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又聊了一会儿,不过几句不痛不痒的话。
双方兴致都不大高,未至正午时分,萧华裳唤来不远处一直跟随的两名婢女,向我福礼后便道回凤鸣宫去了。
跟在我身后的小太监未得到我允许,倒也不敢上前,依旧不近不远地跟着。可他那股紧张劲儿,让我瞧着都有些不可置信,他好像生怕一不小心,我就出什么事故似的。
他不敢靠近,我也正好落个自在。
顺着方才走过的道,正好遇见一分叉路,我随意看了一看,便择了左边那条看起来更为僻静的小路。
谁知这路当真不可貌相,走了十几步之后,地界竟宽广了许多,俨然不像之前那般。
“奴婢秋芙参见皇上!”
正脚步生风走得快了些,却倏然听见“咚”的一声,着实让我惊了惊。
我本未特别在意,只觉得这宫女请安怎地比别人说的要长些。
又抬头见宫门牌匾上“浣衣局”三字,回顾以前看过的电视,知晓我是真走到僻静地方来了。
正预备往后走,找找方才跟着我的小太监问下路,却偶然见那宫女仍跪伏在地上,身旁放了个木盆,里面堆满了五颜六色的衣裳。
本着一颗善良的少女心,我对她道:“起来吧。”
“奴婢秋芙,多谢皇上!”
那宫女喜滋滋地站起来,我瞅着那张脸方才想起:难怪觉着这名字在哪儿听过,原来她便是昨儿萧皇后身边那个绿衣宫女秋芙。
只见她一身青灰色素面小袄,发髻微乱,仅束了条淡灰色发带,不似之前那般容光焕发,素面朝天却也是个清秀佳人。
秋芙直冲着我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我也不点破,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轻挑了眉唤道:“秋芙?”
后者显然喜形于色,福礼道:“奴婢在!”
瞧着她如今这般光景,我倒也能猜到几分:想来定是我的挑拨离间法起了作用。
之前倒没有细瞧,现在想起来,今日萧华裳身边的几名宫女,都是生面孔,确是没有见着秋芙的。
这秋芙也是颇为大胆,见我久不做声竟开口笑道:“奴婢能在此处得见龙颜,当真三生有幸!”
我颇以为然地点了点头,看她的神色不禁深了几分。
在她看来,她或许是在赌。赌昨夜我对她的赞赏是有心还是无意,赌我见此是否对她有怜惜之情,赌她能否一跃而起荣获恩宠。
若按我原本假设,现如今我推波助澜将她收了便是。秋芙或许是聪明人,却只不过是些小聪明,她把事情想的有些太过简单。比起她,萧华裳的聪慧才是深藏不露。
萧皇后的投诚,让秋芙的赌注输得一败涂地。
“朕却不见得。”
毕竟是盟友,在某些方面还是要站在同一方位的。原本也不过想挑拨秋芙与皇后,现下状况虽不及预想那般,却也得适可而止了。对于秋芙,还是少做招惹为好。
果然,秋芙闻言脸色瞬间呆滞,转而又化为惊恐,匆匆忙忙地跪下来,言语间带有几分哽咽:“奴婢知错,请皇上恕罪!”
恰逢那小太监跟了上来,我也无心看秋芙,只对他道:“回宫!”
龙吟宫内,批了摸约半个时辰的奏折,却也只不过寥寥四五本,但比起之前确实有不少进步。
我趁着午膳的空闲时间,又思量了一下秋芙的事情。她毕竟是因为我的缘故,才被罚去浣衣局。我当初把她作棋子,也不过因为她言语蛮横了些。
如今想来,秋芙只是一个婢子,倒也没什么大的过错。
“傅儒海,去传朕旨意,封那秋芙为浣衣局掌事宫女。”
“是。”傅公公领旨退下后,我又再次拿起筷子,满意地品尝着御厨做的美味珍馐。
我这几天也算大概了解了宫中内务,萧华裳罚秋芙当的浣衣局宫女,该是宫中最末等的职位。只是再怎么觉得对秋芙有几分愧疚,我也不好明着和萧华裳对着干,总不能她昨儿个被贬去,我今日便提出来,如此皇后面上也不大好看。
晋秋芙做个掌事宫女,便相当是浣衣局的副主管,日子定是比之前好过些,这般也算弥补了我心中那些许内疚之情。
晚上赫连宸再来时,我也向他说了这两日发生的事。
对于秋芙,他兴致缺缺。但在与萧华裳结盟一事,赫连宸似乎难以置信。
他冷冷笑了声道:“如此太不像朕认识的萧华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