦笑着。
叶卿和桥本放下枪,换成刺刀。准备拼刺刀。
在几个回合后,两人都累得不行。论实力,两人不相上下。只不过今天...
“叶桑,我知道你根本没有在进攻,一直在防守。”
“桥本君,你也是啊。”
“最后一个回合,我们来一次真正的一决高下吧。死在朋友手上也是一种荣幸啊。”
“桥本君。拿出你的实力吧。我们有多久没有这样在一起比试比试了?”
“差不多毕业了就没有了呢。”桥本摸了摸鼻子笑着说。
“那,我们开始吧。”
“好。加油!”
“加油!”
两人都拼尽了全力。桥本和叶卿身上也鲜血直流,伤痕累累。最后在桥本缓息的一瞬间,叶卿将刺刀稳稳插入桥本的胸膛,就在此时,叶卿的胸膛也被桥本插进了刺刀。
两人倒地。
“叶桑,真没想到结局是这样啊。”
“是啊,桥本君。你不回怪罪我吧。”
“会啊,怎么不会。我刺你的时候为什么不躲开?”
“如果看见自己的挚友死在自己手上,我叶卿一辈子都会寝食难安。”
“叶桑,我们,来世,再做,好兄弟。”
“好,来世,我们,还是,好,哥们。”
1972年9月底,周总理、姬鹏飞外交部长和田中角荣总理大臣、大平正芳外务大臣,始终在友好气氛中,以中日两国邦交正常化问题为中心,就两国间的各项问题,以及双方关心的其他问题,认真、坦率地交换了双方的意见,同意发表两国政府的联合声明。
三年后。
一位穿着和服的60多岁老太太杵着拐杖慢慢地走到邮局,拜托让邮局的工作人员帮助自己把这封信寄到中国。
信上大概写着:
叶桑您好。
突如其来地写信给您,不知道是否打扰您了,还望您能够见谅。我是桥本麻衣。我以前常听桥本提起您和他在德国留学的故事。现在战争已经结束了那么久。能请您告诉我桥本君在哪儿吗?如果您能联系到他,请让他速速回日本,我一直在等他。谢谢您。
一个月后,一位的60岁的老太太在院子里,戴着老花镜读着这封信。读着读着,眼泪盈眶...
她拉开抽屉,拿出信纸和钢笔,写着:
桥本女士您好。
我是叶卿的妻子薛思安。
桥本先生和我的丈夫叶卿都在重庆大轰炸事件中壮烈牺牲。
在此,我对擅自将桥本先生的遗体安葬在我先生的墓旁的事情表示歉意。希望您能原谅我未经允许就私自安葬了桥本先生。
信封上的地址即为我的住址。
祝好。
一个月后,麻衣收到回信,泣不成声。
她立即订好了一张去中国的船票,收拾好了行李,就出发了。她根据信上思安留的地址找到了思安家。
她敲了敲门,开门的是一位老太太。
麻衣用着不太顺口的中文询问着:“您好,请问这里是叶卿先生的夫人薛思安女士家吗?”
老妇回答着:“是,我就是薛思安,还请问您是...”
“思安您好,我是桥本麻衣,我的丈夫桥本一实于昭和12年远征中国,至今未归。”
思安听完,忍住泪水哽咽着说:
“麻衣您好,我是薛思安,我的丈夫叶卿于民国26年归队抗战,至今未归。”
两位老妇人说完都泪流满面...
思安带着麻衣休息整顿了以后,第二天带麻衣去了墓地。
外面的她们看着里面的他们,潸然泪下。
“桥本君,你又失约了。”麻衣的指腹轻轻抚摸着石碑上的“桥本一实之墓”几个字,热泪盈眶。
“叶卿,你这个骗子。”思安默默站在墓旁,抚摸着墓碑流着泪缓缓说着。
“思安您好,我是桥本麻衣,我的丈夫桥本一实于昭和12年出征中国,至今未归。”
“麻衣您好,我是薛思安,我的丈夫叶卿于民国26年归队抗战,至今未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