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怀着极为忐忑不安的心,以为早朝会有多么宏伟壮观扣人心弦,穿戴衣物时还在担忧,万一说不出话来或者说错了怎么办?
如今看来,着实是我想多了。
我想了那么多,却忘了“有本启奏,无事退朝”这句万能的话。
第一次上朝,我应该还是幸运的。
也许是以前赫连宸将南越治理的国泰民安,现下并没有特别重大的事情。
除了户部尚书崔绍禀告,大致意思应是,浙江一带最近发生严重水涝灾害,农田大多被破坏,请求国家支援些银钱之类的。
我财大气粗道:“从国库拨款十万两,救助灾民。”
崔绍忙跪下,大呼万岁:“皇上圣明,臣代百姓谢皇上隆恩!”
听说这南越朝历经数十代帝王,国力强盛。这十万数目虽不小,但对于南越国库来说,应该不成问题。
我便飘飘然地顺着崔绍的话,点了点头:“嗯……”
龙椅上一眼望去,倒是见到了江静娈父亲——散秩大臣江贺,而叔父江贤早在我进宫前便调离京办事。
安武侯江谦并未来上朝,据说是先皇生前,已准许其:赐封武侯,世袭罔替,食君之禄,修身养性。
下早朝后我倒不大饿,又想着放松放松,便留了傅公公一人,陪我在附近闲逛。
“小傅子。”我唤了一声。
“奴才在。”
“你在朕身边,侍奉多久了?”
傅公公愣了愣,仍恭谨答道:“奴才有幸服侍皇上,自小起至如今已十余年。”
“嗯。”我思索地点了点头,继续向前走去,边走边装模作样道:“记得便好。”
傅儒海自小服侍赫连宸,又是首领太监,那应当对赫连宸生活脾性极为了解,宫中事务他定也大大小小管了不少。
若此人忠心于赫连宸,也便是现在的我。那定是极好的,至少,对于我行事将取得很大的方便。
“你觉得……”我寻了处僻静亭中坐了下来,对傅公公道:“朕可有什么,与之前不同?”
“回皇上,恕奴才多嘴。”他想了想道:“奴才觉得,您似乎……”
傅公公抬头,有些谨慎地看了我一眼,眼神中满是恭敬。
“但说无妨。”我会意,向他道。
“是。”他又道:“奴才打心眼儿里感觉,您平易近人了不少,这话啊,也多了不少。”
傅公公表情似是有些欣愉,接着道:“奴才觉得,这样的皇上,仿佛回到了小时候,想笑就笑,奴才看着,也高兴。”
小时候?我不禁蹙了蹙眉。
如此说来,赫连宸那家伙不是天生的面瘫冷漠脸啊,貌似小时候还是个活泼开朗的积极分子?
“奴才多嘴,奴才……”傅公公见我蹙眉,似乎有些慌了,连忙请罪。
我回过神来:“喔,没事。恕你无罪,积极发言是好事儿。”
“是。”傅公公谢恩后,又中规中矩地在旁边站好。
亭子周围环绕着一大片青竹,苍翠挺拔,极富有生命力,让人看后精神也为之一振。
我却是在思考着,这傅公公到底能不能相信?
傅儒海在赫连宸身边待的时间应该最长,也应该是最亲密的。
如有二心,依赫连宸的性子,怕是早就将他处死或者换掉了。
如今身边可用之人,少之又少。大多数都不可信,不是太后安排的就是一些无关紧要之人。
细细想来,也只有傅公公一人看起来可靠一些。除了宫中权利略高于旁人外,凭女人的第六感,他的办事能力以及忠诚度应该是极高的。
我微微招了招手,示意傅公公过来。
“奴才在。”
“你去找几个可信的人,给朕盯住太后皇后和德妃宫里,有什么情况,立刻向朕汇报。”
傅公公低眉想了想,道:“是!奴才明白。”
“嗯。”我满意地点了点头,“回去吧。”
在龙吟宫用过膳后,我躺在软塌上无所事事。
有一种很微妙的感觉:躺着,堕落;起来,罪过。
在这个没有电脑、没有手机的时代,哪怕给我当这个皇帝,无聊的时候也只能数着头发玩。
“来人,取文房四宝!”我颇有豪情壮志地唤道。
或许,无聊到了一定极限,就会变成动力。
我慢慢地摊开宣纸,用镇尺压住,毛笔蘸了些墨。手停在空中,不知要写些什么好。
我歪头想了一会儿,便开始一笔一划写起来我以前的名字:江静。
因为是刚开始练,字写的大了些,笔画歪歪扭扭,整体看却还是勉强的。写好后观赏了一番,又将一些地方涂改地顺眼些。
我见这张纸下面还有空白处,想着我穿越后的名字只与真名一字之差,便又开始涂涂抹抹写起了“娈”字。
“皇上。”门外进来一个面生的小太监。
我停下手中笔,问道:“何事?”
“皇后娘娘请皇上御花园赏花。”
“你回去告诉皇后,朕政务繁忙,便不陪她了。”我连忙拒绝。
毕竟我不是什么惜花爱花之人,相比较去赏花,我还是愿意在这儿练练字、睡睡觉。
“皇上政务繁忙,可愿臣妾为您分担一二?”
我闻言抬头一看,发现萧皇后婷婷娉娉走来,一袭正红色牡丹襦裙,雍雅华贵。
见我看她,便屈膝行礼道:“臣妾参见皇上。”
“免礼。”我略有些苦笑道:“皇后怎么来了?”