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皇上。德妃娘娘……”
他话未至一半,我便惊叹一声,快步向前走去。傅如海似乎被我吓到,愣了一会,才急急忙忙地赶上去。
“带路。”我瞟了一眼傅如海,方道:“发生什么事了?”
我这个心啊,生怕赫连宸出啥事了,国家政事是小,我的下半生是大呀!他万一有个什么好歹,我说不定就得替他做一辈子皇帝……
我越想越怕,不由得提起了十二分精神,听傅如海说事情的来龙去脉。
“今日昌乐长公主设宴……”我表示我已经知道了,傅如海便心领神会地直奔主题:“……岂料宴席间,有婢女在绛澜轩后庭撞见,常阜侯之子与德妃娘娘身旁侍女纠缠……”
“长公主怒斥德妃娘娘管教无方,指使宫婢秽乱宫闱……”
我边听竟微微松了口气,幸好不是赫连宸本人摊上事了!
我皱眉想了想,问道:“是哪个宫女?”
“额。”傅如海思量了不一会儿,“棠梨宫一等宫女,应儿。”
“她怎么可能!?”我听罢不由得脱口而出。
应儿是当时我亲自挑选,作为贴身婢女带进宫的。若说旁的宫女,我并不了解甚至不太认识,不能妄下断言,可她不同。
我穿越过来没几天,便凤冠霞帔嫁进了皇宫,熟悉的人并没有多少。应儿当时只是江府伺候我的二等丫头,模样清纯又老实本分,向来只做自己分内的事,从不多嘴多舌,却因为有些不爱说话常被同屋的丫鬟们欺负调侃,我偶然撞见,便开口帮了她一把。
进宫前夕,江家大夫人甄氏——也便是江静娈的母亲叫我挑几个可心的人,我便想起了应儿,又嫌麻烦,便只带了她一人。一方面看中了她的纯真善良,不会算计于人;另一方面,也是以防我走后,那些人又再找她麻烦。
可我万万没想到,把应儿带进宫,才是给她惹的最大的麻烦。
傅如海说,赫连宸为应儿辩解,却惹恼赫连宁,皇后萧华裳也求了情,只不过那杨大公子将自己的责任推的干干净净,声声指责是应儿勾引在先。
“德妃娘娘护人心切,说了几句狠话……”傅如海抬头看了我一眼,“长公主说,要将宫女应儿杖毙……”
我闻言,眼皮不禁跳了一跳,倒吸了一口冷气,杖毙,真狠啊!听闻这长公主被先帝和萧太后宠的有些娇蛮,如今这出,岂止是有些娇蛮,刁蛮都略逊一筹,那简直是无法无天!
不过让我意外的是,赫连宸居然会开口求情。还为应儿区区一个宫女,对自己的长姐说狠话?
“那杨江旭平日为人怎样?”
“额……”傅如海似乎有些为难:“这个,奴才不好说。”
“哼。”我冷笑一声,“不好说,那便不要说!”
在我看来,这常阜侯府的杨大公子,在外声名定是不尽人意,若是个正人君子,傅如海怕是早就口若悬河,赞不绝口了。
我一面思索,到时该如何面对那传闻中,无法无天的昌乐长公主;一面不敢有片刻耽搁,在傅如海的引路下,疾步走向绛澜轩。
扶玉亭离绛澜轩说近不近,说远不远,不多时便到了。
离正门七八步左右,就听见里面声音此起彼伏,甚是嘈杂。
“德妃娘娘莫不是想替这婢子求情?”听着像个中年妇女,语气中满满的不屑,“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的人多了,娘娘就担保她没动那些歪心思?”
“依臣女看,她不过一个下人,若背后没人指使,便是给她一百个胆子,也是不敢在长公主您的筵席上做出如此出格的事情。”
这说话的应该是个少女,声音清脆,可惜语气分外嚣张,言语中也带着刺儿。
几乎所有人都将矛头指向应儿主仆,有不少煽风点火者,也有人隔岸观火。偶尔隐约听到应儿的轻声抽泣,和赫连宸不卑不亢的辩解。
“德妃的意思,是本公主的侄儿冤枉你婢子不成?”
赫连宁不愧是身份尊贵的长公主,说话也说的高高在上。
德妃虽只是正二品妃位,但毕竟是皇帝的女人,与她也是平辈,怎么着也不该如此居高临下。
“怎能凭一面之词,便要了一人性命。本宫认为,应当彻查!”
我在外面听着,赫连宸的声音清冷,是他一贯的说话风格,也听不出喜怒。但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定然是高兴不起来。
“你认为?呵!”赫连宁一声冷笑:“且不论本公主是皇上长姐,还有皇后在这,德妃方才自称本宫似乎,有些不妥!”
我闻言很是不爽。
在我看来,长公主和皇妃,本就没有多少尊卑次序可言,但赫连宁搬出萧皇后来,这就有些过分了。
萧华裳是六宫之主,妃嫔在她面前自然是低一等。可是个明白人都知道,德妃是在和昌乐长公主在讲话,硬是要转移话题,加些莫须有的罪名。
我越想越气,越听越烦,又生怕她们吃了亏,便大步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